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米糜 第二十三章 搬家篇 (上)

#今天是我們這一代人會記憶的一天，6.4#

陳敘的到來小住給這一家子帶來了不一樣的氣氛。她常要求名箐或者名嵋幫她把陳述的男裝改造，名箐拿著大剪刀哢嚓把衣服剪掉一部分再縫起來，陳敘穿著走在街上也是一道風景，她很高又趾高氣昂，行走的衣架子。她常嘲笑名箐個子矮，名箐則嘲笑她如電線杆，一旁的名嵋露出久違的微笑。

她和名箐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聊過去，名箐告訴她自己在教會學校讀書，一邊讀三字經一邊讀十戒詩，到了女中就加入國民黨，常上街要女權自由和民主，也參與過東征軍國共合作時期的一些事務，發現唯物主義和自己接受的唯心教育是衝突的，她依然認為金錢狠重要，於是開始忙著幫家裏打點生意。直到民國十四年，突然有一股群眾運動要取締教會學校，所以她也困惑了，之後又遭遇第一個戀人的不幸遇難，她才決定離開那個環境。對於她來說，莊家是最重要的。

陳敘還問她名嵋怎麽辦，名箐說名嵋打算為智遠守一輩子，勸過她，等以後再看了。她自己希望妹妹再遇良人，主要是智遠太愛她了，名嵋之前的生活太幸福了，估計也很難再重新開始 ，名嵋剛剛度過尋死覓活的階段，她也打算暫時先不要問她。過段時間就讓名嵋去貝灣打理，她在上海的絲綢店現在是名康過去接手處理，是繼續經營下去還是收掉也沒消息 但是戰事已起，那邊不太平不如收了好。

陳敘幫名箐找到幾幢房子，名箐聽了描述就說她想要在貝灣大街拐角的那幢，因為她聽陳敘講客廳的窗戶結構是圓弧型，就是拐角的結構，窗子正好對著西南麵，名箐可以想象陽光鑽進玻璃照在身上的溫暖。

陳敘就去談價錢，她往那房間一站，穿著改裝的男款衣服，一股的氣場。房子的主人是一對英國的中年夫婦，有三個小孩，男主人的任期滿了，又考慮孩子的教育還是打算搬回英國。房子內部應該是他們重新改造過。陳敘說家裏有小BABY，這種地毯肯定要揭掉，鋪木板，家具可以套買下來，不過有些也可能要扔，不過可以馬上接手，馬上支票支付。男主人當即答應給5個點的讓價，不過要當天簽合約和一周內收到支票。陳敘說："先生，能不能借用一下電話，我讓我妹妹馬上過來？"

"請便。" 男人說道。

陳敘讓名箐把印章和支票帶過來，現在就簽合約。名箐又帶上陳太太一起趕到中環。

簽字付款，一氣嗬成。

那位英國男士問："這位太太，如果你已結婚，你先生也要簽字的，否則合約不作效啊。"

名箐禮貌回複道："我單身，不過有一個寶寶。"

談好交房日期在半個月後 三個女人走出了房子，出了門，三個人端著的身體才軟下來，當街雀躍起來，尤其是名箐，離開情屬樓，是她目前最大的願望。

繞到貝灣，幾個女人在天井喝著茶，吃著剛剛在名箐新屋對麵的麵包房買的熱熱的麵包和點心，生活不過如此，有不堪也有甩掉不堪的勇氣和回報。

回到小樓，名箐和母親說了房子的位置，莊母也很高興，這樣她和名嵋也可以過去幫幫名康的店，一家開始慢慢收拾東西，小樓暫時不退掉，等陳述的父母和小孩過來暫居兩個月。名箐也開始花錢采購新家需要的家具和用品，她很需要花錢這件事。

一家沒有男人，搬家得雇人打理，陳太太幫找到一個勞力公司，這樣才談好具體搬家時間。

名箐又過到新房子看了看，除了二樓地毯要全部換成木地板，一樓本身是花崗石石頭打磨的地板，暫時可以不用動，隻要買幾片小地毯就好。又約了鋪木地板的公司全包，名箐就是花錢辦事辦好事。她清楚自己內心的不甘還在，錢是舒緩劑。

名箐感覺忙起來自己也無需想東想西，她回學校敘職，打算暑假後回去教書。喜喜交給保姆，另外她也在香港找幼稚園，等到喜喜再大點就送過去，住家保姆可以做一些其它的家務事，那個時候名嵋也會在貝灣做事。

陳敘接到父母電話，說陳述又打電話回家，他已經搬到曼徹斯特，他問父母能不能和名箐通一次電話，沒想到陳父一口拒絕，他讓兒子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打擾名箐，小娃娃的名字還沒起，看看陳述有什麽想法，他們會在過一個禮拜到香港，當麵征求名箐的意見。陳述脫口而出，能不能叫陳思港，思念香港。

陳父心裏那個氣，知道兒子還在念著舊情，思念一個地方，其實不過那個地方住著思念的人罷了。

去香港的路上，陳父五味俱全，期待見到小孫子，又怕麵對名箐，欣喜和內疚，愛惜和可惜。

名箐已經在陳家父母到達前兩天把家搬到了新居，她在新居前按照前屋主的門牌上在反麵刻了MRS.CHONG。

這幢樓其實是四層，下麵兩層是一家，另外兩層是另外一戶，從旁邊的小門上兩層樓到第三層。名箐買的是樓下兩層，她和陳敘說以後另外一戶要賣，她會買下來。樓下兩層帶一個大花園，前女主人打造城 ENGLISH GARDEN，名箐不打算變動。

新屋的大門外麵刷成黑色，裏麵沒有變還是白色，樓下的原木木地板也沒有怎麽動，隻上了薄蠟。前主人留下的餐桌還很新，沙發名箐換成了新沙發，自己在貝灣做了沙發套，名箐用了灰色白色格子布料做的。她最看上的弧形大窗戶的窗簾是那種發亮的榨蠶絲布料，染成的淺藍色，當陽光透過的時候，榨蠶絲的絲光被打了出來，即使拉上窗簾，也不覺得暗淡。前主人把鋼琴賣給了名箐，陳敘會彈，抱著小喜喜叮咚叮咚的。廚房接在後院，在東北麵，所以她全部刷成了白色，而不猶豫。

一樓還有一間睡房連著洗澡間。名箐按照莊母的喜好全部雕花家具，給莊母住。進大門的衛生間的抽水馬桶，名箐重新換了，還是白色。

二樓是五間，都帶著衛生間，其中兩間有浴缸，名箐自己選了一間靠拐角的，這樣不對著大街也會有陽光。她自己選的色調是奶黃色，和喜喜的小床一樣。名嵋的房間自己要了淺紫色，其它的房間中規中矩，白色的牆，黑色的床，以及綠色的窗簾。

另外一戶在名箐房子樓上都是一對年紀不小的老人，沒有小孩，男方是曾經附近洋行工作的新加坡華人，名箐登門拜訪，送了見麵禮，畢竟是鄰居。還參觀了房子，發現頂樓有一空中花園，名箐說如果兩位想出售，讓她先知道。

一切安頓好了，陳家父母也來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