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傷鷹文學

作家,著作近代曆史小說著作《天下無弊事》、《心宇將滅胡蘭成》、《故土戀人》、《無情決》、《瘋人日記》等著作,擅長小說、歌詞;被中共地方迫害的對象,兩次進派出所經曆肉刑,曾對本人揚言關精神病醫院,曾被街道社區軟禁工遼站,設置監護人,共產我的家產。
正文

《天下無弊事》近代曆史小說

(2024-09-20 11:48:00) 下一個

《天下無弊事》

《天下無弊事》

編著:俞小明

書 名 《天下無弊事》

編 著 者:俞小明
目錄

概述

新增人物介紹

第一節:虞時英魂欲葬榆叢,徐寶琴劫後又逢生

第二節:粱復生重逢徐寶琴,黃蒲誠吃醋心生恨

第三節:黃埔誠單刀赴會,劉雲談荊軻刺秦

第四節:粱復生為愛禁慾,徐寶琴地窖逃生

第五節:梁復生辯統製經濟,劉雲駁斥自由經濟

第六節:黃蒲誠洩密地寶實況,徐寶琴脫逃稟報案情

第七節:大災變颶海嘯侵襲,浪濤盡何日君再來
概述

《天下無弊事》是繼《地寶迷霧》和《鐵血除弊事》的終結篇。梁複生髮現「一0六」地倉財寶之後經歷了鳳凰涅磐的轉變,在齊慕棠的帶領下,梁複生坐船來到了蘆葦泊,見到了建豐和先生,從建豐哪裡得知真相,原來徐寶琴沒有死;徐寶琴和梁複生經歷了生死劫難之後彼此產生愛意,然而麵對未完成的反腐稽私任務和隱蔽戰線不可預知的風險,梁複生為了信仰斷然拒絕了愛情,徐寶琴的意外出現勾起了黃蒲誠的驚喜,黃蒲誠發現徐寶琴愛的並非自己,頓時傷心不已,為了重新奪回她,黃蒲誠實施了一係列的計畫,並成功獲得了「一0六」的線索,與此同時隱蔽戰線鬥爭日趨激烈,幾方人馬為了孚中公司地下寶藏展開了生死搏鬥,最後鹿死誰手請看《天下無弊事》大結局。
新增人物介紹

劉雲:香港地下黨頭子。

蘇方善:國民黨106地寶處主管

第一節:虞時英魂欲葬榆叢,徐寶琴劫後又逢生

翌日,烏鴉繞著複生的頭頂飛,使人感覺是來奔喪似的,梁複生抬頭望瞭望蒼天,除了空中掠過的烏鴉,隻覺得蒼天被一張關落下來的綠蔭傘所覆蓋,複生駝著虞時英的屍首在樹林子裏漫無目的地轉悠著,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彎路,走的他腿骨軟了,鬆懈了,反而是越走越餓,以至於身體沒有半點兒力氣,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複生應聲倒地,等他醒來之時已經是葉落黃昏。
那林海似乎走不到盡頭,複生爬起身來麵對著荒野歧路顯得一臉的茫然,隻見他一咬牙硬是駝著虞時英的負重,循著野豬的足跡身體一步一步向前挪。忽然複生的耳邊傳來聲響,那虞時英似乎借屍還魂了,對著複生的耳邊細語道:如果你還愛我就把我埋葬在這裏,今生不能作為你的女人是一種遺憾,希望你能為我鋪上一層榆錢當作嫁衣寄託我的相思,讓我能夠安安靜靜的長眠於此可以嗎?
梁複生聽完之後扭過脖子望瞭望虞時英,隻見時英耷拉著頭,安詳的趴在複生的背上一動不動。複生輕輕放下虞時英的屍身,然後跪在地上,用那雙沾滿泥垢的手扒拉著泥土,憑藉著頑強的毅力硬是挖出一個土坑,複生抱起虞時英,又慢慢地把她放落在土坑裏,然後雙手掬起一堆堆榆錢葉,往虞時英的身上灑,葉子安靜地伏貼在虞時英的身體上,很快樹葉慢慢堆積起來,覆蓋住整個土坑。
樹林裏淒沉的黃昏散落著金色的榆樹葉,在一片金色迷蒙中,複生隱隱約約見到了他昔日的摯愛,謝穆瀾臉上嵌著兩個酒窩浮現在梁複生的麵前,複生張著懷抱撲去,穆瀾瞬間化成泡影,緊接著又出現徐寶琴的身影,寶琴回眸一笑,又瞬間消失在空氣中,複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仿佛置身其中,眼前的一幕幕像是在過電影,心中一股悲愴的情緒油然而生,
料理完後事,複生又繼續尋覓起出路來,終於在不懈努力之下走出了林子,此時的梁複生憚盡精力,若不稍加休息,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體力。這一路走來有詩為證:
月出泥蹬滑,林密萬草萋。徐尋屈曲徑,抬頭鴉時逢。地寶沉土底,路癡走樹中。林海勢洶湧,魂欲葬榆叢。
複生一路走來饑腸轆轆,顧不得蓬頭垢麵收拾自己,見集市有商販賣饅頭,也詢價,伸手就去抓,誰知那竹簞上蒸著的饅頭滾燙滾燙的,複生又隻好伸回手去,那商販叫嚷道:急什麼急,想吃饅頭先給票子。
複生左手掏右腿的褲袋,掏了半天也沒見有一個鋼蹦,心中不免煩躁,隻能忍受著饑餓央求道:今天身上忘了帶錢,暫且記在我的名下容我改日取來現金必定奉還。
那商販上下打量了一番梁複生,見他那副熊樣料定是一個窮鬼,不屑地說道:快走開,沒錢還買什麼饅頭,本鋪不做賒帳的買賣。
梁複生是個讀書人,向來自命清高,被這麼一侮辱隻氣得二目圓睜濃眉倒豎,正要理論,隻見一位素不相識的路人掏出幾個硬幣交予賣饅頭的商販,路人說道:這位小哥,你鋪子裏的饅頭我買了,給這位弟兄小心包好。
複生見有人施手相助,回望了身後的路人,隻見那人穿了一件花點子的薄呢西服,長著一張大智若愚的圓臉,眉宇間透著英氣,疊暴著軒昂精神,一看就是個做大事的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齊慕棠。複生問道:為何要幫我?
齊慕棠回答道:不是我要幫你,是建豐先生找我來幫你。
複生心中頗感疑慮,便問慕棠道:那你怎麼知道我會出現在那裏?
齊慕棠回稟道:我從建豐先生那得知你已經失蹤兩天有餘,他命令黃蒲誠把香港翻了一個底朝天,卻始終沒能發現你的蹤跡,於是又命令我參與調查你的下落,依據我的經驗,這是遇到了“燈下黑”,我仔細觀摩了黃蒲誠地圖上所標注的探尋記號,卻發現地圖上有處紕漏,離他眼皮子底下的那塊區域他卻忽略了,而這恰恰可能是你藏身之處。這塊區域離孚中公司的管轄之地很近,周圍四麵都是山林,你必然是在香港郊區的荒山野林裏迷了路,於是我入了林子,發現林徑上有一串串人經過時留下的腳印,我沿著腳印一路尾隨而來,結果卻被我碰巧撞上。
複生見他非同常人,心中默想:看來黃蒲誠的偵查能力遜色於他,於是對他更是刮目相看,隻見複生行了一個抱拳作揖的君子禮,說道:還不知道兄弟貴姓。
齊慕棠見路上人多口雜怕失了身份,對著複生的耳根小聲說道:這裏說話不便,你速度跟我去一個地方,建豐先生就在那裏等你。
複生一聽是見建豐先生,二話不說,跟著齊慕棠來到一處僻靜的湖邊,齊慕棠攜著複生登上小船,慕棠解了纜,拿竹篙撐船,一篙戳向前麵船尾,那隻船如弩箭一般射向湖心,湖心有一處蘆葦蕩,小船劃曳進蘆葦叢中,隻見及至切近處有一艘觀景船,小船停靠在觀景船的船沿,慕棠搬來一塊木板,隻聽得“噗噗”的踏板聲,二人順著木板跳上遊船。
來到船艙,複生見紗簾後麵有個背影,瞧著這副長身玉立的身板,隱約感覺到此人正是蔣建豐,蔣建豐在簾內靠著手背,身體背對著他們,齊慕棠則在一旁畢恭畢敬地說道:人我已經帶來了。
蔣建豐從嗓中吐出話來:鐵血救國會現在麵臨的困難必須要解決,現在黨內反對我蔣某人的聲浪日趨高漲,“國大”中,團派的黃大炮再次批評我,斥責我現在搞黨團分裂,一口咬定現在的鐵血救國會就是再走當年三青團重新組黨的分裂路線,企圖把國民黨一分為二。
梁複生心下沉吟,現場氣氛驟然凝重起來,梁複生見不到蔣建豐此時的表情,要說這表情,在場的仨都是同一個表情包,那就是“麵無表情”。
對於蔣建豐來說,幣值改革“天不盡人意”,人民對金圓券沒有信心,因此經濟上,臺灣不得不恢復原來的銀本位製度,政治改革方麵“人不盡天意”,三青團重組新黨挫敗不說,卻在二二八事件中自取滅亡。
蔣建豐從幕後垂簾中歎息道:總裁怕受到鐵血救國會牽連,務必讓我拿捏好分寸,一併送我八個大字“黨外無黨,團外無團”,我心中盡是些不快如人意的事,現在所處的環境比起當年我在上海打老虎尤為困難,黨內此消彼長的派係鬥爭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我現在是兩麵作戰腹背受敵,一麵是要麵對香港的地下黨,另一麵還有臺灣島內的壓力。
齊慕棠勸慰道:鈞座不必憂慮,我們必定竭盡全力輔佐您完成改革大業。
蔣建豐說道,你們在外都站久了,進簾子裏麵來與我喝幾杯酒,二人走到簾帳見禮坐下,吃酒笑談起來,氣氛開始緩和起來。複生推開兩邊船窗,見四麵蘆葦了然,日暖風和。
此時,後梢迤邐而入一位蒙著麵紗的妙齡女子,隻見她星眸朦朧,櫻唇半綻,穿一件領子鑲有花邊的鵝黃襯衫,兩縷漆黑的長髮拖在香肩,一隻雪白的玉手執壺迭送,不停地向眾人斟酒,那女子走到複生跟前,呼吸之間微微透出荳蔻香味,隻覺得她柔情蕩魄,暗香襲人,未免心涉遐思。複生心中遊疑不定,見她殷勤敬酒,說道:姑娘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那女子聽聞此番言語,愣是一驚,心想:好眼力。
時間似乎嘎然而止,那女子轉過背來揭開了自己的麵紗,這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瞬間徐寶琴鮮活地出現在眾人的跟前,隻見她那汪秋水掛在眼眶裏打轉,似掉非掉,那白皙的臉頰上暈著兩個梨窩,她實在難掩激動的心情,答案是不言而喻的。曾幾何時,他們並肩作戰,回憶起刀尖上步履槍林下絞肉的日子,豈有不喪命的道理,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到這些道理寶琴的心中闊達了不少,徐寶琴放下包袱,抿嘴笑道:很久不見,複生哥。
複生硬是愣了半晌,詫異道:這,這不可能。
齊慕棠笑道:這麼不可能,不瞞你說,寶琴姑娘的命是我救的。
複生驚訝道:這麼說孚中公司倉庫裏挨的槍傷也是你醫治的。
齊慕棠回答道:幸虧那天及時,要不然還真的沒法救了,我去倉庫的時候見橫七豎八躺著眾多屍體,見她還有一絲氣息,命懸一線之際,我迅速帶她來到聖約翰教堂的醫院,請了最好的洋大夫,放才從死神麵前拉回一條人命。
蔣建豐手持雞腳佐酒,笑道:寶琴姑娘曾經向我表態,她今生最崇拜的偶像當屬梁複生,說你心懷壯誌淩雲之誌,嫁郎就要嫁梁複生這樣的當世豪傑。
徐寶琴羞紅了臉隻覺得臉蛋發燙,經過此役梁複生已是廢人一個,但他身殘誌堅,徐寶琴的芳心早已被梁複生的精神所俘虜,塵封在她心底裏的愛情不經意間滋出一朵細嗅薔薇,薔薇順著藤蔓自由的瘋長,不一定總是向上,也可以橫著,甚至逆行……
麵對復活了的徐寶琴,梁複生心裏的滋味如同醬缸,五味雜陳齊聚上來,蔣建豐此番言論是想撮合二人,成全一對神仙眷侶,無奈經歷過生離死別,梁複生懂得了失去之後倍加珍惜的道理,他心中暗暗發誓,再也不會連累徐寶琴為他而送命,因為他知道但凡跟自己好的女人,其結果往往都是悲劇。
蔣建豐打趣道:我小時候外婆和母親不讓吃雞頭雞腳,說吃了不會讀書……可我卻偏偏對雞頭和雞腳情有獨種,大家聽聞之後哈哈大笑起來,唯獨梁複生若有所思,顯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第二節:粱復生重逢徐寶琴,黃蒲誠吃醋心生恨

且說蔣建豐見時辰不早了,於是站起身來作別,建豐對複生說道:寶琴姑娘就交給你了,我和慕棠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先走一步。
複生起身送別,臨行之前複生瞧了寶琴一眼,隻見徐寶琴杏臉含羞,沖著複生微笑,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了一小會,這不對視不打緊,一對視起來複生心中不自覺的泛起一陣漣漪,那徐寶琴星眸低漾,這一個眼風,就把複生的心跳呼之欲出。
徐寶琴見複生的臉上也和自己一樣泛起紅暈來,內心敏感的她暗自揣摩著梁複生的心思,覺得梁複生和自己心有靈犀一點通,應該對自己亦有好感,寶琴心想:見複生哥平日裏一副正兒八經的學者樣,骨子裏裝得卻是悶騷,見到我心動不已又不好說出口,實在是太可愛了。寶琴越想越好笑,心裏的那份竊喜轉瞬化為麵部的忍俊不禁,著實讓複生琢磨不透。
蔣建豐和齊慕棠就此散去,梁複生帶著寶琴姑娘準備回駐地,一路上梁複生走在前麵,徐寶琴則尾隨在後頭跟著,複生每走一段路都會回盼幾眼,看寶琴姑娘是否有落下。路程走了一半,複生轉身回頭,不巧寶琴姑娘栽了一個踉蹌,兩人撞了一個滿懷,撞的徐寶琴麵露羞澀,這是倆人第一次有了肌膚之親,複生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剛才冒昧了。
徐寶琴捋了捋自己的鬢髮,羞道:不礙事,複生哥。
他們一路上眉來眼去互相傳達著含蓄的愛意,寶琴姑娘走得微微出汗,汗液從肌體裏蒸發出日曬氣與花氣,一陣微風徐向複生,複生聞到空氣中彌漫著豆蔻香味,心中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曾幾何時仗義執言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現如今自己成了一個斷臂客。
麵對熟識的徐寶琴,梁複生忽然意識到如果任由這樣發展下去是非常危險的,因為跟他相好的女人下場都是悲劇收場,複生暗暗下定決心,無論郎有情還是妾有意,唯有為信仰禁欲,才能讓自己搖身變成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鋼鐵,從而徹底阻斷愛戀寶琴的思想。
回到駐地,黃蒲誠得知梁複生回來了異常興奮,黃蒲誠猛地推門而入,見徐寶琴和梁複生都在,黃蒲誠一時愣了神,口中念叨:這,這不可能,寶琴你怎麼會在這裏。
梁複生轉身朝黃蒲誠走去,來到蒲誠的跟前說道:寶琴姑娘有貴人相救,所以沒事。
黃蒲誠聽了此番話,臉上詫異的表情轉變成了喜悅,見到寶琴還活著,於是激動的直撲過去,來了一個熊抱徐寶琴的動作,隻見他雙手頂住寶琴的腰往上一提,寶琴被騰空架起,黃蒲誠抱著寶琴的腰跟著自己的節奏一起旋轉,寶琴在空中暈頭轉向,叫喊道: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釋放完喜悅之情,蒲誠的動作停歇了下來,寶琴腳尖著地,重新回到地麵。隻見黃蒲誠躬背彎腰,雙手搭在寶琴姑娘的香肩上,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寶琴姑娘遇到如此熾烈的目光,一時亂了方寸,身體不停地來回躲閃,耷拉著頭,回避著來自黃蒲誠的眼神,蒲誠對著寶琴說道:你知道嗎,自從和你第一次相識我就喜歡上你了,如果不是因為參加鐵血救國會的任務,我想我應該早就表白了,可是接下去的事情卻很意外,我以為你死了,結果你卻還活著,寶琴我真的很愛你,這次我一定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寶琴的目光卻沒有直視黃蒲誠,反倒是偷轉秋波,暗回粉頭,定定的投視著複生。見複生站在一邊臉色鐵青,八成知道他心裏是吃了醋似的酸,寶琴不覺心中歎氣,暗想複生哥想當年是目若朗星,長身玉立,猿臂蜂腰;真個是素腰壓沈,粉麵欺何;春留荀令之香,夜抱鄴侯之骨。雖說複生哥現在人殘疾了,可是他氣概昂藏,若二人比並神情氣場,還是複生哥更勝一籌,在徐寶琴眼裏,梁複生是活脫脫在世的折臂英雄”楊過“。
麵對黃蒲誠的示愛,徐寶琴卻望著他心目中的複生哥,寶琴說道:我已經心有所屬,複生哥才是我心中的真漢子,誰都代替不了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蒲誠聽到這番言語,熱乎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狠狠的掃了一眼複生,梁複生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回敬了一個歉意的眼神,薄明的屋子裏空氣似乎凝固成一塊,沉甸甸的讓人喘不上起來,氣氛陡然尷尬起來,蒲誠猛地推開門,隨著勁一股腦竄將出去,還沒等複生他們回過神來,黃蒲誠已經獨自跑出幾十米開外。
複生被這麼一攪心,反覺眼前一黑,略站片時,方覺眼前光亮些,寶琴見狀急切的問道:複生哥你沒事吧。
複生說道:我沒事,你別理我快去追回黃蒲誠,我和他有話說。
寶琴姑娘努著嘴,擺出一副不願意行動的樣子,說道:我不去,他想清楚了自己就會回來。
複生說道:你不肯去,我去找。
忽然外麵刮起一陣飄風急雨,這雨來勢急遽,令人沒有防備,戶外的行人紛紛尋找避雨之處,唯獨梁複生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寶琴本想去攔,見他正在氣頭上隻好放行隨他去了,自己則獨自在屋子裏靜候。
話說梁複生追了半晌都不見黃蒲誠的蹤跡,回想起一起槍口上領死,刀頭上舔血的日子,昔日的戰友情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說翻臉就翻臉,複生心中頓生苦悶,真有那種人生何處不相逢的感慨。
那黃蒲誠自認為替鐵血救國會賣命不值,什麼國仇家恨都不及一個女人來的重要,梁複生搶了他的女人意味著自己和鐵血救國會從今往後勢不兩立。
自從離開駐地,黃埔誠琢磨著投靠地下黨,經過一番打聽他終於得知地下黨香港辦事處的聯絡地址。
第三節:黃埔誠單刀赴會,劉雲談荊軻刺秦

朝來不知疲倦的雨,隻是寂寞的下,寂寞的下;把黃蒲誠的心情都落得低穀了。
屋子裏,劉雲劃了一根自來火點燃了煙捲猛地吸了幾口,又從腰下懸著的布袋裏抓起一把炒熟的黃豆嚼進嘴裏;時下,一群地下黨人正在縝密討論新的方案,會議上劉雲對著同誌們說道:現在孚中公司已經被我們控製,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就是瞞天過海,儘快把這批交通運輸工具走私至大陸,目前看來我們急需把這批物資轉移至地下,目的是為了躲避耳目,這樣一來港英政府出入口總署的稽查大隊就不會察覺到我們的行徑。
方孟豪整理了劉雲闡述之後的條理,在會議上繼續發言道:一方麵我們可以憑藉手裏獲得的通關證件分批次運至大陸,另外方麵,若這批物資無法通過正常海關途徑運抵大陸,我們可以在孚中公司的後花園裏開鑿出一條秘密地道,從地下貫穿至香港的水貨碼頭,然後派我們的船隻循水路把交通運輸工具私運至大陸。
劉雲站起身來,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思前想後覺得這個方案可以期許,於是說道:我看後者方案可行,現在朝鮮戰事日益激烈,前不久我從小道消息得知,美國已經下達最後通牒,任何物資都不允許經香港出口至大陸;我看之前的公關費是打了水漂,我手裏的這張《香港出入口總署通關批文》其實早已形同虛設,我命令按照方孟豪的方案執行我們的最新計畫,此事就交由方孟豪全權處理。
突然外麵有探子來報:報告長官,外麵有個自稱是鐵血救國會的人要來見您。
劉雲覺得事有蹊蹺,問道:你有沒有詢問他的姓名。
探子稟道:他說自己叫黃蒲誠,說自己曾經和方孟豪在大陸的時候打過交道。
劉雲向方孟豪使了一個眼色,方孟豪自然能夠領會劉雲的意思,說道:想不到居然是他,他可是當年三青團的得力幹將,蔣建豐掌中的能臣,他既然有勇氣來一趟單刀赴會,想必是想投石問路,投奔我們地下黨。
劉雲說道:既然他有備而來,不妨請他進來聽他怎麼說。
話音剛落,隻聽見門“吱呀”一聲借助外力推開一道縫隙來,裏麵的人看得清楚,隻見門縫裏有團黑影在閃動;這時,一扇木門緩緩敞開,那團黑影被亮光慢慢地吞噬沒了,轉而黑影遮罩下的臉部輪廓逐著光線愈發的明朗起來。
黃蒲誠淋得像一隻“濕嗒嗒”的落湯雞,還時不時地襲來一個接一個的噴嚏,儼然一副“心碎人瘦”的疲態;他在門外反覺得跼蹐不安,駐足良久。他心裏明白,一旦一腳踏入深幽如海的地下黨,自己再想回頭是萬般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猶豫再三,終究還是踏進了地下黨的大門。
外麵的雨從未間歇,淅瀝的雨線打在窗戶的玻璃上,發出“劈啪”的聲響;屋內萬籟俱寂,令人安靜的有些可怕,一雙雙眼睛齊齊地盯著黃蒲誠,他能感覺到這裏的氣氛不算融洽,在同個屋簷下那麼多雙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看得出這裏的每個人心底裏都不懷好意……
劉雲展現出皮笑肉不笑的姿態,右手伸出握手的姿勢,蒲誠伸見狀伸出左手相握,劉雲對著蒲誠假裝關切道:沒想到你能來,真的是給寒舍蓬蓽生輝呀!
黃蒲誠擺了擺手,說道:我何德何能,這次來是有要事勞煩您。
劉雲命人掇來一條凳子說道:先莫說要事,我們一起坐下來談談心,我很欽佩你的膽識,不過我更欣賞在獄中作詩題寫“慷慨歌燕市從容做楚囚”的汪精衛。
劉雲分明是在暗示黃蒲誠已是“甕中鱉”,潛臺詞像是在警告黃蒲誠這裏才是地下黨的大本營,如果要學“荊軻刺秦”,無異於以卵擊石;劉雲像一隻狐狸試探著對方,他的眼神犀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麵對經驗老道的劉雲,黃蒲誠的心理素質正飽受著考驗,隻見他麵不改色地對了一首汪精衛截然相反的詩歌:心宇將滅萬事休,天涯無處不怨尤。縱有先輩嘗炎涼,諒無後人續春秋。
劉雲自然明白這句詩暗含的道理,拍手稱快道:好詩好詩,不過這首詩較比之前顯得悲涼,這是汪精衛發表“豔電”投靠日本人所作的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想借汪兆銘來和我求和的嘍?
黃蒲誠說道:除了求和,此次行程的目的是想一起搭夥完成一樁買賣。
劉雲哈哈笑道:看樣子我猜對了,你不妨說來聽聽,也好讓我們在座的各位洗耳恭聽。
黃蒲誠繼續說道:上次孚中公司倉庫爆炸案的主謀“梁複生”並沒有死,是我救了他一命。
劉雲用手指撚滅煙頭,直起身子來,吩咐手下的人先行下去,劉雲沖著蒲誠笑道:你告訴我這些莫非是想從我手裏得到賞金?
黃蒲誠回答道:除了錢我更喜歡女人,憑藉你們的手段搶到我心愛的女人才是我此行的目的所在。
劉雲脫口而出:搶誰?
黃蒲誠直言不諱地說道:我要搶的人就是“徐寶琴”。
劉雲背著手,在蒲誠身邊轉悠了一圈,一手撂在蒲誠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原來你愛上了徐寅的女兒,這麼說徐寶琴並沒有死,既然沒有死你應該去找她而不是來找我。
黃蒲誠說道:不瞞你說,我已經脫離了鐵血救國會,原因是梁複生搶了我的女人。
劉雲嘴角浮出詭異的笑容,顯得有些得意洋洋:這麼說你是有求於我,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請求呢?
黃蒲誠說道:梁複生現在就在客棧,你們隻要抓住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蔣建豐,我想這條大魚你們是不會錯過的。
劉雲冥思了一會,說道:既然如此,這樁買賣我們成交,那麼接下去我們該怎麼做。
黃蒲誠說道:請火速派人去抓捕梁複生和徐寶琴,事情辦完之後徐寶琴歸我,梁複生你們自己處置。
劉雲喊來幾個得力的幹將,這其中就包括方孟豪,劉雲說道:大夥兒都聽好了,就按照黃蒲誠說的去做,梁複生隻是魚餌,我們需要用他誘捕大魚上鉤。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
第四節:粱復生為愛禁慾,徐寶琴地窖逃生

且說複生沒有來得及追趕上蒲誠,隻能掃興而歸;寶琴見複生歸來,心中的牽腸掛肚自然有了著落,寶琴藏不住心中的喜悅,臉上暈起兩個酒窩,還沒等複生張口,自己早已立起身來,拖著一襲素雅白衫,披著至肩的如墨長髮,裊嫋娜娜的走到複生身旁,隻見她櫻唇之內咽了幾口著香津,大有芍藥含煙、海棠帶露之致,蠕動著嘴唇低聲便道:你看,去了一趟外麵都把衣服淋濕了,暖水瓶裏有我燒好的熱水,快些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洗換。
話音剛落,寶琴姑娘便伸出纖纖玉手,正要去解梁複生衣襟上的紐扣,複生望著風情萬種的徐寶琴,身體內的小宇宙已是心蕩魂搖般的酥了一半。徐寶琴身上有一種能夠讓男人欲罷不能的魅力,生得體態嬌嬈,風姿豔麗,特別是那雙奪魂攝魄的大眼睛清明的如水晶一般透徹,麵對著透徹的徐寶琴,複生深呼吸了一口氣,凝神閉目了一會,他正努力克製住內心蠢蠢欲動的欲望。
複生額頭冒著汗珠,微微睜開雙目,眼睛卻不敢直視對方,他低頭說道:寶琴我有話對你說。
徐寶琴側過頭去整理鬢髮,心中以為是複生要為自己表白,於是麵露嬌羞之色,食指熨貼住嘴唇,喔著圓圓的嘴巴說道:噓!複生哥你別說出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梁複生歎了一口氣,說道:寶琴,你不明白,我們不合適。
徐寶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說道:複生哥,你不會是和我開玩笑吧。
複生握住寶琴的手腕,又輕輕將它從衣襟處落下,主動交代起往事,語重心長的說道:民國二十四年,行政院爆出徹查上海金業交易所操縱證券市場一案,那些人倚仗國民政府財政部長的勢力,對民國二十三年批準發行的關稅庫券既代號“二三關”進行違規惡性炒作,非法牟利兩千五百萬元,導致中國實業銀行儲信部經理沈寶昌等二十四人自殺或急病身亡。
當時我負責徹查此案,為了起底真相我在新申報上寫了一篇關於《嚴懲貪汙澄清吏治》的事實報導,揭穿了他們利用官僚銀行的資本投資多項建設事業,他們可以利用壓低估價、借款、抵押以及法幣的貶值等,不費分文的代價佔有許多大企業,實際上是一切大的工商企業全被握有銀行資本的豪門所取得。
於是我把矛頭直接對準了那些結黨營私的敗類,結果他們為了報復我,聘請上海的青幫對我實施了暗殺行動,那天正巧是我的生日,我的學生謝穆瀾也在場,所幸的是建豐先生暗中派人提前告知了我,這才躲過一劫;他們見暗殺行動沒有得逞,又讓時任上海警察局長,也就是你的父親徐寅以涉嫌通共的罪名逮捕了我的學生謝穆瀾,他們向穆瀾開了槍,子彈穿透了她的身體,好在建豐先生暗中施以援手,及時地搶救了她,她才得以倖免,後來穆瀾又在香港不幸罹難……
說道此處,梁複生眼圈兒一紅像是要流淚狀,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情緒,繼續說道:寶琴,很多時候不是你喜歡誰就能和誰長相廝守,也不是我想愛誰就能愛的了得,我有我的萬般無奈,我隻希望你能儘快離開香港這塊是非之地,早日回到臺灣做好你懸壺濟世的醫師職業,請你答應我離開這裏好嗎?
徐寶琴聽了這席話,不自覺地深鎖起眉頭,眉斂湘煙半含珠淚,哭道:有一種單身,為了愛可以放棄一切。他們不在乎自己這樣的等待,會錯過多少人,因為他們隻喜歡那一個人,因為他們隻為那一個人等待。這是泰戈爾的詩,複生哥不管你做出那種選擇,我都會一如既往等你。
複生更覺得心中不忍起來,說是心中不忍,無奈隻能做一個了斷,也就顧不得什麼兒女情長,索性來一個快刀斬亂麻,斬釘截鐵地說道:你的愛我承受不起,你的溫柔讓我太累,你是我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重。
徐寶琴聽完這番話早已哭的梨花帶雨,隻見她一邊拭淚,一邊硬是拉著梁複生的手不放,梁複生心在為她下雨,眼睛卻一滴眼淚未見,決絕地說道:我心意已決,若你再三糾纏我,休怪我無禮。說完掙脫了徐寶琴的雙手,起身就要走。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咚咚”撞門聲,複生心有疑惑,突然心底升起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心裏一慌,把眉毛皺攏去輕聲說道:寶琴,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這屋子裏有處逃生用的地窖,你快些隨我來。
徐寶琴一時半晌愣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誰知複生二話不說,趁還沒有破門之際,硬攥住寶琴,將她的身悠起,趁勢落在水缸之中,徐寶琴在水中一浸,連嗆了幾口水,又一伏身從水缸中躥起身子來,嗆道:為什麼把我落在水缸裏,你看我的衣服都濕了。
梁複生從兜中掏出書信和夜明珠,急迫地說道:我這裏有份書信,內容是關於孚中公司地下寶藏的來龍去脈,這顆夜明珠作為物證,你務必找到建豐先生替我彙報此事,外麵來者不善,如果被地下黨的特務發現,再想逃走就來不及了,你快掀開水缸底下的洞口,循著地窖快些逃生。
外麵此起彼伏的“撞門聲”愈發猛烈,也在時刻提醒著他倆,留給彼此的時辰不多了;寶琴將書信和夜明珠藏匿於衣兜內,危急關頭甚至無暇做最後道別,隻能含著眼淚望了複生最後一眼,複生點了點頭,回敬了寶琴姑娘一個眼神,示意她儘快行動,隻見寶琴往缸底一縱,便到了藏身之處。
寶琴以為梁複生也會跟下來,誰知外麵的一群不速之客已經破門而入,把宅邸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個水泄不通,梁複生隻急得兩手紮煞,
喝阻道:你們是何人,膽敢私闖民宅。
帶隊的是一位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不由得分說,便將梁複生飛拳走踢擼倒在地,又吩咐手下的幾號人用草繩束了三道把梁複生捆的嚴嚴實實,複生隻覺眼前金星亂滾,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卻發現那大漢直瞪瞪的看著自己,大漢抬起腳來正要對著梁複生的麵門往下踩,這時門外進來一個白麵書生模樣的人物,大喝一聲:休要動他。
原來這位白麵書生模樣的人正是方孟豪,孟豪對著一班人馬使個眼色,那群莽夫不明道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其所以然,孟豪流露出一付不高興的神情,便咳嗽一聲,擰著眉毛說道:你們還不趕快下去,我和複生兄弟有話要說。
那群莽夫這才幡然醒悟,一個個從屋子裏閃了出去,方孟豪走到梁複生的跟前,解綁了捆在梁複生身上的繩索,笑道:複生兄好久不見,是否還記得在下。
梁複生因綁的太緊導致氣血不活,現在繩索一鬆,反倒四肢發麻,上前一個趔趄跌了一個狗啃泥,方孟豪正要蹲下去扶,梁複生一翻身迅速站了起來,複生惡狠狠地盯著方孟豪說道:你這次來有什麼目的。
方孟豪笑道:我是來搶救香港的學人,我知道複生兄早年赴美留學,學的是經濟學,又是著名經濟學家何其桑的得意門生,你的導師已經採納了我們的建議,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離開香港回到祖國,我想國民黨給他的“國府經濟顧問”的頭銜隻是一個虛位,我們人民政府會給予他更高的位階。
梁複生怒道:你胡說,何教授自稱是一名無政府主義者,主張個人享有絕對自由,他當年是堅決反對和國府合作,曾拒絕國府聘請他作為經濟顧問,後來還是我出麵和他交涉,他才勉強同意。如果他看得不通透,怎麼可能離開大陸遠赴香港。
方孟豪說道:搶救香港學人的計畫不假,你立馬就能見到你的導師。隻聽見方孟豪合掌發出“啪啪”兩響,門外的幾個大漢又闖進屋內聽候吩咐,孟豪乾脆俐落地說道:帶走!
梁複生被一群人用草繩紮縛停當,眼睛蒙上黑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人押解至一輛黑色小汽車內,一溜煙功夫,汽車啟動引擎,立刻朝著未知地點駛去。
第五節:梁復生辯統製經濟,劉雲駁斥自由經濟

話說方孟豪帶領一隊人馬押解著梁複生,稀稀拉拉地夾穿過防風林,踉踉蹌蹌從小路走下河邊來。
碧波柔和的河水泛出瀲灩的銀輝,水麵上浮著一圈白色浮標,隻見劉雲正凝精聚神盯著浮標,唯恐魚兒從自己的視線內溜掉。忽然間,平靜的水麵頓時顯露起生氣,浮標開始遊動……
劉雲嚷道:魚兒上鉤了。
隻見一條活蹦亂跳的鯽魚從水下一躍而起,在旁的方孟豪一邊拍手叫好,一邊說道:首長同誌,您要的“魚餌”我已經派人捉來了。
劉雲不慌不忙地收拾好魚線和魚竿,又把那條活蹦亂跳的大魚丟進了河裏,那魚在水中遊了一會突然翻起白肚,吹了幾顆水泡就一動不動了,劉雲盯著翻白肚的魚,說道:這年頭連魚都學會了裝死的本領,它們什麼時候也通透起了人性。說完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朝魚身上打去,隻聽見石子擲入水中發出“咕咚”的響聲,那魚又聞聲而動,迅速地離開了水麵朝著深底遊去。
劉雲轉過身來,朝著方孟豪擺了下手,一邊示意他鬆綁,一邊則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池飄萍平日裏是多麼的寧靜,但是這一種寧靜,麵臨到深淵的寧靜,每個人向著深淵墮下而不自覺,你看這條魚,它將要跑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可是從來難得有一個一個遠見的政治家,教育家會為廣大人民群眾著想。
梁複生就此被摘下眼罩和草繩,複生醒了醒神,見到眼前一身中山裝派頭的劉雲自知他就是地下黨的頭目了,複生說道:抓我來用意是什麼,難不成是想把我當作魚餌,誘蔣建豐上鉤不成。
劉雲“哧”的一聲笑道:就憑你就能讓蔣建豐上鉤,那你是太小看他了。劉雲續道:我讓你們抓的人不是還有徐寶琴,怎麼沒有她的蹤跡。
方孟豪解釋說:我們裏外都搜遍了,未見有她蹤影。
劉雲的眼光似利箭一般戳向梁複生,質問道:告訴我,徐寶琴和蔣建豐他們分別在哪裏?
梁複生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嚷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劉雲淡淡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為何還要篤信你的信仰,你的信仰是不牢靠的,得學洪承疇降清,隻要你肯投誠我保證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複生嚷道:少來威逼利誘,老子不吃這一套,我的信仰你們無權幹涉。
劉雲笑道:既然你不肯說,我也不強求你,不過我們不妨來一場辯論,如果你輸了你就必須放棄你的信仰改投我們地下黨,如果你贏了我就答應你等時機成熟我就放你回臺灣,你看如何?
梁複生說道:辯什麼主題。
劉雲沉吟片刻,說道:那就辯《中國到底該走統製經濟還是自由經濟》你先來辯。
梁複生說道:我黨政治向來不幹涉主義,政治力量未能滲透民間,經紀機構之與政治更漠不相關,我們敗就敗在不是法西斯國家,無法用國家意誌去統製戰時經濟,日本及滿洲國實行統製,皆有充分之準備,故物價能平穩上升,而我黨實行的戰事統製經濟前無師承,加之生產低落,物資逃避,運輸阻滯,信仰薄弱,故實行戰時統製經濟以來,物價狂漲愈演愈烈,經濟製度理應自由經濟勝於集體經濟,個人見解統製經濟不適應中國。
劉雲辯道:然而你們國民黨建設的國家以個人私利為目的,生產則漫無計畫,考其作用與國家施政毫無連緊。說到底就是你們國民黨一盤散沙,沒有強大的動員能力,強大的生產動員力是保障生產力的重要因素,足以應付大規模戰爭所需要開銷的物資,亂世之中糧食才是硬通貨,而不是什麼黃金儲備,我們地下黨壟斷蘇區的糧食,蘇區的老百姓必須拿著我們發行的貨幣才可以兌換到糧食,所以我們的主權貨幣可以信譽加持,而你們卻強行收繳民眾的黃金,怪不得幣值改革會如此失敗,我認為統製經濟才是國之根本。
梁複生反駁道:國之根本重點在於法製,英美人根據歷史經驗教訓創建了“海洋法係”,而我們卻走向了另外一條歧路,選錯了法律體係也就意味著動搖了國本,大陸法體係不適合像中國這樣貧窮落後的國家,中國需要的是一部能夠總結歷史經驗教訓的法律,但凡獨裁的根源來自於大陸法體係的國家,因為精英政客喜歡做啟蒙家,喜歡設計對自己有利的法律逼迫人民去接受。中國司法採取歐陸製度,實屬錯著,以中國的情勢當採取英國製度,英國法製與傳統的法製有某種程度的相似性。
劉雲說道:我們採取了歐陸最先進的製度,難不成我們還錯了?我們革命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和先進文明的國家接軌嗎?
梁複生蔑視地說道:清末之際的銳意改革者們,除舊佈新,採用世界最新的製度。在他們眼中,最新的就是最先進的,你們隻追求“引刀成一快”似地革命,而非”猶抱琵琶半遮麵“般地改良,你們絲毫不考慮國情,盲目照搬歐陸法體係,民國開基,政統雖變,繼受以日本法為媒介的歐洲大陸法,法統僅稍作修改得以延續,大陸法係受啟蒙韻達和自然法思想之影響,乃有法典化之運動,英美法則受經驗哲學之薰陶,我認為”英美係本自然“,規範乃源於習慣,而非設計之產物,習慣乃於歷史長河中形成。
劉雲說道:你這是意氣之爭,再這樣辯論下去,辯三天三夜都不會分出勝負。
梁複生苦笑道:我難道說錯了嗎?中國人善於鑽漏洞,如果革命的方向錯了,那些狂熱的革命投機分子就會建立一套千瘡百孔的漏洞製度,隻會教壞國人如何善於走捷徑鑽漏洞,隻會讓腐敗合法化。如果讓別有用心的政客執政,他們是不會實地研究底層人民的社會需要,他們單會高談某某主義。好比醫生單記得許多湯頭歌訣,不去研究病人的癥結,如何能有用呢?
劉雲想不到梁複生口才如此了得,隻能悻悻作罷,命令方孟豪把梁複生暫且關押起來,等待日後發落。
第六節:黃蒲誠洩密地寶實況,徐寶琴脫逃稟報案情

徐寶琴踮起足尖,雙臂舉過頭頂,用盡力氣移除井蓋,寶琴喘著粗氣從地窖內爬了出來,自個兒累得像灘爛泥似的,如同經歷了一場大難逃生。

寶琴環顧四周,發覺這口井建在半山土崗上,井口旁矗立了一塊石碑,碑上漆著“紀念鐵血救國會罹難同胞”幾個血色大字,寶琴手指觸摸著石碑上鐫刻的大字,登時心如刀絞,往事回想起來如同過往雲煙歷歷在目,徐寶琴坐在地上呆若木雞,獨自沉浸在離情愁海之中。

忽然,一道疑似梁複生的呼喚從寶琴的後腦勺傳來,寶琴精神固覺為之一振,環顧四周卻發現隻有孤零零的自己,原來剛才耳畔傳來的聲音是幻聽,頓時明白自己還有未盡的任務等著她去完成,隻見她爬起身子,沿著山崗小路折回。

寶琴推開房門,隻見屋內空無一人,突然窗外驀地一撮黑影瞻然掠過,

還沒等徐寶琴回過神來,黃蒲誠步履矯捷,很快出現在寶琴的跟前。

寶琴一怔,問道:你怎麼在這裏,複生哥人呢?

黃蒲誠獰笑道:你的複生哥早已被地下黨人擄了去。

寶琴愕然,她是個明白人,黃蒲誠傳遞出來的資訊已經表達的很清楚,看樣子複生哥是被眼前的男子給出賣了,寶琴咆哮道:我們的駐地隻有你知我知,你怎麼能這樣做,他可是你的兄弟。

黃蒲誠續道:他算哪門子兄弟,論功績我不亞於他,蔣建豐憑什麼隻器重他而不器重我,論才幹和相貌,他現在儼然是一個廢人,我哪一點不如他?

徐寶琴豎起眉毛,怒不可遏地說道:複生哥為了信仰禁錮了自己的愛情,而你為了淫欲可以不擇手段。這正是你和他的區別所在。

說完,徐寶琴正要離開宅邸,卻被黃蒲誠攔住去路,蒲誠身形驟起,攔住寶琴的去路,冷冷地說道:你那都不許走,隻能呆在這裏。

徐寶琴歇斯底裏地怒吼著:你管不著。

寶琴上身前傾下壓,撅著屁股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對決架勢,削著腦袋使勁往蒲誠身上擠,企圖掙脫他的控製,無奈胳膊還是擰不過大腿,寶琴一次次的努力掙脫,又一次次的敗下陣來,寶琴咆哮道:放開我,放我走。

二人攪在一起撕扯,這時徐寶琴的衣兜中掉落出一顆夜明珠,黃蒲誠眼尖,順勢彎腰奪了夜明珠,寶琴見狀雙手五指伸開飛身撲去,黃蒲誠身子輕輕一閃,寶琴沒有想到卻撲了一個空,重重地摔了一跤。

黃蒲誠乘勢身體壓住寶琴姑娘使得她動彈不得,緊接著解了自己的皮帶和領帶綁了她的雙手雙足,寶琴趴在地上像極了浮鴨,一邊痛苦地掙紮,一邊喊道:你要對我做什麼。

黃蒲誠見捆綁紮實了,又從她身上搜出一封信函,黃蒲誠拆開來閱了一遍,這才知道原來孚中公司的地庫中存有寶藏,黃蒲誠昂著脖子,激動的青筋暴起,發狂似的大笑道:真乃天助我也!

黃蒲誠手裏捏著信函,身體慢慢往下蹲,擺出單膝下跪的姿勢,在黃蒲誠眼裏,徐寶琴的豐姿好比無邪孩子的笑,她的顏色像騷年眼中的新娘,總能在浮躁的世界裏帶給自己片刻的安寧。

黃蒲誠眼神中流露出款款深情,吐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說道:有了這批財寶你和我就能遠走高飛,等我把這批財寶取了來就帶你一起走。

徐寶琴卻不願意接受這段纏綿悱惻的愛情,不屑地說:我看你將來怎麼死都不知道,知道這批寶藏下落的又不止你一個,說不定現在複生哥已經把藏匿地寶的消息透露出去,到頭來你會發現這些都是枉費心機的。

黃蒲誠說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現在就立馬動身,搶在地下黨和國民黨之前奪得地寶。

事不宜遲,黃蒲誠安頓好徐寶琴,自己穿上夜行的依靠,根據信函上所畫的藏寶路線圖,準備再次潛入孚中公司一探究竟。

換個話題,由於梁複生近幾日絲毫沒有任何動靜,蔣建豐暗會了齊慕棠,建豐問道:最近地下黨方麵有什麼動靜?

齊慕棠回稟道:他們正在開挖地道,準備打通孚中公司聯網外界的地下通道。

蔣建豐續道:最近梁複生一行人不知去向,你可有察覺他們的行蹤?

齊慕棠答道:我看這事挺蹊蹺,梁複生一行人突然在香港人間蒸發了。

蔣建豐說道: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梁複生失蹤和地下黨開挖地道有關聯,直覺告訴我,這批地寶很快就會被地下黨察覺。

齊慕棠疑問道:什麼地寶?

蔣建豐說道:你難道忘記了嗎,是誰引薦你給我的?

齊慕棠續道:你說的是蘇方善!

蔣建豐點了點頭,說道:正是,他是我當年甄選進入江西青年幹部訓練班的學生,跟隨我的時間比你們當中的任何一位情治人員都長,既是師生的關係,也是長官與部署的關係,我讓他潛伏孚中公司做鑲理,是在考驗他的意誌,後來地下黨方麵希望他能夠一起協同完成走私交通運輸工具的任務,他把這樁消息通知我,我授意他一定要扮演好國共之間資訊橋樑的角色,他目前已經獲得了地下黨方麵的信任,現在地下黨方麵的最新消息是經他走漏出來的,不過他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身份,就是原國民黨地寶主管部門的主任,孚中公司的地底下藏匿了一批來不及從香港撤走的財寶。

忽然有個女人披頭散髮大聲喊叫著從門外闖進來,蔣建豐和齊慕棠先是一怔,徐寶琴撩起額頭上的亂髮,建豐辨認出是徐寶琴,急切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寶琴聲音發顫,結結巴巴地說道:複生……複生哥被地下黨的人抓走了,黃蒲誠……黃蒲誠他叛變了,她綁架了我,還搶走了我身上的信函,這封信函是複生哥被地下黨抓走之前交予我的,他務必讓我把這份信函親手交給您,信封裏麵有一份關於介紹孚中公司地下寶藏的重要說明,如果這批寶藏落入地下黨的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蔣建豐聽聞,神情黯然地說道:那你又是怎麼跑出來的。

徐寶琴吞咽了一口口水,說道:我挪動自己的身體,打碎了桌上的一個杯子,用食指勾住碎片,利用碎片的鋒利麵磨損掉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

蔣建豐見形勢緊迫,立即對齊慕棠說道:你快去地寶處放置好炸藥,一旦發現有可疑的地下黨人,就引爆炸藥,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休想從我這裏得到。
第七節:大災變颶海嘯侵襲,浪濤盡何日君再來

浩蕩的歷史潮流席捲著上個舊世紀,文明從新生,到毀滅,再到重生,戰爭與和平周而復始。激進主義者渴望“引刀成一塊”式的變革,然而顏色革命隻是手段,政黨政治才是根本;歷史的漩渦糾纏著深處漩渦中心的同胞,沒有人們的同舟共濟,華夏號這艘巨輪就無法逃出摘埴索塗的渦流,沒有誰能夠逃過此劫,因為我們的人生需要自由的航行,需要包容的世界,正是因為我們的人生缺少自由和包容,越來越多的平凡人被拋向歷史的舞臺,又投進深淵沉入穀底,沒有人知道這艘巨輪是否會朝著歷史截然相反的方向前進,平凡的人們隻知道看海天一色,聽風起雨落的日子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深坑內方孟豪掄動著鋤頭,朝著前方開挖地道,孟豪掄起鋤頭揮了幾把下去就再也揮不動了,原來前方有一堵石牆擋著。孟豪見狀,心中一橫,掄起鋤頭猛地砸去,那鋤頭不偏不巧正中石門中央的”三足蟾“,隻聽“咕嗜“一聲,石門應聲而動,緩緩地敞開了。

眼前的這幅畫麵讓眾人驚呆了,106隻大箱子橫七豎八地躺的到處都是,方孟豪命人砸開掛在箱子上的鎖具,隻見箱子裏的金條有序地層疊堆積,方孟豪不覺一怔,頓時地道裏炸開了鍋,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方孟豪獨自走出地道,跑到劉雲的辦公室,把地道裏發生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彙報給劉雲,孟豪稟道:地道深處發現一堵石牆,我把石牆砸開來看,裏麵躺著橫七豎八的大木箱子,你猜裏麵是什麼,好傢夥居然木箱裏麵堆積著層層疊疊的黃金。

劉雲先是驚愕不已,隨即定了定神,說道:看樣子我們不虛此行,這下可好了,我們不僅有了急缺的交通運輸工具,還得到了黃金儲備,現在內陸百廢待興,有了這批財寶何愁四化建設。

劉雲續道:讓梁複生和何其桑隨同我一起去地道裏,我要讓他們看看這滿箱的黃金就是我黨的戰利品,我要征服這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

這時候,齊慕棠、蘇方善,徐寶琴紛至遝來,孚中公司的地道內頓時熱鬧了起來,兩班人馬齊聚一堂。眾人能感受到這裏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對於他們來說,這一生不知經過多少風浪,從來不知害怕,這次卻是不能不由眾人隱隱感到恐懼了。

劉雲斜睃著眼睛,瞟了一眼徐寶琴,神情冷冷地瞅著齊慕棠和蘇方善,冷笑道:我對你們不薄,你們卻變節了,還帶著丫頭片子跑來和我搶這批財寶,是何道理?

齊慕棠驀地嚷道:你們無非是利用階級鬥爭作為工具,騙取底層民眾的支持,為你們這些政客撈取政治資本,再造一個不平等的階級社會,隻要社會一天不轉型正義,你們就能牢牢地抓住手裏的權利,這樣才能顯得你們的偉大,難道不是嗎。

方孟豪“喇”的一槍斃了過去,子彈穿透齊慕棠的胸膛,慕棠“啊”的叫了起來,徐寶琴則趕忙去扶住齊慕棠。齊慕棠眼看就不行了,徐寶琴眼眶內控製不知淚珠,淚珠滾落了下來,滴在了齊慕棠的臉龐,彌留之際齊慕棠沖著寶琴微微一笑,隨即閉上了眼眸。

就在此時,蘇方善猝然剝掉自己的外衣,眾人隻見他身上捆著一包一包炸藥,蘇方善嚷道:我要為慕棠兄弟報仇,隻見蘇方善左手擒著火把,正欲引燃炸藥包上的引線,眾人見狀逡巡不前,無不驚惶之極,徐寶琴嚷道:冷靜,複生哥還在地下黨的手裏。

劉雲驀地轟然大笑起來,譏笑道:梁複生就在我的手裏,諒你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快把梁複生押上來。

隨行的特務押解著梁複生把他帶到徐寶琴的跟前做擋箭牌,梁複生見大勢已去,勸道:你不應該來這裏,趕快走,這是命令。

徐寶琴拭淚應道:不,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蘇芳善打起十足的警惕,掄著火把擺出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說道:姑娘你先走,這裏我來應付。

劉雲見這樣對峙下去不是辦法,說道:要不我們做一個交易,梁複生我可以放,但是徐寶琴必須留下。

蘇芳善睃了一眼寶琴說道:姑娘別信他的,萬一這是圈套。

徐寶琴說道:顧不得了,隻要能救出複生哥,犧牲區區一個我又何足掛齒,這也是為了日後能在建豐先生麵前有所交代。

黃蒲誠躲在暗處本想來一個黃雀在後,等他們兩派人馬鬥的你死我活之際再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徐寶琴居然會來,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畫。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黃蒲誠沒有更多的時間考慮了,他心中暗自思量:顧不得了,先救下徐寶琴要緊。

黃蒲誠從暗處驀然躍起,出手快極,“啪啪”就是兩槍,地下黨方便應聲倒下兩個人,這時地道內亂做一團,大家不知道槍手在那個位置,方孟豪前去掩護劉雲,說道:首長你先撤,我來應付。

劉雲一遇偷襲,亦已知道偷襲他的人絕非等閒之輩,對著方孟豪說道:我先上去搬救兵,你在這裏堅持一會。

話正說道此處,隻見黃蒲誠手提雙槍從黑暗之處沖了出來,還沒等方孟豪反應過來,黃蒲誠的雙槍卻對準了劉雲和方孟豪的腦門,劉雲舉起雙手,方孟豪見狀隨即雙手抱住後腦勺,黃蒲誠示意他們蹲下,他們就隻能蹲下,徐寶琴見是黃蒲誠心中感慨萬分,發出肺腑之言:謝謝你能回來。

徐寶琴的話流露出真摯的感情,攪亂了黃蒲誠的心神,蒲誠一恍神,擺出一個破綻,方孟豪立即露了一手“短距離空手奪槍”的絕技,等黃蒲誠回過神來,自己的手槍卻被對手淩空一腳踢落。

黃蒲誠正要去撿手槍,方孟豪已經飛身撲來,二人扭打在一起,劉雲見孟豪出手了得,自己便有了喘息的機會,連想都不想撒腿就跑,這時梁複生憑藉著自己的氣功硬是解開了身上的繩索,他見劉雲要跑立馬上去攔住,雙方扭打在一起,弄得不可開交的地步……

故事到了尾聲,要問今朝是什麼日子,今朝是八月十五既逢錢塘潮信的日子,來自亞熱帶的颱風呼應著月亮,飛速的拉高香江的潮位,海底世界一股洪荒之力引發劇烈震盪,地殼正在經歷一場大災變,強烈低氣壓不但持續籠罩香江,影響範圍還持續擴大,強烈低氣壓造成海水上升,在強風吹拂下引發海水倒灌,海嘯如滔天巨浪翻滾著,衝垮了岸堤,淹沒了一座座房屋,滾進了孚中公司的地道,颱風裹帶著暴雨傾注而下,大水氾濫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沒有任何徵兆下,大災變會來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地道內被灌滿了海水,梁複生拚勁全身力氣遊到徐寶琴的麵前,攬住她的腰說道:我們必須活下去,我發誓一定會娶你為妻。

黃蒲誠已經吃飽了海水,身子開始往下沉,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血色,顯得蒼白無力,吐出最後一句話:別傻了,和我一起帶著遺憾去地獄吧。

剛才還在說話的黃蒲誠轉瞬間被海水吞噬的無影無蹤,眾人一個個沉下水地,被海水席捲著沖進江河,隻有梁複生還在努力施救著徐寶琴,寶琴儼然顯得奄奄一息,最後關頭複生自己也沒了力氣,他攜著徐寶琴慢慢沉入水底…….

大海嘯過後,月光從廢墟的牆隙瓦縫漏下來,儼如鋪了滿地銀磚。香江邊上傳來一陣悠揚的歌聲,這是軍中情人唱的“何日君再來”,浪花淘盡後何日君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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