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鹿的奔跑(2)

   清清的爸爸是區裏的辦公室主任,因為寫得一手好材料,在單位頗受重用.在清清印象裏,爸爸總是很忙,領導要開會,爸爸就得把材料趕寫出來,最盼望的就是每個周末爸爸帶著她和弟弟去看露天電影,每周在區的廣場上放映.還有一個小趙叔叔,每次見了清清和弟弟會拿出一大堆<解放軍畫報>和<人民畫報>,因為他是管雜誌的,臨走,總是摸摸紅紅的頭頂,誇上一句,
     "長得真好看."
    可是,在清清心裏,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好看,看見比自己大幾歲的大姐姐穿著漂亮裙子搖曳生姿的樣子,總是盼著自己早點長大.
          
    課堂上,王老師正在發語文作業,走到清清麵前,"馬清的模樣長得挺好看,就是字寫得髒眼."
    清清的臉一下紅了,希望老師的話別讓李民聽見.王老師四十多歲,樣子胖胖的,因為脾氣厲害,同學們都很懼她.王老師還有一個懲罰學生的絕招,就是讓不聽話和沒完成作業的同學罰站,不是站在教室裏,而是站在教室外的門口,課間的時候別的班同學也可以看到,文輝因為沒有背過課文,已經示眾好幾回了,現在王老師再讓出去,一點不在乎,挺著胸脯英雄一樣出去了.再進來,也是嘻皮笑臉,王老師也就不罰他了,隻是告訴他,
    "長大以後挑大糞去."

    晚上回家,清清還是不太高興,告訴爸爸,
    "爸爸,老師說我寫字難看."
    爸爸那出寫材料用的稿紙,寫了兩篇,
   "清清,照著爸爸的字每天練幾行,字就好看了."
    
    吃過晚飯,爸爸媽媽不知因為什麽事情又爭吵起來,清清和弟弟已經習慣了,媽媽是個火爆脾氣,招架的時候氣勢咄咄逼人,爸爸常常會到另外一個屋,"噹"地一聲把門關起來任由媽媽發泄.晚上睡覺就會把被子搬出去.可清清和弟弟都不情願和媽媽睡,清清媽的火氣更大了,拿起笤帚對著清清和弟弟小宇一陣亂揍,
    "你們都是媽媽身上掉下的肉,不和媽媽睡,把衣服也都脫下來,以後什麽事也別找我."
     清清和小宇都躲到爸爸那,看著媽媽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最後,清清和媽媽去睡了,清清背衝著媽媽,蒙著被子迷迷糊糊睡著了,半夜,清清覺出媽媽在用手撫摸自己的額頭,每當清清生病了或者挨了打,媽媽就會這樣,清清閉著眼睛假裝沒醒,那樣媽媽就可以一直抱著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