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的戰事讓香港人重新審視港島安危,鄭重在電話局工作,因為是英屬,所以他得到的消息是香港能保得住。也不大認為日本敢打香港。名箐則認為瘋子瘋了,哪管哪顧你什麽大英帝國,何況還有德國意大利歐洲大國支持。
忐忑不安就到了民國二十八年。
因為愛秋一家子離開,名仁又在外麵飄著,莊家就名康一家,名嵋和名箐一家了,好在添了小一輩,倒也還熱鬧。名箐和鄭重商量,好好過一下這新年。由於廣州戰事的影響,內地過來的花比往年少了很多,價格也貴了很多。
不過他們還是買了牡丹,水仙各種品種,家裏各個角落。名箐和名康商量兩家孩子都大了,除了家學在繈褓裏,不如今年去逛年宵花市,花市在不同的區域都有,離名康的綢布莊附近就有,名康說他申請了牌照可以在年宵花市在外麵擺小攤,也不為什麽就是店麵看著熱鬧圖個喜慶。
年宵花市從臘12月28號到初一淩晨,各個商家也抓住商機把店麵開著。
年前一個月名康就把家裏大大小小的人拉到店裏量身訂做新年的服裝,鄭重笑道這名康可是要破費了。各自挑選喜愛的布料花樣做一身新。名箐還是如以往挑了藍色,不過這次選了湖藍色的,因為已經做了媽媽,她讓夥計幫她做一套褲裝,下麵就是西褲形式,名康笑大姐不倫不類,名箐說圖個舒服,穿裙裝不方便。名箐讓夥計在上裝的滾邊都加上大紅滾邊,應了過年的顏色。
喜喜一套深藍重縐薄棉服,名箐設計了不同兔子模樣的圖案 打算繡上各個孩子的衣服上。喜喜是安靜在吃草的兔子,黃色的絲線。家眾是一頭大肥跳躍的兔子,在抓球,衣服顏色是黑色,兔子是大紅絲線。家文的粉色的上衣,是一隻看書的灰兔子,而家化則是大紅的衣服會是一隻睡覺的藍色懶兔。家學則是紫色的上衣一隻小小剛生下來打哈欠的兔子。名康家的米一和家眾一樣的色彩,肥兔站立的樣子,米之和家文的兔子一樣不過衣服則是黃色,兔子是藍色的。米笑和家化一樣的衣服隻是兔子是一隻正襟危坐的樣子還帶著微笑。仁雅的老四也是女孩,叫米樂,衣服是和家化一樣的紅色,會繡一隻和姐姐類似的微笑的兔子隻是側身趴著的,顏色灰色。
名嵋的衣服依舊是她自己選的月白色,大家都說不好,名箐說就繡紅色的梅花吧,多一點麵積的。仁雅選了棗紅色,隻是不好配色,名嵋說那就上麵繡同色的牡丹,仁雅說牡丹太富貴,她喜歡月季。莊母就大紅色,會繡寶藍的牡丹花。鄭母也是大紅色,繡了她喜歡的黃色牡丹花。
三個大男士自己選了各自的衣服,名康一套咖啡色西服,鄭重選了深藍色的長袍,鄭父則是黑色長袍滾了紅邊。小孩子和女人們的衣服做好,送到莊母家,三個女人繡了兩周才完成,莊母感慨讓她想起名箐才十三歲一邊讀書一邊晚上和她做手工活掙家用,自己夫君走的早靠一些地的收成養家沒問題 但是沒有多餘的開銷,莊母是堅決會送孩子讀書,也是因為早期傳教士的在潮汕地區建立的掃盲教會學校。名箐笑著和母親說,現在是給下一輩繡福氣,不一樣。名嵋說你和哥哥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名箐笑了說我再生,最後一個孩子送給你,你用智成的姓,說到這裏名箐知道不該提這些 但是名嵋朝姐姐說了一聲,好啊,眼裏泛著光。
轉眼到了農曆大年三十,換上新裝,名康在店子後麵擺了三桌,兩桌家裏人和黃經理一家,一桌沒辦法回內地的夥計。燒鵝,鹵肉,乳豬都是外麵訂的,隻是蒸魚還有一些青菜,湯是鄭母和莊母忙乎著,當然少不了糯米做的一些甜品。吃飽了就帶著一家老小去逛花市,街邊小吃,小風車,還有入夜後賣的小燈籠,孩子們玩的盡興,大人們可是忙著看孩子。孩子們累了就回到名康店鋪歪在沙發上,莊母和鄭母逛了一半花市買了一些手花就回來了,又到廚房做了一些甜羹,趕緊給這些孫孫們遞上。名康抱出炮竹,男孩子似乎不累了擁著名康到店麵口。鄭重這時候掏出兩份電報,他說:"安靜安靜,今天收到名義一家和名仁的電報,我來念一下。"
名箐很詫異,問他你怎不早說。鄭重沒回她打開一封念道:"來自重慶的新春賀福,祝母親姊兄一家,鄭伯母伯父兔年好運。名義攜愛秋孩子們" 鄭重又打開一封念道:"吾一切安好勿念,祝全家新春吉祥! 名仁於重慶"
名康笑了:"看來名仁和名義在一起。"
遠方的孩子的祝福讓莊母哭了,她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傷,名嵋摟住母親說道:"你看,我們都好好的。"
香港維多利亞海灣一聲長笛,名康點起了爆竹,孩子們尖叫大笑,他們哪知道這也許就是他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一家人通宵守夜,期待未來的生活沒有戰爭,家人陪伴,不餓肚子,孩子們健康成長。
名箐其實在爆竹聲中走回了店堂,她也哭了,但是不想讓家人看見。理智的她知道這種快樂如爆竹的火光可能轉眼即逝,鄭重走了過來摟了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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