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中醫院主任中醫師、國家級名中醫、原腎內科主任、農工民主黨黨員李學銘同誌因病醫治無效,於2012年3月8日淩晨1點18分不幸逝世,享年78歲。” 得悉李學銘主任逝世的噩耗,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他怎麽突然就走了呢???
有關他的點點滴滴的珍貴回憶是那樣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他的音容笑貌分明就在眼前。
大學畢業後,我在他手下幹了整整十年。如今雖然出國已經20個年頭,但他的人品和幽默感仍是那樣深深地刻在我的內心,令我感動、令我敬佩!
李學銘主任是名醫葉熙春的關門弟子,他是我們的科室主任,省裏著名的腎病專家。他以自己精湛的醫術和高尚的人品,吸引無數病患慕名前來就診。記憶中,他總有排隊等候的看不完的病人。可敬的是:他從來不會為了拿較高回扣而開大方,這一點在當今中國尤其難能可貴!
他的幽默感也給我留下深刻印象:那時候他和我都在病房工作,有一次,我的一隻眼掉進了一粒沙子,去眼科取出後,一隻眼暫時用紗布包著回到科室,他一見到我就說:“你今天節能啊?”我被他問得摸不著頭腦,他接著說:“你為什麽一隻燈關著!” 哈哈~~,終於明白了,原來指的是我一隻眼包著。
還有一次,我先生出國留學,我送他去上海虹橋機場。回科室上班第一天,不知何事去主任辦公室找他,他劈頭就說:“昨天上海虹橋機場下大雨。”我答:“我怎麽沒感覺到?”他說:“我看到了。” 頓悟,原來他指的是我離別的淚水。被他一幽默,心情跟著陰轉晴。
那時,我母親不幸患癌症,經手術化療後,再次複發。為了能一邊照顧母親,一邊上班,我希望母親能住入我所在的內科病房,而不是腫瘤病房。我與李主任商量,他很爽快地答應了。後來母親就在我們的病房去世。李主任的恩情是我終生難以忘懷的。
之後我要出國了,第一關是科室同意,他毫不猶豫就簽上了他的大名,隻說了一句:“人往高處走。” 這是我出國時過的最輕鬆的一道關。對他的感激之情難以言表!
每次歸國,不管如何忙碌,我總記得去探望他。兩年前最後一次回國,與蔡、袁、葉一起,想請他吃頓飯,他爽快地答應了。但隨即卻發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他的夫人突然去世!我們隻好改為去他家送花圈,順便探望他。
原以為會與他一起流淚的,但見了麵,他竟仍然以他的幽默來接待我們。他說:他很快調整了心態,把一切都看穿了。他對葉說:“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葉當初跟他抄方時,正青春年少,非常美麗純潔的一個姑娘,現在年過半百,當然會有很大的變化。其實我們四個都有變化的,隻是袁和蔡他經常見到,就不覺得變化有多大。
他問我:“你現在怎麽樣?”我答:“很不好意思,你還沒退休,我已退休了。”我問他:“能否少上幾天班,多多注意身體?”他說:“很難的,在幾個不同的地方上班,辭去一個地方,人家會認為有什麽地方虧待了我。” 他看上去身體還硬朗,心情也不錯。臨別時,我答應下次回國時再去看他的。沒想到,這一別,竟是永別!
在我的記憶中,有太多關於他的美好的回憶,篇幅有限不能道出所有。感謝上帝,讓我此生有幸遇到恩師李學銘主任!難得的老師長輩,真是非常非常懷念他!
注:此文寫於2012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