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這歌 2005-9-13

回新加坡三個月了，頭發長到可以紮起來。跟人說“我要減肥哦，我要打耳釘哦，我要學化妝哦”。人家問“你瘋了啊？”咦，怎麽我追求一下美麗啊美好的，就被懷疑發瘋？人家說“不要一下變太多”。於是我放棄減肥，僅僅在耳朵上打兩個洞，和買了粉底夜塗塗塗。畫眉也在進行中，如果肯努力的話，下一步，大約會挑戰睫毛膏或眼影。希望通過不斷的練習，可以在下次回家的時候，以不嚇人的妝容示人。 上次說到過年，媽媽突然問我過年回家不。我從來也沒許諾過過年回家啊。媽媽“哦”一聲，好像很失望。 於是我盤算了一下，老板整個十二月都不在，如果偷溜幾天回國應該問題不大。回不了武漢，拖爸爸媽媽出來全家旅遊也好。媽媽退休了，隨叫隨走。爸爸忙，可是一整個月中挑幾天出來的可能性還是有吧？海南全家都去過，那去福建好了。立馬上攜程查資料，還谘詢了廈門的同學，七七八八的行程心裏有了底兒。想象著一家人遊山玩水，又考慮要買什麽禮物一並拿回去。做著白日夢，開心到不行。 趁媽媽不在，電話爸爸，問可不可以安排。爸立馬就否決了，說那個時候正在上課，而且又忙，無論如何走不開。不過，十一月中下旬有一個會議在武夷山，大概會帶媽媽一起去。我心念一動，算算看，十一月中下旬？那個時候我有課啊。就差那麽十幾天的，就錯開了。計劃的是全家福建遊，走廈門，武夷山，看土樓，媽祖。為了這個計劃，身為地理盲的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查資料，暫時把福建的地圖印在腦子裏。結果，是爸媽拋下我，自己去玩。武漢在中部也就罷了，福建靠海，就覺得是隔海相望而不能相見的鬱悶。 爸說太忙了，沒有辦法湊我的時間。隻能偶爾他有空了，帶媽媽出去走走。我悻悻地說“好吧，好吧，不跟我玩算了，我找別人玩去。”也不告訴媽媽，這件事爸跟我就商量了決定了推翻了。再跟媽媽聊天，媽媽說武夷山的資料她已經查了，我鬱悶的想，我也有一份呢。 爸說全家吃飯，四個弟弟坐一起，好多菜都沒走到一圈，從他們麵前過，就沒了，直接下空盤子。那種情景，我閉著眼睛就能想象。以前在家的時候，我和他們坐一起，有菜從麵前過，就每個人下大力氣去夾，互相看著樂，大一點的弟弟還特意很奸詐很惋惜的衝我碗裏小山也似的菜搖頭歎氣。然後長輩對著我們掃蕩過後剩下的空盤子說“再上一盤好了”。人腦的結構好複雜哦，好像玩笑一般的生活小片斷，印在腦子裏，如此鮮活。 那天拿了人家給的動物園門票，就獨自一人背了相機，坐在車站等車。突然變天，烏雲壓頂，妖風四起，大雨降至，地上的樹葉呼啦啦被吹著跑，有豬八戒要出場的感覺。我摸一摸傘，心想還好，淋了我不要緊，別把相機淋了就好。雨也不至於一直下，票確是最後一天有效期了，還是打定主意去動物園的。 想一想，我無法跟媽媽解釋為什麽找不到人同去，我自己一個人也是要背了相機去動物園照相的。就好象我興高采烈跟媽媽說“我要去看雪狼湖了哦”，媽媽問“你一個人去啊”，我答“當然”，媽媽不能理解而選擇保持沉默。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做媽媽無法理解的事情，而且也不是刻意孤僻個性。隻是有時候，找不到，也不想費心去找同路的人而已。 和媽媽聊天，突然問“媽媽知不知道，帶指數的一元方程要怎麽解？”媽媽想一想，說是不是要取對數啊？給我帶來的數學手冊上沒有麽？我說是作業中碰到，查書沒查到，偷懶用程序算的，隨便提一提而已。時常覺得，一個退了休，買買小菜，打打小牌，糊裏糊塗，羅羅嗦嗦的老太太，會知道指數方程大概怎麽解，或者要查什麽書，是十分奇妙和非常非常令我驕傲的事情。 “媽媽，馬六甲在哪裏，知不知道？” “不知道。” 我也是來了新加坡才知道，就勢跟媽媽一通吹噓。媽媽說想不到這麽有名氣的地方離我這樣近啊，看來出國是真的長見識了。哪裏是什麽出國長見識的問題，我爸爸不出來也知道，我出來了才知道，媽媽即使出來了也不一定知道。 爸爸是以科學的態度來對待科學，以踏實的態度來對待踏實。媽媽和我則是以非科學的態度來對待科學，以非現實的的態度來對待現實。 對於曆史和地理知識的匱乏，使媽媽和我都有“聽說”過馬六甲，又不確切知其所蹤，以為是傳說中的“海外仙山”之類。想不到近在咫尺，想一步踏入曆史故事裏，又“恐驚瓊樓玉宇”的仙人所在。因為無知而產生的，對於“未知世界”的惶恐，期待和驚喜。 很多人跟我說馬六甲沒什麽好看。是了，應該也沒什麽的。但是不一樣。我要去看的，是觸手可及的馬六甲，也是我腦中模糊虛幻的另一個。 我也知道是發神經，聽到馬六甲觸手可及而激動。人家當我外星人，問過媽媽才知道，還好，即使非要歸我為外星人，總還不是唯一一個。 人家說“嘿，把你的文歸一個集，叫‘小女人心情日記’吧”。我說，呸，什麽小女人，聽著很小資很沒用似的。普通勞動人民加傳統中國女性罷了，硬要說我“第三種人”也認了，卻絕對不是什麽小女人。再說了，“心情日記”四個字，又很軟弱的感覺，顯不出我一直不懈追求“獨特精神世界”的苦悶煩惱快樂喜悅，叫“成長日記”才對。而“成長日記”本來早就在gs的精華區了啊。 上次被人家誤認為是“星子”，就跑去找了她的文來看。是動了情，傷了心，字字和著血，清冷傷人，惹人心痛憐惜的文字。怎麽會被誤認為是她呢？這樣動人的字句，動人的傷痛，我寫不出，也不會寫。我不是勇敢的人，我寧願粉飾太平，也不願寫悲傷的故事，覺得將悲傷訴諸於筆，是加倍的悲傷。一廂情願的，想對那個時候的“星子”說，“妹妹，這樣的故事，你不要寫，我們也不要看，希望你開開心心過簡單白癡日子吧”。 什麽是簡單白癡日子呢？比如說，我隻有一口鍋，也用心鑽研做菜的絕技。隻是煮鴨子這麽簡單，也有放上色的醬油，放不上色的醬油，放老黃瓜，放芋頭，放糯米，這麽多變幻。而且下次，或者會嚐試放啤酒和放可樂。做很多種嚐試之後發現，做菜的天份有限，好在，有好胃口和不挑剔才是關鍵。 中秋降至，又是花好月圓的良辰美景。想起有詩雲，朋友圍坐三麵，留一麵給月光。何等的風雅，讓我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