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婚事剛辦完, 奶奶就病倒了.
奶奶已經73歲了,她常對清清說,人老了73和84是個坎,把三個孩子都看大了,看著他們一天天茁壯成長,內心充滿了欣慰,同時也有許多失落,她知道自己身體已經衰老了,總有一天她會離開她的孩子們.
清清爸爸在市裏當上了部門領導,奶奶病了,清清爸非常焦急,他和母親感情很深,小的時候家裏條件不好,奶奶堅持著供清清爸一直完成學業,從清清記事起,就看見爸爸每天上班之前,會恭恭敬敬地說一聲,"娘,我走了,",下班了,也會先說一聲,"娘,我回來了."大雜院的老鄰居都知道馬嫂有個孝順的兒子.
清清看見爸爸每到吃飯的時候,都會避開大家到自己的書房去吃,她知道爸爸很難過,因為奶奶吃了飯就吐,已經越來越虛弱了,清清聽見爸爸對媽媽說,奶奶得了癌症,已經到晚期了.清清的眼淚立刻盈了滿眶,她知道奶奶也許要離開他們了,感到人的生命是那麽脆弱,生活有時真是殘酷.清清和小宇隻差一歲,可以想象奶奶把他們拉扯大付出了怎樣的辛苦.如今,孩子們就要長大了,卻沒有機會報答她了.
奶奶住院已經快一周了.每天下午是探視病人時間,清清和小宇都會守在奶奶身旁,姐姐馬岩和陸經倫更是日夜堅守,奶奶看著身邊的三個孫子孫女,說了一句話,
”我知足了”.
姐弟仨全都潸然淚下.
“你們回去吧,”奶奶突然說了一句,她催促清清和小宇早點回家,並且抓住清清的手輕輕握著搖了搖,清清的心裏”格噔”一下,記得爺爺去世前也曾這樣握著,清清心裏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奶奶,我們再呆會兒.”清清害怕走了就再沒機會見到奶奶了.
天黑了,清清和小宇依依不舍地走了.
半夜,清清聽見陸經綸在急促地敲著窗戶,
“清清,快起來,奶奶去世了.”
清清一下子從床上驚起來,換件衣服和家人奔向醫院.
奶奶安詳地躺在那,清清覺得她隻是睡著了,她輕輕地喚聲奶奶,希望她能聽到自己的呼喚一下子醒過來.姐姐哭泣著用酒精和清水擦拭著奶奶的身體,清清想放開嗓子大哭一場,深夜的醫院靜寂寂的,清清隻能壓抑著低聲哭泣.
接下來的幾天,清清一直感覺自己是恍惚的,她真希望這隻是一個噩夢,醒了還能看見奶奶,聽她講從小到大聽了不下幾十遍的神話故事,三個孩子誰自己有了煩心事,總是愁眉苦臉地往奶奶身邊一躺,奶奶總是幾句話就把孩子們點撥高興了.
清清知道了什麽是銘心刻骨的思念………
清清要去上大學了,她知道自己長大了.伴隨著奶奶的離去,她覺得自己的少女時代也結束了,她必須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