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大家誰是中國天下第一村,誰是天下第一莊,可能大家未必能馬上說出來。天下第一村是南方的華西村。 而天下第一莊就是今天要講的北方的大邱莊。
上世紀九十年代,由於工作關係我來到天津市靜海縣的大邱莊。大邱莊位於天津市靜海區,當地解放前土地貧瘠,鹽堿地居多。流傳著民謠:大邱莊,老東鄉,喝苦水,吃菜糠;寧願吃上三年糠,有女不嫁大邱莊。 從1974年開始,大邱莊村民開始進行土地改造。三年後,土地可以種植莊稼。村民的生活也開始好起來。
改革開放初期,中國農村開始探索經濟改革模式,大邱莊抓住了政策鬆動的契機。時任村黨支部書記的禹作敏,以遠見和果敢的決策推動村莊發展。 在七十年代末期,鼓勵發展家庭工業,最早興起的是簡易的金屬加工。 到九十年代初大邱莊已經成立了一係列集體企業,其中以“大邱莊鋼鐵廠”為核心。借助當時鋼鐵需求旺盛的市場,逐步擴張成為一個鄉鎮企業(家族式)集團。
大邱莊實行“全體村民參與,集體經濟分紅”的模式。這樣村民按人頭獲得集體經濟分紅,早期的收入水平遠高於周邊村莊 ,所以村民們把禹作敏視為理所當然的領頭人和大家長。大邱莊還實行準軍事化管理,員工需著統一製服。工作場所實行嚴格的規章製度。 所有企業資源統一分配、統一管理,減少了內耗,提高了經濟效益。 這樣也確保資源的集中使用和高效運轉。這種模式也被稱為“鄉村經濟特區”模式。工廠都在村外。村內基礎設施實現現代化,包括學校、醫院、文化中心等。在當時的中國農村,有醫院的村子並不多。飯店,歌舞廳等娛樂設施也是應有盡有,吸引了大量的外地來客。
另外一個了不起的成就是集中供暖供熱水。據說在當時是全國最早的。集中供暖在農村並不常見。但集中供熱水即使在城市裏應該也還沒有,雖然當時家裏有小鍋爐的人家也並不少見。這樣大邱莊的村民們就可以每天24小時洗熱水澡。禹作敏雖然是農民出身,但很重視教育。他出錢讓村裏的適齡青年去上大學。不必參加高考,其實參加高考估計也沒幾個人能考上,哈哈。這個在大學叫作代培(也有叫委培的)。畢業後當然回來為自家公司效力。
大邱莊的企業裏大多數是外地人(工人)。企業的管理者基本上都是本村的,包括大學畢業回來的那些。我所在的公司的Y老總是個例外。雖然他和我一樣是天津市裏人,但他其實和村裏的某大佬有親戚關係。我帶著行李和換洗的衣服和Y老總在天津喜來登大酒店門前會合後,坐上了他的高級轎車。就這樣一路來到了大邱莊。
我至今還記得那一天的早晨,秋風蕭颯,拌著秋雨。都說秋風秋雨,難道真的愁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