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洪區臨近湖灘,時值蝦滿蟹肥的初秋。手掌大的團臍,才兩毛來錢一斤,同學數人湊份子,十元錢,買下四十多斤。就著薯幹白酒,吃的舌唇起泡。過足了螃蟹癮。
搶收回來,縣衛生局總算想出辦法,怎麽安置我們這些“社來社去”班畢業的學生:一律回公社,到公社衛生院上班。不算國家編製,沒有城鎮戶口,沒有商品糧。比照國家幹部最低一級的工資發補貼。到原來生產隊,用補貼的錢買工分,從生產隊分口糧。於是就在公社衛生院當起了“半赤腳醫生”。
那時“四人幫”雖已垮台,但是由於政治上的慣性,很多事情還不明朗。不久,在公社中學交書的一些老大學生那裏,都在準備考研究生了。他們對我說,文革開始,第一件事是高校停止招生。文革結束,第一件是就一定是高校恢複招生。趕緊準備吧。於是,到處找複習材料。公社中學的那些當老師的朋友,我大哥等,都不遺餘力的支持。就這樣,用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把中學六年的數理化縷了一遍。學習材料計有:中學數學自學叢書(當時隻有14本,一共應該是17本),知識青年自學叢書(也有十幾本吧),能夠收集到的文革前幾個省出的高考複習叢書(好象福建的最多)。
白天在公社衛生院坐診,沒有病人時,就看幾頁,做幾道題。晚上就點起油燈(宿舍裏沒有電燈)。沒有要計劃,就從拖拉機站的朋友那裏搞來點柴油。點著了,煙特別大。睡覺前洗臉,鼻子裏都能掏出兩團上好的 “鼻道柴煙”黑墨。有幾次,白天苦思敏想,解不出的難題,竟在睡夢裏得解。夢中驚醒,就把解法記下。
從此走上漫漫的 “書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