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何地(二)

上午下課以後就和幾個同學在辦公室裏討論作業的解法, 搞定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肚子有點餓, 我看了下表, 天氣, 路麵的狀況卻讓我想省掉這頓午餐. 森走進了來, “別忘了今天你要填表交到係裏.” “嗯.” 眼皮也沒抬就從鼻子裏發了個音出來. “今天你查信箱了麽?” “沒.” “你看看吧, 你姐發了封信過來, 說什麽腫瘤….”說著他就走過來,打開了信箱, 依然是毫不考慮我的存在. 信的內容讓我忽略了身邊的一切-- “媽春節前就檢查出來了, 我瞞著爸媽隻說是一般的腫瘤, 做了手術就沒事. 一是想能讓他們過個愉快的春節, 一是擔心爸心髒不好. 已經聯係好了醫院, 明天手術, 右乳和相連的淋巴都摘除. 爸媽不讓告訴你, 可我怕萬一…你會責怪我瞞著你. 先別打電話回家, 可以和姨他們聯係.” 舔了下嘴唇, 口不對心的說了句“這信是我姐發的嗎?” 其實也明白不是的可能性為零。 “我也奇怪, 她用的是和平時不同的地址, 說不定是假的,也可能是個玩笑吧.” “誰會開這種玩笑!”

衝口說出這句話就離開了辦公室, 眼淚是忍不住了, 卻不想在他麵前哭.他總說我的眼淚很廉價. 森追上來, 一把拉過我的手, “你先別急啊, 幾個小時以後打個電話問清楚你再哭好不好?” “稀罕你管!” 我用力想抽回手, 他握得很堅決. “先吃點東西, 下午的課我就不去了陪你打電話, 打的時候你不能先哭.” 瞟了他一眼, “你還是去上課吧, 他們現在都睡著呢.” 回到家, 我坐在地板上,腦子裏很亂. “你先坐那哭會兒, 一會兒吃飯.” 心裏空蕩蕩的, 平時和媽通話 她都是精神十足的樣子, 這病聽說的太多了可幹嘛偏偏找上我媽呢! 我還沒機會多陪陪父母,沒機會讓自己為他們提供生活上的滿足, 別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森遞過來紙巾.“下午你隨便幹點什麽, 我下課回來時間就差不多了. 別胡思亂想, 吉人自會平安啊.”



金楞和若茴幸福了將近半年, 因為金楞要去非洲拒絕若茴的同行而讓他們的生活發生了變化. 從他跨出去的那一步起，便再也沒有回來過，若茴守了三周的空屋後，收到金楞的一封信，裏麵裝著的是一張單程機票和信紙。 信上隻寫著…… 若茴，你曾問我這世上是否真有紅鳶？答案是有的，但故事是我刻意杜撰的，聰穎如你，該領悟我的話中意。你我同類不同種，就讓我們飛翔蒼穹各一方吧！ 望著信，若茴沒有哭，隻是顫抖著唇，看著手裏那張薄薄的白信紙，任它飄落在銀色雪地上，紙上原本飛舞著剛毅有勁的藍墨筆跡，因雪水的滲透漬染頓時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