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米糜 第十八章 親事篇(下)

果真，當大門想起門把手的響擊聲，名箐立馬走到門前開門。一位高挑女子穿著真絲短旗袍，黑底綠玫瑰花樣，溫柔地笑立在大門前，後麵跟著陳太太，陳太太使顏色，嘴巴啞語著。

名箐並沒有讓她們進來問道"

請問這位小姐？"

陳敘笑著說："我是陳述的家姐，陳敘。"

名箐退了一步讓出路說道：

"請進請進。"

陳敘看到一個嬌小女子，半長卷發，一身別致的灰綠袍子，閃著啞光色，一隻沒開屏的孔雀穿過腰部位置斜插到胸部側麵，心裏暗想：

"果真家裏有布的女子。自家那個傻弟弟其實有點眼光。"

陳敘進入客廳，聞到一股桂花香味，陳太太叫道：

"名箐你家很香啊。"

名箐說："今早買的，插了幾枝在花瓶，剩下的我已經磨碎了，曬幹縫香包，陳太太要想要，我也做幾個給你。"

"陳小姐，陳太太，你們坐，我去泡茶。"

名箐搬來功夫茶的小桌，搬了小椅子，這樣更顯得低。

陳敘緩緩得說："有勞莊小姐了，正好口有點渴。"

陳敘繼續說："想必莊小姐知道我的來意吧。"

名箐站起來敬茶："請。知道陳述寫信回廣州，告知我們要訂婚的消息，我們也打算寒假回廣州拜會親朋好友。陳小姐應該是為這件事來的吧。陳述在學校住宿，需要叫他回來嗎?"

陳敘呡了一口茶："這茶不錯，莊小姐，是這樣，家父收到信是有大怒，一是兩位沒先知會你們相好的消息，這讓他覺得極其不被尊重，二是陳述是家中唯一的兒子，擔負傳宗接代的任務，也是對家族的責任。三是莊小姐對家父完全是陌生人，連媒妁之言都沒有就擅自和一個男子訂婚，這是不是有點不自重和荒唐。"

陳太太在旁聽了都覺得這種說法似乎也又道理 但是太狠了.。 名箐離開茶桌 坐到陳敘對麵的沙發說道：

"陳小姐，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麵，我理解對陳家名箐就是一個陌生人，沒有知會父母我們之間的感情，因為我們都是成年人，自由戀愛是需要時間，這點可能是我們考慮不周，但是我要尊重陳述的想法。至於傳宗接代，恕我直言，我其實想過陳述應該沒想過，如果過幾年陳述想要孩子我們無法要，名箐會退出。這點我可以保證。至於我自重不自重，對於傳統理念是的，但是陳小姐，我從小出生到10 幾歲父親去世，和母親一起養家，都是一步步努力得做，我接受的是女子和男子一樣，可以扛起家庭的責任，也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荒唐嗎，可能是，不過荒唐不一定是壞的。"

陳敘仔細看著名箐，清目秀眉，眼光裏有一種堅定，也有點冷峻，和她彎彎的眉毛形成對比。她吸一口氣，桂花香氣進入肺腔，心裏想 這個女子如果不是弟弟的愛人，可以成為自己的女友。不過現在家父的認任務還沒完成，沒嚇回她。陳敘的鬥誌上來了，從小陳述就是她的小跟班，不知不覺和她走到一起：

"莊小姐，我知道你比我們家阿述大四歲，你覺得你們可能走得長遠嗎？ 也許你現在放手對你更有利啊。男人到了四十還是猛虎，女人到了四十，即使是再美的玫瑰也會枯萎。"

名箐笑了："陳小姐真這麽想？ 陳小姐這麽美，到了四十會是另一種風情。我理解你說的這些，我不排除我們是否能最後走到白頭，我莊名箐不是樂觀主義者，我們女人間談話，我不想拐彎抹角，我可以放手如果陳述想離開，我也可以自己走如果我想離開。"

陳敘馬上回話："那莊小姐的意思，如果將來陳述因為任何原因離開莊小姐，你都可以？ 我們陳家其實舊想要一個保證，將來你生不了孩子，這個婚姻就沒了。"

名箐心裏有點憤怒，不過她沒想過那麽遠的日子："可以，我不需要保證，我會自己走。不過這要取決於陳述，他特別想要孩子，我不會允許自己和另外的女人共一個丈夫，所以我會離開在他開始想孩子的時候。"

陳敘驚了，她覺得自己過分了，但是她覺得醜話擺前麵比後麵雞飛狗跳要好：

"我作為姐姐，希望阿述開心，你即使說服了我，但是我相信無法說服我父母，他們年歲大了，等不了太多年，你們想過離了陳家的資助，陳述如何完成自己做醫生的夢想。"

名箐聽出了陳敘的口氣的緩和："我也想過，不過陳述可能沒想過。說實話 我答應陳述就把他當家人了，陳小姐想想家人會如何去做？ 隻要我和陳述在一起，會讓他安心讀書。陳述給了我很多的愛，我想愛的一部分也是金錢吧，至少我是這麽認為。"

陳敘問："我能吃這桂花糕嗎？"

名箐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忘記請你們吃了，我去拿盤子。"

名箐轉身走向廚房，陳敘盯著她的背影，孔雀眼睛盯著自己，茫然的眼睛，隨著名箐的走動，晃動著，好像孔雀對著陳敘搖著頭。陳敘覺得自己有點心疼名箐了，不就是大四歲，不就是可能有過其它感情，不就是不是家裏人世交的女兒嗎？

名箐在廚房，心裏有一點點委屈，她知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定了一下神，從櫥櫃裏拿出三個小盤和小勺。

走出廚房，名箐打開桂花糕的油紙，把桂花糕放到小盤遞給陳太太和陳敘，陳太太說：

"這盤子真好看。"

陳敘接過盤子注意到這個盤子是花瓣外形，淺藍色，黃色桂花糕如同花蕊一樣，陳敘要讚揚道：

"確實很美。"心裏想我這傻弟弟其實蠻有福氣。

陳太太轉移話題問名箐："名箐，我發現你今天這布料沒見過啊。"

名箐說："是榨蠶絲，這是北方貨，之前名康進過一些樣貨，我看到這個就做了袍子，這布料比桑蠶絲要粗紋一些，紋路之間有一些空隙，會有小疙瘩，顯得粗糙些 但是很舒服出汗不容易貼身上。你們要是喜歡，我知道名康那還有一些樣貨，做幾身衣服沒問題。隻是現在世道不太平，想進大批貨難，我讓名康想辦法，這種布料男子裝也很好。"

陳敘插上嘴："我也覺得特別，能帶我去你們家店看看嗎？"

名箐說："好啊，我們吃完就去中環，現在也快中午了，我帶你們去店裏，我家母也在那邊。"

陳敘有點不好意思："我沒帶什麽禮物給老人家，另外名箐你不會太介意我剛才說的吧。不過我父母如何我沒法保證。"

名箐收拾著盤子："理解，見麵才能了解對方，都是這樣。每一代人的想法是無法逾越的，隻能盡量妥協。我懂。"

陳敘說道："我比你大一歲，你叫我敘姐也行。"

名箐問道："陳述叫你什麽？我就跟著他叫。"

陳敘不好意思說："他叫我凶悍姐。"

陳太太哈哈哈大笑起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