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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白鶴編譯自《芝加哥論壇報》:“What,Me Worry? Oh, Yes.”(2011年)
英文作者:Connie Schultz
先就便舉個我和老公的例子。上次我約了你七點鍾去餐館一起就晚餐。你姍姍來遲,令正點到達而一再等待的我不勝其煩!你遲到的真實理由大概隻有你和上帝知道,就算你隻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我恐怕永遠無從知曉。
等待你的過程如下——
7點10分,我猜你正在擁堵的車流裏掙紮。我沒有馬上打你的手機催你,想必約會稍稍晚點來仍屬正常範圍。
7點15分,我開始有點替你擔心:不會出車禍吧?想到此心跳加速了數秒。讓自己平靜,我不妨掰點侍者放到餐台上的麵包,抹上些許黃油,開嚼。
7點20分,我擺弄我的iPhone,從網絡新聞上看到大概20英裏內的高速公路上剛剛發生了一起車禍,有12輛車連環碰撞!我的心跳又加速了數秒,閉上眼祈禱你的車不會在其內。
7點25分,我猜難道你被綁架了?我開始觀察周圍的食客,是否有目光隱晦者是此案同謀,會不會與我四目相遇之後陰森森地踱步過來,壓低嗓音問我要贖金……然後,我開始琢磨有哪些渠道可能籌措到那麽大一筆數目的款項能解救你於囹圄……
7點半以後,你走進飯店。滿麵堆笑,連聲不迭地表示抱歉,我繃緊的神經終於舒緩。我還是忍不住厲聲斥責了幾句你的不守時,並傾訴了我的擔憂。
你對我說,如同我周圍許多人都對我說過的:“你太多慮了,完全沒有必要!”
好在我的擔憂已被你的到來停止。無論怎麽說,你再遲些來,我的腦袋將生出更多種類的擔憂。
可能沒人像我這樣在很短的時間裏總是想到情節最壞的可能性。你知道,頭版上的噩耗往往不等你把報紙對折好,就會迅速跳入你眼簾。
我這種杞人憂天的稟性大概從我八歲童稚期已露端倪。有相當一段時間,我曾經不停地用關於天堂的問題折磨我的媽咪。緣起於我媽日複一日冗長而乏味的祈禱,她總是說,如果你如何如何,“你將會在天堂裏得到永生——she assured me would last forever”。其關鍵詞便是那個“永遠——For-evvvvver”。
“那,在天堂裏我們每天都幹些什麽呢?”我問我媽。
“我們什麽都不幹。”我媽一邊在廚房的池子裏洗一大堆碗碟,一邊回答我,“那裏是天堂啊,我們盡管放鬆就對了。”
“放鬆?一整天那麽久?”
“你會愛上那裏的。”我媽停下手中的活兒,充滿期待地望向窗外,她接著說,“將來,我們會在那裏相聚,再也不用做任何家務。”
“那麽,如果我們不是同時到達天堂,我怎麽才能找到你呢?”
“那裏會有人給你指路的。”我媽回答,這時,她的音調有些抬高了。
“那會是什麽樣的人?”
“天使啊,小康妮,天使總會指給你正確的方向!”
“這麽說,我會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到達那裏?”
“當然不會啦。”我媽說著,拍了拍我家小狗Shilo的腦袋,“Shilo會提前在那裏等著你。”
“這麽說,Shilo也是會死的?”
至此,母女間這場難纏的問答才不得不打住。
生命是一條充滿不確定因素的漫漫長途。擔憂,就此變成了一種我一生所不能推卸的、沒有任何報償的職責。為所有我愛的、愛我的、以及和我有關聯的你們、為你們人生途中可能遭遇的牽牽絆絆、艱難險阻——擔憂。
我本來不想把這種多慮歸結於女人的性別化特征。不過,我看到最近的蓋洛普民意調查(Gallup Poll)報告顯示:對於男人,較多的壓力和焦慮會在他們的五十歲以後出現。
女人是怎樣的呢?普查顯示,女人一生都要比男人更多地承受來自生活各方麵的壓力、焦慮和哀傷。
聯想到我們夫婦的狀況,還真是貼切無比。我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富有樂觀心態和以彈簧般柔韌性對應變故的、像我丈夫那樣。一天到晚,他除了快活還是快活。他總是問我:“你有什麽可擔憂的?”
“為我們擔憂啊,萬一……”,我總是這樣回答,通常結尾時還要加上那個親昵的稱謂:“Honey-我的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