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不起來, 老文湊和

2003-10-08 今天，美國能源部的阿崗國家實驗室材料科學部的科學家阿列克謝.阿布裏科索夫由於在超導、超流體等領域的傑出貢獻，與俄國的Vitaly Ginzburg和伊利諾伊大學的Anthony Leggett共享今年的諾貝爾物理獎。我曾在材料部做超導方麵的研究，與阿列克謝在一座樓工作，辦公室近在咫尺。當初我來阿崗麵試做報告的時候，記得一個年紀很大的老爺子在場，還問了我一個問題，也記不得當時我是如何回答他的問題的，印象中他的口音很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後來我老板告訴我這是個big guy，細一打聽才知道他就是提出第二類超導體概念的triple “A”, Alexei A. Abrikosov. 別看阿崗很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該實驗室的第一個諾貝爾獎(我不認為費米應該算到阿崗頭上) ，盡管阿列克謝已加入美國籍，但大部分傑出工作是在俄國做的，這裏我就想：中國人的教育體製與俄國人一脈相承，可是不是少學了點兒什麽東西？ 阿列克謝頭銜、獲獎一大堆(美國科學院院士、英國皇家院士等) ，可在實驗室裏怎麽看也不象個big guy，他走路慢慢的，見麵同我笑眯眯地打招呼。 他的辦公室和我們的一樣大，裏麵也是亂糟糟的。我還記得他的車是一輛白色的TOYOTA RAV4 小SUV，因為他在實驗室沒什麽官位(他的group leader是一個年青人), 故沒有象我們主任有固定的車位，所以也象我們一樣亂停車，有一次我停在他的車旁，看到他車輪上全是泥巴，猜想他周末可能去哪兒瘋狂了一把。 老先生有一個習慣，就是逢報告會必光臨，也不管是外麵有點名氣的人物，還是博士後，阿列克謝每次都坐在第一排，而且基本上每次都提問，如果作報告的人回答得不對頭，他也不追究，仍是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當然了老先生也有打瞌睡的時候。作報告的人，不論是美國人還是外國人，也不是不識人間煙火，做報告期間，也都要不經意地提道阿列克謝的經典理論，老爺子這時還會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裏話：“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雖然我們是材料科學部，但這裏的研究大都偏理論，幾個俄國老毛子是這裏的主力部隊之一，其中一個的文章連續幾年都是top cited。阿列克謝常在走廊同他們講俄語，我曾同其中的一個合作過，感覺他們的數理基礎極好，也很投入，雖然他們大都是資深科學家，仍加班幹活，這點兒可不象美國人。這年頭兒，老中都開始不加班了！ 阿列克謝聽到獲獎的消息後，說他並不吃驚，他已被提名多次，但今年諾貝爾獎評委會通知他這次他已是候選人，“因為這可是第一次” 他說，“我看有點兒戲” 。得獎後，“我現在輕鬆得很” 阿列克謝說，“我曾想沒希望得獎了……但我又想即使沒這個獎，我的生活一樣愜意，我有有趣的工作做，我很幸福，我愛我的家庭” 。一個貌似平凡，和藹可親的老頭兒是我的鄰居和同事得了今年的物理諾貝爾獎，我能不為他高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