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之旅

在語言無法傳遞情感的時候,我選擇音樂; 在音樂無法表達思想的時候,我選擇文字; 在文字無法描繪情緒的時候,我選擇攝影。
正文

揮不去的鄉愁

(2006-01-25 09:32:50) 下一個

不知覺中,身在異鄉已滿五年,今天才意識到應為這段日子做些記錄,否則再過幾年恐怕記憶力減退,連一片歲月的記憶都拾不起了。五年的時光不長卻也不短,如果我有七十五歲的壽命,那麽我已把生命的十五分之一時間交付給了這片異國土地。

回想五年前母親機場為我送行的一刻,當時自己莫名地恐慌,雖這並非第一次離家,也並非第一次經曆漂泊,可總有點十年生死兩茫茫的悲涼。母親的堅強出乎我的意料,也許她早已習慣了我的在外漂泊,也許她怕我難過而掩藏了她的真實感情,她竟沒有落一滴淚,一如平常的鎮定。倒是我這個很早就離家獨立生活的丫頭在向母親說再見之後,轉身的一瞬淚落成行。不為別的,隻為自己很清楚這一去不比以往,再不能象從前一樣想念父母即可隨時回家探望。“父母在,不遠行。”可正如母親說的那樣,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離開她的距離越遠,和她分別的時間也越長,最終竟跨越了太平洋,到了一個她認為好遙遠的地方。五年間我不曾回家省親,好幾次夢到父母和親人,但幾乎每個夢都充滿了凶險,有時甚至哭喊著親人的名字而驚醒。記得其中的一個夢裏母親在不停地哭,我一邊哭著一邊安慰她說“媽媽,你怎麽了,怎麽了啊?我在呢,別哭別哭。”哭醒後才知道這是一個夢,我的心被一種強烈的不安和悲傷攥緊了,馬上撥通了家裏的電話。直到聽見母親安詳的聲音後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我哭著說:“媽媽,我以為你生病了,我想你。”母親對我說:“孩子,我也很想你。你在外不容易,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想家了就回來看看。”那個時刻真想不顧一切就飛回到母親身旁再不分離,但我在這裏一切才剛剛開始,既然選擇了這條異鄉之路,就要堅持走完一程,看看這裏的風景。這也是母親希望的。

說來愧疚,五年之中我好像隻給父母寫過兩封信。通訊發達了,人卻越發地懶惰,有時還以沒有時間為由為自己開脫,認為電話最直接最快捷。殊不知,文字和口頭表達完全不同的,傳統的信箋比電話更能表達人與人之間的真誠和溫情。至少我的字跡會讓父母感覺女兒回家了,至少他們可以在想我的時候拿出信反複地讀並從中得到一絲安慰吧。但我信寫得太少了,真的不算是個好孩子。

離家五載,一股濃濃的鄉愁一直縈繞心頭,每當聽說哪個朋友回國探家了我都羨慕不已。每當和父母通電話時,我克製自己的感情,總對他們說我在異鄉一切都好,哪怕我正在遭遇困難與挫折。雖然言不由衷,但隻要能讓父母放心,這樣的假話我願意對他們說一輩子。很快又要到周末,該給父母打電話了,可這次我還能象以往一樣鎮定地對他們說我一切都好嗎?真的不知道。不過我會努力不讓他們聽出破綻的。父母曾為我操勞太多,不能再讓他們為我擔心難過。

上次電話裏母親說聽到我為她錄的歌了,她很開心,還說唱得不錯。這是我目前可以為她做的一件事情,雖然很微不足道,但我想對我的母親會是很大的安慰,會為她帶來歡樂。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給自己所摯愛的親人帶來歡樂更有意義的事呢?母親一直喜歡聽我唱歌,雖現在我的歌喉遠沒有過去那麽婉轉動聽了,可隻要母親喜歡,我會為她不停地唱下去。春節要到了,想再為母親錄歌,我對自己說錄歌時不能哭,一定。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心情風箏 回複 悄悄話 異鄉十載, 黃土下的老父可好?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