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箐招呼鄭點到天井小坐,鄭點趕緊問:
"名箐姐,我去小樓找你,結果他們說你搬家了?"
名箐讓名嵋拿點心和茶過來,笑笑說:
"是啊,上次你見我是大肚子,現在喜喜出來了,母親和妹妹也在,家裏又有住家保姆,小樓小了。"
鄭點又問:"我好久沒收到阿述的信了,他如何,不是說這陣子要回來了?"
名嵋搶答道:"他是混蛋。為了自己的前程把我姐。。"
名箐瞪了名嵋:"住嘴。"她轉向鄭點:"聽說他繼續進修什麽博士,我和他分了。"
鄭點嚇到了:"啊? 這。。。"
"我本來想問姐需要帶點什麽給陳述,我和我太太也要去英國了,下周的船。"
名箐問道" 你們過去是繼續讀書嗎?"
鄭點說:"我太太拿到獎學金,你知道她學拉丁文的。我打算一起過去再說。兩個人還是也在一起的。"
名箐點點頭想了想:"這邊有寶寶新照的照片,我答應孩子的阿爺定期幫孩子照相。你幫忙帶過去也好。另外我電話一下陳敘姐,問他們要帶什麽我這邊幫準備一點。"
名箐走回店堂,撥通了陳敘的電話,告知鄭點要去英國,是否需要帶一些東西給陳述。陳敘說前一陣陳述電話了說想吃蜜餞和紅茶沒了。
名箐掛下電話,讓名嵋去外麵買一些蜜餞和茶葉,叮囑買包裝好一點。名嵋氣呼呼得走出貝灣。
名箐對鄭點:"你這出國這麽遠,去店裏挑幾身衣服,幫你太太也挑幾身,在海外,這種衣服也不大容易買到,算我們送你的禮物。以後回國多過來坐坐就好。"
鄭點推托著,名箐請夥計還是拿了衣物,鄭點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怎麽什麽都不想就跑貝灣,人家不送也不好意思。
名箐笑道:"還要麻煩你帶點東西,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晚上叫你太太過來到我新居吃飯。我把娃娃的照片準備好你們幫帶著,謝謝啊。"
名嵋回來,把東西往桌上一頓,嘴巴嘟嘟囔囔:"給個沒良心的買東西,哼。"
名箐沒理會,在名箐平靜的待人處事中,雖然看不到半點的不自在,鄭點還是覺得難過,事情怎麽會是這樣?
等鄭點太太過來,名箐帶他們去了新居。
名箐把府綢給莊母看了,莊母喜愛說這不似絲綢亮亮,適合給小男孩做衣服,香港炎熱,這種布料摸起來就舒服還透氣。
鄭點在莊家吃了一頓潮州家常飯,大家聊了會他們就告辭了。名箐看著兩人的背影,還是想起以前四個人一起在香港玩樂的時光,她的記憶裏陳述已經很迷糊,隻記得當時的她是開心的。想想也釋懷很多,她也記不得誰說過,人的一生快樂總是最少時光的情緒,所以珍貴。如今四個人會有三位飄走在異國他鄉,隻有她如樹根一樣紮在這裏。這也許就是她的命運。
愛秋來信說孕期反應很大,她現在幫父親打理船業生意,現在懷孕父母也不想讓她東奔西跑忙生意,她也覺得無聊所以鬧著要到香港名箐這住一陣。最近似乎戰事在北方越來越嚴重,名義兩年的陸大畢業,去了青島,愛秋很擔心。名箐讀著信也是擔憂,智遠的離去帶給莊家的是恐懼,她提筆回信讓愛秋如果身體允許也可以過來在香港生孩子,這邊的醫療條件好過廣州,愛秋父母年齡也大了,即使家裏有保姆,到肚子大了,還是有家人照顧好。
名康也來信說仁雅懷孕順利,度過了前幾個月,因為擔心如上次一樣,他們也打算過來,住到生孩子之後。名康說已經把上海的絲綢店關了,上海百貨的股權沒有退,他總覺得即使戰爭模式擴大,百貨零售業不會受太大衝擊。擔心戰事名康和嶽父商量在香港擴大生意模式,收掉部分在廣州的產業。汕頭的店全部交給小勤管理,不打算再擴大。
名箐告訴莊母,兩個兒媳婦都要來,而且兩個差不多的孕期,家裏剛剛夠住,如果孩子出生就夠嗆了,還是要在孩子們出生前再讓名康找附近的房子,買或租下。 貝灣雖然有房間 但是萬一名仁放假回來,就要去住。莊家把重心往香港移還是因為有點害怕戰事,畢竟香港是大英帝國的租地,各方麵是不是更有保證些,隻能這麽判斷。
過了幾周,愛秋到了香港。愛秋見了名箐撒嬌道:"坐火車好累啊,我想吃阿姐做的海鮮飯。"?
名箐摸摸愛秋的小肚子:"海鮮太涼,懷孕啊,清菜淡飯加煮肉雞蛋最好,你看看喜喜,皮膚多好。"
愛秋靠在名箐身上:"你就想說喜喜的皮膚象你,本來就是啊。姐,我好擔心名義。"
名箐對愛秋說:" 他最近有電話過來給母親請安,好像現在已經是中校營長了,名義其實可惜了,他讀書也是好的,就是坐不住。你看看陸軍大學也畢業了,據說課業很難。"
愛秋說:"那當然,要不我怎麽一下子就盯上他了,還跟蹤他過來。"
名箐親自下廚做了孕婦飯,她用小排蒸出的水,蒸了飯。小排又放鹽水裏煮,不敢放香料,隻加了點糖和蒜。蒸了茄子撕成一條條泡了一下在醬油裏撈出來,又用清水燙了雞毛菜又全部放在蒸飯的砂鍋裏悶著,名箐煎了土雞蛋,把雞蛋放在砂鍋最上層。
愛秋覺得茄子太好吃了,排骨和茄子一起蒸,排骨有點清香味。愛秋吃得很舒服。
名嵋笑愛秋,愛秋逗名嵋,兩個同齡女子仿若兩個學生,名箐看著,突然為名嵋傷感,她想著得給名嵋找個好男人。但是她也沒想到名嵋的倔強和她的外表是對立的,名嵋堅決不嫁了。名箐怎麽開導名嵋,名嵋說:
"大姐,我真的不想再嫁。智遠殉難的撫恤金我一直都有,也不少,自己養活自己也可以,我無法再接受另外一個男人。"
名箐無法理解名嵋,隻能尊重她的想法。莊母倒是勸導名箐,自己是過來人,名嵋既然選擇不嫁,她就是莊家的人,名義和名康對她就要有責任,無論將來怎麽樣,名嵋會跟著其中一個哥哥過日子,莊母當然也和仁雅,愛秋說了,兩個兒媳都說她們接受。
喜喜一天天長大,會爬了會坐了,米一在房間裏跑,喜喜就眼睛溜溜得跟著哥哥轉,他的目光永遠在米一身上。而米一總想抱喜喜,結果常常一起翻倒,互相大哭,莊母在旁樂起來。莊母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二十一個孫輩,後來定居在不同的洲,彼此淡忘遺忘。
過了幾個月,愛秋生了一個女兒,再過了幾天,仁雅生了兒子米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