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玉蘭樹下練字,方桌備筆墨紙硯,手邊是幾本古書。
她也不嫌外麵溫度高,躲在樹蔭愜意地寫字,一頭烏黑的秀發用狼毫筆鬆散挽起一半,幾縷發拂過她臉頰,她也沒時間空出手捋順。
他雙手插兜,看著宣紙上躍然而現的第二個字,微挑眉:寫什麽。
她渾然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頭:人間驚鴻。
待墨跡微幹,他撚起紙張一看:藝術家。
她擱下狼毫筆,這回終於有手捋開貼在臉頰的濕發:先生簽合同的字體才好看。
他放下紙張,用鎮尺壓住,過來。他示意懷裏,我教你。
她拿帕子擦幹淨手裏的汗,才挪到男人懷裏。
自她身後,握住她的手,教她正確拾起筆的姿勢,狼毫筆沾墨,順著硯台邊沿刮墨。
他麵無表情貼在她耳邊:要什麽字。
黎影看著紙張,微微一笑:長樂無憂,仕途方升。
就在那顆白玉蘭樹下,他微俯身,握住她的手,教她寫瘦金體。
她學的認真,他便放慢速度教她落筆收筆。
以前也不是沒學過書法,總感覺他的筆勢更有風骨,疏整利落。
看出來,是瘦金體。
再次蘸墨的時候,她微微側過腦袋,我喜歡先生寫的瘦金體。
他握住她的手示意她認真寫:偶爾簽字才用。
好吧。閉嘴了。
等一行字收尾,她緩緩回頭:願先生長樂無憂,仕途方升。
先生眼眸半低,看她一眼,笑了。
好似在說:這些他本就有,甚至可以說生來就有,不需要她祝福
她收回目光,提筆:祝福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