懷念我的伯伯――馬克哲
今天下午和哥哥聊天的時候,他說,有一個不幸的消息想告訴你。我停下來,看了一會屏幕,告訴他,你說吧。他說,馬克哲伯伯去世了。
馬伯伯今年應該73歲吧,哥哥告訴我是伯伯是心髒病突發去世的。下午吃飯的時候,我想起了從小和他一起生活的片段,淚水開始不禁的淌了下來。
馬伯伯是爺爺的徒弟,他出生不好,在過去那個極左的年代,他這樣的子弟的處境是很困難的。爺爺是一個很有叛逆性格的人,他覺得這小夥子很好,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執意把他帶到身邊,從此做了爺爺的通訊員。那個困難的年代,爺爺還經常拿出自己的工資和積蓄支持一下馬伯伯的家庭。爺爺視馬伯伯為兒子,馬伯伯也視爺爺為父親一樣。
我出生在東北,那時候母親的身體不好,出生不久,我就被送到西安戶縣奶奶的家裏。東北的物資匱乏,馬伯伯當時是森工寧西局的采購員,每年全國出差的機會很多,每逢馬伯伯出差到東北,爺爺奶奶總是托馬伯伯帶上很多的食品給遠在長春的父母送去。每逢這個時候,馬伯伯來家裏和爺爺奶奶告別,我會撕聲力戒的喊,馬克哲,你把我家的東西都偷跑了!若幹年後,我懂事了,馬伯伯還笑著談這一段往事。
我回長春上學以後,就很少回戶縣了,見馬伯伯的機會也少多了。直到1984年4月,我和母親接到爺爺病危的消息,趕到西安的時候,馬伯伯在醫院看護著爺爺。那時候,父親剛剛任命為508的廠長,盡管爺爺已經病的很重,他還要回去看一下工廠的生產情況。照顧爺爺的任務,大多就落在了馬伯伯的身上。臨近爺爺去世的一個多星期,爺爺身體似乎有點好了,其實這是病人的回光返照,爺爺拉著馬伯伯的手交代說,你嫂子的後事就交給你辦了。馬伯伯毫不含糊的答應了。一個星期之後,爺爺去世了。我現在還記得那天的前夜,我和馬伯伯一直守在爺爺的病床前,那是急救室,進去的人十有八九沒有活著出來的。過了午夜12點的時候,馬伯伯叫我回去休息,那時從醫院回家,還要路過一個醫院的太平間,馬伯伯陪著我回去。路上我提議說,馬伯伯,那麽多氣功大師,為什麽我們不請一個氣功師給爺爺治病呢。馬伯伯說,爺爺太受罪了,還是讓他早點走吧。爺爺的病是肝癌。晚期非常的痛苦。
爺爺去世的時候,我不在床邊。他是早上7點多走的,那天濃霧彌漫,
1985年,爺爺去世一年的時候,我回去看望奶奶。也看望一下馬伯伯。我和父親一起到馬伯伯澇店的家裏坐坐。父親指著粱上的棺材說,那是為你奶奶準備的。我一下子感動的快落了淚。這棺材一放就20多年。2005年春節,我從非洲回國,正值春節,我和姐姐特地去看看馬伯伯。22年前,我和父親馬伯伯談話的房子還在,隻是在後麵又起了一個大房子,馬伯伯招呼這我們姐弟兩個在廳裏麵磕瓜子,吃水果。我無意的問道,今年馬伯伯的年紀?回答說70多歲了,我又附和,真快呀,馬伯伯到了我爺爺的年紀了。豈道一語成齏,不到一年,馬伯伯竟然仙逝!而我倍感痛心的是,我一個月前回到西安,居然沒有去看一下他老人家。罪過罪過。
馬伯伯一諾千金,為了爺爺的囑托,每年都來看望奶奶,奶奶也活得清神氣爽,到2007年就90大壽了,都以為馬伯伯會向操辦爺爺後事一樣,給奶奶辦理後事,卻不料他竟然走到了奶奶的前麵。真不知道,他見到爺爺會怎麽和爺爺交代呢。馬伯伯仁義一生,必然會庇佑我們,教導我們如何做人,如何信守諾言和重節氣,做一個普通的大寫的人。
淩晨草草,炳燭寫下心裏的話,以懷念病逝的馬克哲伯伯。願他的靈魂在天堂安息,時時庇佑我們和指導我們做人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