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鐵血襄陽》連載(157)
(2025-10-25 04:5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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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燕山雙刃淬金風》
深秋的香山,楓葉如火,仿佛整個燕京的秋色都凝聚在這片層巒疊嶂間。山風掠過,紅葉翩躚如舞,將山徑鋪成一張金紅交織的錦毯。在這絢爛的秋色中,一隊人馬緩緩行至森玉笏峰。領頭之人,正是大元皇帝忽必烈。
忽必勒馬駐足,望著滿山紅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這位統一蒙古、建立大元的帝王,此刻卻仿佛被這漢地的秋色所觸動。他翻身下馬,登臨峰頂小亭,憑欄遠眺。遠山近坡,絳色深淺交織,或猩紅如血,或粉豔若桃,在秋日陽光下流光溢彩。
燕山霜刃淬金風——忽必烈撫掌朗聲吟道,袖擺掃過鬆枝,驚起數隻寒鴉撲棱棱掠空。雲裳半解醉顏紅!他的目光掠過遠處烽燧殘煙與朝霞纏綿的景象,若有所指。
隨行的左丞相伯顏聞言,手中暖爐啪地迸出火星。這位三十餘歲的蒙古將領擊節讚歎:好個’羞紅’!他忽以刀鞘挑起一片落葉,“這意境比昨夜某劈開的宋軍鐵甲更透亮!”
忽必烈反手掣出雕弓,震落弦上寒霜,指向朝陽道:弓馬要練,漢人的筆墨也得學!弓身金環撞響玉佩,他聲氣陡然壓低,“傳旨——今歲秋闈,多取些通《論語》的北地舉子!”
伯顏單膝跪地,鎧甲哢啦作響:聖明啊!他猛拽斷佛珠串,當年祖輩在多瑙河飲馬時——檀木珠滾落雪地,“哪曾想能用漢筆為歐亞大陸立契!”
忽必烈揚弓長笑,驚鳥掠空,滿山紅葉如血浪翻湧。他馬蹄碾碎枯枝:記牢!倏地扯開貂裘,露出江南雲紋內襯,朕既要蒙古彎刀——佩刀滄啷半出鞘,“也要漢家毛筆!”
楓葉飄落禦案,忽必烈輕叩鎏金刀柄,發出錚——的清鳴。伯顏猛然割裂袖袍,甲葉嘩啦如雨:“聖上!您看這滿山紅葉——”
哢嚓一聲,忽必烈揮刀斬斷楓枝:“恰似我蒙古鐵騎踏破歐亞時,萬國獻上的血染降書!”
忽必烈以筆杆輕挑伯顏下頜,朱砂如血滴落:愛卿可知?他忽蘸墨在楓葉上勾勒行軍圖,襄陽城頭的漢月——毛筆哢地折斷,“該換咱的蘇魯錠了!”
伯顏彎刀滄啷半出複歸,單膝跪地震碎冰霜:臣願為陛下最利的箭!他扯開戰袍露出滿身傷疤,這些宋人留的印記——拍碎金瘡藥瓶,“正愁無處討新債!”
忽必烈將半塊虎符拍在染血《孫子兵法》上,笑聲震落簷冰:好!聲轉低沉,呂文德那老狐——信紙碾碎聲,“倒省了朕一副棺木錢!”
伯顏抱拳高呼:“聖上英明!咱蒙古鐵騎自日出打到日落,萬邦俯首。陛下兼通漢法蒙古雄風,真千古未有的明君!”
風過楓落,忽必烈撚須微笑:伯卿真朕股肱。今日邀你賞楓,一為散心,二來…指節輕叩石桌,“襄陽戰局,須得重整。”
伯顏單膝叩地:“臣願為陛下效死!令出必行,萬死不辭!”
忽必烈負手而立:知朕者,唯年少有為的伯卿。昨得忽刺急報…袖中取信,“呂文德暴卒,史天澤病篤。朕欲調其返京,由你總領襄陽軍務。”
伯顏重重頓首:“臣必以死報陛下知遇之恩!”
忽必烈拊掌慨歎:你乃朕身邊最年少悍勇的親信,早欲遣你前線曆練,今得天時…呂文德這一死——竹簽應聲而斷,“簡直是天賜良機!阿術他們鏖戰數載,才知宋人水師如江底暗礁,處處掣肘!”
伯顏拱手道:臣願為陛下過河卒!佩刀劃破掌心,這五千戰船——血滴酒漬暈開,“臣親自督造,日夜不休!”
忽必烈捏碎核桃,殼裂聲清脆:“劉整善水戰,數月竟成’襄陽號’艦隊,打得漂亮!傳旨嘉獎,三軍重賞!”
忽必烈俯身拾取山核桃,仁粒排作船陣:便命劉整總領水師,張禧副之。驟然拍散陣列,“朕要漢江飄滿蒙古旌旗!”
伯顏眼鋒驟亮,拾核桃殼拚出蒙文紮:臣這便…咬指補全血字,“以血立軍令狀!”
忽必烈撕扯烤羊腿,油滴襄陽地圖:還有李璮舊部…羊骨擲向燕京,全是桀驁鷹隼!你以為…遞過血匕,“該遣誰去收拾?”
伯顏以刀刻桌,木屑飛濺現張弘範三字:張柔家老九…“刀尖轉向刻李庭”,配這頭下山虎——劈開羊骨,“管叫襄陽守軍夜夜驚魂!”
忽必烈抓起刻字桌板碎塊,向外喝道:傳!木片砸地,令張弘範並李庭…踏碎羊頭骨,“明日日出前滾來見朕!”
紮!伯顏應聲如雷,聲震山穀。
夕陽西下,香山紅葉在餘暉中更顯豔麗。忽必烈與伯顏並肩而立,望著這血色的秋景,心中都已明了——襄陽之戰,將是大元平定南宋的關鍵一役。而這一切,都從這個秋日的香山開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