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忘錄

Never look back

Never complain

No one will listen

This is your choice

This is your life......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九日] 　　今天搬家。 　　早上去買了衣架洗頭水等居家物品，夠用就好。買了夠吃兩個星期的麵包熏肉牛奶和果汁，我還是得開始吃麵包，房東的廚房可不是拿來炒中國菜的。 　　一塊錢的蠟燭買了兩根，Helen說我沒救了，這時候還這麽小資。哎，房間不用香熏熏一下，如何住人？ 　　一個人收拾房子，衣服行李箱都堆進大衣櫃裏了，收拾完以後發現房間裏除了一張攤在地毯上的床墊，就是空空的書桌書櫃和白牆。白牆，和我曾經擁有的風之走廊一樣白的牆。 　　這就是我的家，我來美國的第一個家。 　　窗外陽光燦爛，風吹著一棵大樹發出很大的自然的聲音，我蜷腿坐在地上，哭了。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八日] 　　周六，早早醒來對著報紙繼續研究，不能太貴的，不能太遠的，不能......我怎麽這麽麻煩呀。 　　約好了和Anna母子去喝廣東早茶的，小Kevin還沒睡醒，Mike提出先送我再去看一下房子。 　　一個是地段很好，可是房間裏的味道太重，才發現養了兩隻貓和兩隻鼴鼠，我雖然也喜歡寵物，不過我的鼻子不喜歡，一邊流眼淚一邊狂打噴嚏的退出來了； 　　另一套，倉庫改建的，估計我住了一晚肯定就哭著回深圳了...... 　　我垂頭喪氣的去了酒樓和她們會合，繼續看報紙打電話，Helen對我很有意見，說特地出來喝早茶我還隻對著報紙不吃東西。我其實真的急死了，吃不下呀！大熱天的還讓他們送我去找房子實在太過意不去了。 　　不過事實上Helen的確是我的幸運星，最終我的住處還是喝完茶後她順路陪我找到的。 　　車不能沒有啊，Mike陪我去保險公司把保險費交了。老板鄭重其事的把鑰匙交給我，讓我注意開車安全，車不值錢，萬一撞了就不要了，保險可不能不買，撞了別的車可賠不起。 　　哎，是匹老馬，但掄起袖子洗幹淨落在上麵快兩年的灰塵，還是匹好馬。 　　晚上，去把房子的定金交了，鑰匙拿了。 　　“偷笑吧你！創加州紀錄了，才來十天！”Helen總算功德圓滿，送佛也送上西天了。 　　今天是九一八？數年前的九一八，我飛了三天，第一次混入美國。那時我肯定沒想過五年後的今天我在幹嘛。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七日] 　　一早Helen車我去社會保險局谘詢考本地駕照的事，用我的國際駕照給車買保險比較貴，保險費加起來的確比車還貴啊。我的簽證比較可愛，可以直接考加州的駕照，如果有了這個ID，我就不用拿著護照到處走了。 　　回去和老板一說,他說那就一會兒去考吧,我順路把你放到DMV(車輛管理局)。啊？什麽？！加州的效率這麽高？！ 　　我趕緊把黃頁上的一百多道駕照範題撕下來，背了一小時，也就是規則不太一樣，圖標一會就認完了。結果，在DMV排了兩個多小時的號，許老板回來接我的時候，我正準備進考場。恐怕真是自信過頭，第一次筆試就這麽當掉了，圖標全對,考題36道錯了超過6道,得重考,下次就隻能錯3道了! 　　台灣人翻譯的中文怎麽讓人看不懂呀......早知道就選英文試題了。 　　晚上對著報紙打電話找房子,還是Helen最辛苦,開車帶著Kevin和我到處鑽。"安全安全最重要你知道嗎?那個房東，一看就讓人惡心，還是躲遠點好！”對Helen這樣的好姐妹，隻能無言感激了。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六日] 　　“你怎麽運氣這麽好，就隔一條街，天天都可以散步過來了。還可以不吃麵包過日子。”嘻嘻,最痛苦的問題莫過於要吃漢堡,我現在中午飯包了,當然是中國菜,晚上繼續在Helen家趁:p 　　“ 還有一架車呢,我去交保險就可以開出來了,走了十萬咪的豐田佳美,還能動吧?”Helen驚的眼睛都要掉出來了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五日] 　　我這一來，可是來個大改革了。 　　商鋪裏太多需要清理的滯銷貨品，擺設需要重新調整。 　　工廠也不小，簡直是個萬能作坊，除了沒有電腦化以外，裝備讓我瞪大眼睛，不好好利用一下，遲早都要淘汰了。 　　更重要的是，電腦要重新配，接上互聯網。 　　我用這台裝著繁體九五的老爺電腦打了幾個字，“Tee Shirt Design,Say hi to Lily!!!”印到各種顏色的T恤上麵，成了我的工作服。 　　老板姓許，越南華僑，人很和善，有很多想法，苦於無法實施，我可是個撞上門來的寶貝了。 　　他說，不如我們合作吧。我趕緊閃，“哎，我可得給我出糧啊，初來乍到的，等著銀兩租房子呢。” 　　許老板給了我一個手機，我得趕緊開始找房子了。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四日] 　　今天鳳凰城的蕭姐姐過來LA，飛過來考試，把Asia也帶來了，明天帶她去Disney,那是小女孩的最愛。我收拾了簡單行裝，準備找她好好請教，當年她這麽艱苦是怎麽從美國開始的。 　　她的朋友S君來接我。沒有車就得不停的麻煩別人。當然，我也想見見他。蕭姐姐用心良苦，巴不得我趕緊把人生大事解決，好專心開始在美國發展。 　　談何容易，對一個人的了解花上數年都未必夠，我還敢相信感覺，再次的冒險嗎？和多數生活工作在美國的華人一樣，他的言談中不自覺都會流露一種優越感。也許是我太敏感了，還是在這個我最低落的時期，茫茫然的失去了判斷？我到底是來幹嘛的，我不是來讀書的嗎，花了這麽多時間重新溫習托福，而現在卻在找工作？托福機考隨時能考，可是我的學費在哪？還有讀書需要轉簽證，律師給過我忠告，讀書對於我來說實在是一件難以實現的計劃。S君開著車在Freeway上高速飛馳，目無表情的說像我這種情況隻有找人嫁了，才能解決問題。“我知道我自己比綠卡值錢！”我心裏這麽大叫了一聲，可嘴巴卻緊緊閉著，什麽也沒說。我知道，在大多數人的眼裏，我就是一個來找機會的大陸妹而已。 　　事實的確如此，我還憑什麽去傲氣？ 　　人人都在為了生活奔忙，容易嘛。我是否太不現實？ 　　蕭姐姐考了一天的試，我帶著小Asia在學校裏轉悠。這是一個中醫學院，我去教務處谘詢了，我以前的托福成績有效，隻是專業不對口，都得重來。我難圓的留學夢呀，為什麽要轉專業？難道到美國的外國學生都是為了生存而改行的嗎？我還執著的抱著理想不放？ 　　蕭對我隻有搖頭歎氣的份，恐怕我真是不可救藥了。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的那個故事，你在海邊的懸崖上看著我們在水裏浮浮沉沉的遊，想拋根繩子給我們拉一把就上岸了，可是誰也不接，一定要繼續多嗆些海水，碰幾塊礁石，跌跌撞撞的一身傷的自己爬上來。道理都懂，可是要過自己這關，挺難的。”說這話時我感覺我在懸崖上深呼吸，不知自己是否要往海裏跳。 　　我有些欲哭無淚，我可以怎麽辦？我還要繼續讓身邊的朋友也來替我操心嗎？ 　　可以坐她同學的順風車回Alhambra,我也就無心再想去玩的事了，迪斯尼，對我來說哪裏會有一份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重要呢？ 　　到了Alhambra的Main St.，我下車了。四點多，陽光正猛，曬得人要蒸發了。我沿著馬路往東走，整理一下滿腦子的混亂思緒。“你知道嗎？每個能來美國的人都是牛人，哪來這麽多架子，很多都是下了飛機就往餐館奔，身上就隻有幾十美金，就這樣開始了。你看你，還非要找設計師的工作。碰釘子了吧？”蕭的話語還在我的耳邊回響，我頭腦發熱，渾身發涼。美國啊，想說愛你不容易。 　　Alhambra的Main St.是條很繁華的道路，新車遍布，廣告鋪天蓋地，我就不信找不到工作。經過Enterprise租車公司，我留了資料，準備隨時租車去見工。保險比租車費還貴，不過總好過打車吧，老實說，我還真沒在這見過出租車。沒車，在洛杉磯真的就沒法活，動彈不得。再往東走，一家川菜館就在麵前，侍應也是工作呀，小費還挺高。我推門進去，這個鍾點店裏沒有客人，我環視一下，沒看到哪個象老板的人。小妹問我，有什麽可以幫到我的，我歎口氣，說，我來拿外賣單，以後好叫外賣。 　　買報紙買報紙，繼續找，我還記得那天聽誰說黃頁在招美編和排版員呢。我走進一家臨街的商店，翻著報紙架。台灣時報？是台灣時報，我之前基本上隻看世界日報和星島日報。“多少錢一份？”“你新來的吧？報紙多少錢一份都不知道？”耳邊一聲和藹的粵語，加州隻用中文就夠了。“是呀，大陸來的。”我每次都會大聲告訴別人我是大陸來的，以和這裏眾多的台灣人和香港人區分開。大陸有什麽不好，現在正越來越強大呢。“找工作呀，什麽工作啊？”他看我一翻報紙就找招工欄。還用問嗎？都看出我一付新人的樣子了。“設計師。”“哦，那你會電腦嗎？”“那當然，平麵設計軟件都會。”“哦。。。那你過來幫我看看這個電腦......”我這才抬頭看看這鋪子，還真不小，掛滿了各式各樣的T恤，原來是做絲印的。沒這麽巧的事吧？ 　　結果順理成章，他把我請了。 　　他做絲印很多年，再不電腦化就要和社會脫節了；我對印刷設計可算是駕輕就熟，做回本行，真是個好開始。 　　就這樣，撿了這份工作。 　　母親說，上帝最愛你，你怎麽還在迷途呢？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三日] 　　一大早，開始email簡曆，發傳真。Helen說，隻有放在最麵上的傳真和email才會被注意到的。我挺幸運的，孤身來投靠，她提供這麽多幫助，讓我少走很多彎路。離太遠的地方排除，治安不好的區排除，沒底新的排除......似乎沒有太多工作機會了。我想起我的老本行，打了幾個電話到旅遊公司，似乎還不錯，讓我去麵試。可是，要見工也要有車去呀，洛杉磯的公車少，基本隻走主幹道。看到Helen和mike忙得昏天黑地的，我都開不了口......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二日] 　　和Helen的鄰居Anna也帶著一個四歲的男孩，和小Kevin情同手足，我也叫他小哥哥。Anna是個美麗的東北女人， 和Helen一起講起孩子，兩人滿臉都是偉大母親的光輝，讓我慚愧。 　　Helen說，你在美國可能會悶死掉的，周六日除了逛商場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幹的。要不我們去看open house，看看豪宅你就有動力去掙錢了。這裏，就是個物質社會，比誰房子大，比誰過的好。要不找個對你好的，結婚，生個孩子，和我們作伴。這倆一說生孩子又興奮了，讓我抓緊時間，好和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作伴，以後就三個母親，五個孩子一起玩，不會寂寞了。 　　現在，人也不少了。一架車子裏擠進去三個女人，兩個男孩，浩浩蕩蕩的去逛商場，去看Open house.豪宅都是在樹叢裏，隻能看到門前的私家路，或者看到緊緊關閉的鐵門。看到一個待售的幾十年的老房子，還賣四十多萬，加州房價的確貴的驚人。代理商是個和房子一樣老的台灣女人，對我們愛理不理的。出來後，我們大呼過份，這輩子沒見過這麽破還這麽貴的房子，還這麽牛。走，看孔雀去！ 　　Helen的推薦真是不錯，這是她考車牌的時候發現的，還差點因為沒有給孔雀讓路幾乎當掉。真是不得了，孔雀竟然在大街上隨意走，也不怕車不怕人。小哥哥和Kevin見了孔雀可開心了，把孔雀追到飛上屋頂了。 　　夕陽下，孔雀的藍綠色羽毛很美，呆在院子裏跟寵物似的，院子裏有孔雀的估計也是非富則貴之家了。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一日] 　　心不在焉的和Helen到附近商場瞎逛，Taget,Cosco,總的來說，美國的物價水平還是不高的，對比中國的不合理，應該說是物美價廉了。不過，現在的我，一分錢也不敢亂花。信用卡，更是不敢胡亂透支了。沒有比銀行更黑的了，上次還款遲了一天，罰金都嚇死人。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十日] 　　寫簡曆，繼續找工作。沒有工卡不是最要緊的，加州遍地是機會，沒車才是痛苦，就和沒腳一樣，我最遠也就是到公寓後麵的洗衣房走走，或者和小Kevin去公園騎單車。 　　英文簡曆真難寫，上網研究半天還是沒有信心發出去，Mike又幫我檢查一遍，已是周五下班時間，鬼佬公司是雷打不動要下班了。隻有等周一了。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九日] 　　九點坐Helen的車，先把小Kevin送到學校，然後到旁邊他們的公司。買了報紙，看招工欄，寫簡曆，找工作，一刻都不能耽誤，即使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在美國，不學會生存，如何能呆下去？ 　　這一次，既然來了，就不能回頭看了。我警告自己，不許回憶，不許掉眼淚。 　　第一天，竟然就收到見工的回複了。是我的電話留言引起了見我的興趣？晚上Helen送我去見的，不太遠的地方，我在車上都睡著了。睜開眼看到周圍都是中文，加州真是華人的世界。到底我是在美國嗎？ 　　見到的是個混在美國的潦倒畫家，用潦倒這個詞，是我後來幫他打工了兩天而下的定義。這次會麵沒聊幾句我就覺得不妥，他明知道我還沒車，還見我幹嗎？拉著我的手不放，說下次一定有機會再合作之類的，我抽出手，趕緊走人。Helen在外麵的車子裏等我，問我什麽結果，我說，遇色狼了。

[風中百合]

[二零零四年九月八日] 　　經香港韓國飛到洛杉磯，提前到達，過移民局也很順利，嘴巴說說竟然就拿到四個月的停留時間。四個月，可以做不少事情了。 　　Helen的老公Mike來接，挺樸實的一個華人，Helen幾年前在網上認識的，直接就嫁到新加坡，後來到了美國，輾轉幾個州最後選了加州。兩人自己開公司，忙得不亦樂乎，在加州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看來我的第一站選加州是對了。隻是，對他們是打攪到底了...... 　　第一晚，睡得竟然很踏實，三歲的Kevin在床上亂跳，也不能影響我繼續呼呼大睡，飛機上那幾十小時基本是半醒著過來的。可是，Mike在睡客廳。我得趕緊另找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