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中國,隻要你敢說一句“中國還是發展中國家”,就會有人立刻跳出來反駁你:“怎麽可能?我們高鐵宇宙第一、航母一艘接一艘、戰狼外交吼遍全球,美國都被我們嚇得臉色發白!”然而這些熱情的愛國者忘了一個小小的、幾乎不起眼、但又致命的事實:中國政府自己,都不敢把自己稱為發達國家。
中國在過去40年裏躥升成世界級經濟體,靠的不是“體製優勢”,不是“集中力量辦大事”,更不是“製度自信”。恰恰相反,靠的正是體製被迫鬆綁之後,人民拚命往外衝的那股“活下去的本能”,以及世界給中國送來的那陣東風:資本、市場、技術、工廠,一個不落。
至於專製這套製度本身在中國發展中發揮了什麽作用?很遺憾,它的作用主要集中在:拖後腿、添麻煩、阻增長、毀信心。
中國的強大,是一種“帝國式的強大”。什麽叫帝國式?就是皇宮金碧輝煌,窮人連鞋都穿不起;皇帝住著七萬平方米的宮殿,老百姓住著漏風的草屋;朝廷金庫堆金如山,人民口袋空空如也。今天的中國,隻不過把“皇宮”換成了“國家能力”,把“草屋”換成了“居民收入”,其他沒變。
官方自己多次強調,中國依然是發展中國家,這不是謙虛,是現實所迫。你要是真敢跑去WTO說“我們已經是發達國家”,立刻就會有人遞來賬本,讓你承擔發達國家的國際義務,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而從數據上看,中國確實屬於全球中等偏下水平:人均GDP僅為發達國家的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中位數收入更慘,被高房價、教育和醫療壓得抬不起頭;農村人口仍然龐大;社保體係缺口驚人,年輕人還得背鍋。這種狀況,你讓我喊“發達”,那不是誇,是詐。
現在是軍艦下餃子,飛機批量出廠,看起來確實嚇人。問題是,數量從來不是戰鬥力。如果數量決定戰爭結局,清朝早就把八國聯軍淹死在天津衛裏了。日本對中國軍力的態度一直冷靜得很,不是因為“藐視”,而是因為專業:體係、訓練、指揮、後勤、實戰經驗……這些才是軍隊的靈魂。而中國呢?形式主義、閱兵、拍胸脯文化、文攻武衛的政治口號……大家心裏都有數。換句話說,中國軍力像健身房拍照的壯漢:看上去肌肉發達,實戰打起來卻容易抽筋。
中國宣傳裏科技是“世界第一”,現實中卻仍然被卡脖子。外交宣傳裏中國“領導全球”,現實中各國躲著走,連亞洲鄰國也不願跟中國靠太近。中國的強大更像是“朋友圈強大”:誰都不願意跟你打架,但誰也不願意和你做朋友。
中國過去40年的經濟增長,到底是誰的成果?答案其實很樸素,但常被刻意忽略:中國的經濟不是“被製度帶起來”,而是“在製度鬆綁之後,人民自救帶起來”。
1978年之前,中國實行的是極端計劃經濟。這套模式好不好?從結果看:不好。非常不好。極其不好,連飯都吃不飽;工業就跟上世紀英國的檔次差了一個時代;農民被鎖死在土地上;城市居民靠票證排隊領油領布;國家連一輛像樣的民用車都造不出來。
“製度優勢”?那年代連飯都吃不飽,你告訴我什麽優勢?改革開放後的巨大差距,說明了一件最殘酷的真相:不是中共突然變聰明了,而是終於不再堅持自己的錯誤。從1978年開始,中國改革開放,不是因為中共自信,而是因為窮到不行。那時候人民已經被逼到牆角,隻差大喊一句“要飯要自由”。
於是國家終於鬆了一口氣:“行吧,讓老百姓做點小買賣。”結果怎樣?立刻爆炸。沒收稅的鄉鎮企業幹得比國企還好;民營企業一出生就跑得飛快;市場價格一放開就出現活力;允許賺錢的政策剛出來,全國立刻變身創業工廠。人民隻要一有自由,就能創造奇跡。這說明,中國的成功來自人民,而不是體製。

回看曆史就知道,中國的崛起離不開三大超級外援隊:
第一,日本的產業轉移:為中國打下工業基礎。80年代日本因為“廣場協議”成本暴漲,於是把大量產業鏈搬到中國。機器、技術、建築隊伍、零部件體係……中國工業化最關鍵的基礎,就是日本人送來的。
第二,香港與台灣企業:帶來資本、管理與工業文化。港商和台商幾乎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初代奶爸”。他們把工廠搬進東莞、深圳、蘇州,把世界分工體係塞進中國,把沿海城市的經濟從“農村包圍城市”變成“工廠包圍世界”。
第三,歐美開放市場:讓中國成為世界工廠。歐美市場願意接受中國的產品,從玩具到紡織品再到手機配件,隻要你能做,他們就敢買。
結果?中國外匯像河流一樣湧入。這一切都不是“製度帶來的”,而是“開放、世界、市場”帶來的。要是製度本身有優勢,那毛時代應該早已領先世界三十年。
當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必須要:法治—— 財產權保護——透明政策——獨立司法——監管穩定。但是這些恰恰是專製體製難以接受的。於是中國開始發生以下事情:政策一天一個樣——民營企業家動輒被查——教培一夜清零——平台經濟被打壓——外資撤離——企業家外逃——房地產危機炸到天際。結果大家看到了:經濟放緩了,中國式奇跡不再出現了。不是人民不努力,是製度開始伸手搶成果。
過去40年的高速增長不能證明製度優越。因為那段增長靠的不是製度,而是製度暫時不幹預。一個社會能不能走遠,要看:經濟穩定性、人文發展、製度可持續性。而在這三點上,中國的表現都不太樂觀。首先,民營企業衰退:市場信心崩了。中國民企這幾年不是在跑路,就是在關停。企業家們的座右銘已經從“悶聲發大財”變成“悶聲跑路、低調轉移資產”。沒有人敢投資。大家隻想著“別被查”“別被罰”“別被盯上”。經濟怎麽會好?
其次,將軍、高官成批落馬,這是係統性腐敗的證據。過去十年裏落馬的高級官員數量堪稱世界紀錄。光是軍隊,就有幾十位中將、上將一個個地倒下,看起來像反腐成果輝煌,但其實說明一件更可怕的事:腐敗已經不是個別現象,而是製度下的自然產物。
最後是人文發展停擺,社會越來越“沉悶”。一個國家文明不文明,不看他能造多少高鐵,而看他對知識分子的態度。今天的中國,言論空間縮小得像針眼,媒體隻能統一口徑,學術研究“政治優先”,年輕人找不到未來,整個社會進入“沉重模式”。經濟發展的本質是創造力,但創造力不可能來自迷茫和恐懼。
當製度不能進化,而時代不斷變化時,中國還能不能繼續再跑40年?如果不繼續改革開放,不釋放社會活力,不進行製度性現代化,中國將隻能停留在:“國家強得嚇人,人民窮得可憐”的尷尬狀態。這不是強國,這是幻術。也不是未來,而是警鍾。
Pinpoint, pertinent and prec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