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鹿的奔跑(20)

       行裏裝了檢測器,行長和保衛科可以看到營業廳的每個角落,大家私下裏議論著,行長有個新愛好,沒事就把大家夥掃描一遍,看哪個同誌上班沒有規範服務,一個電話就把科長叫上去了.
       被窺探的滋味真不好受,大家夥全都老實了,被發現一次,月獎金就沒有了,再倒黴的,會讓李科長在科裏點不算,還要在全科麵前檢查,聲小了,還會被李科長嚴聲喝斷.
      "大點聲,從頭再念."
      每到這時,清清感到無比壓抑,當了領導就可以不管不顧地隨意打擊別人的自尊嗎?

      每個周五是洗澡時間,清清和小莉是最好的朋友,總是形影不離.
       澡塘裏,霧氣騰騰的,小莉突然對清清小聲說,
      "清清,看那邊,真夠惡心的."
      清清也看到了,李科長和另外兩個科裏的櫃組長在一起洗澡,吳桂花和小商都和李科長年紀相仿,一個在給科長搓胳膊,一個在蹲著搓腿,李科長還是象娘娘一般神氣,清清隻掃了她們一眼,就夠了,這兩個人時常在科長那給別人告刁狀,平時看別人總是狠狠地,讓清清想起<紅樓夢>裏寶玉的一句話,"老了老了,倒成了死魚眼了."沒想到現在麽麽一樣讒媚.不過在科長那也討了些好處,她們的工作就是檢查誰遲到了,哪個上班偷偷化裝了,哪個上班時間脫崗了,雖然不累,也不會出業務差錯被扣獎金,可就是把科裏人全得罪了.
     "哎,也夠不容易的."清清小聲對小莉說.清清覺著她們真有些可憐.
      "清清,你知道嗎,好多人都請過三個科長吃飯了,聽說行裏要調整崗位,出納和儲蓄/會計輪崗."
       清清知道很多人都不願去儲蓄和出納,因為會計科平時工作不用接觸現金和個人儲戶,所以會計人員在行裏都還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優越感.

      科裏的氣氛還真有些緊張了,因為最近幾個星期,每到周末,李行長就會在透過她辦公室的玻璃牆向外張望,她冷冷地在每個人臉上掃視著,每個人都埋頭苦幹,心裏敲著小鼓.下班前,科長會點5個人的名字,到她的辦公室去開會,清清看到他們象被判刑了一樣從裏麵出來,有的哭泣,有的神情沮喪,有的氣惱,因為下個星期,他們就要"下儲蓄了",在儲蓄科人的眼裏,他們是被淘汰下來的,而儲蓄科裏有些關係的就會調整上來.
     清清知道科長為什麽那麽神氣了,因為她的權利大了,若是誰讓她看不順眼,她可以輕而易舉地叫你更難看.清清覺得這種調整真不正常,因為同櫃台的素素也被調整了,她平時不愛說話,老老實實地,工作也沒出過什麽差錯,這個周末,清清見她從科長屋裏出來,一麵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麵哭成了淚人,
     "不就是欺負我上麵沒人嗎......"
      清清安慰著素素,心想著,幸虧隻是輪崗,不是下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