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智慧,總在奇妙的場景中閃光。比如磨坊。磨坊之所以能持續運轉,並不是因為驢樂於其中,而是因為人類懂得如何讓驢“樂於其中”。於是,驢子的命運,在“四大發明”的榮耀中,被徹底安排清楚:一曰——蒙眼睛:不讓它看見終點;二曰——堵耳朵:不讓它聽見別驢的哀嚎;三曰——捂嘴巴:不讓它發出疑問;四曰——抽鞭子:不讓它停下反抗。
聽起來是不是像極了某個體製下某些人的“生活日常”?不好意思,我是說“驢的生活日常”。但你非要對號入座,那我就隻好展開說說這個世界上最會“養驢”的政權——中國專製政府。
第一大發明:蒙眼睛——封網斷訊的藝術
古人雲:“眼不見為淨。”專製者雲:“眼不見,心不亂。”中國的專製政權早就深諳此道,於是他們為14億人準備了一副豪華蒙眼罩——防火長城(Great Firewall)。
你說你想看看BBC?對不起,那是“境外敵對勢力”;你說你想了解一下新疆的真實狀況?哎呀,那是“抹黑國家”;你說你想登錄個推特?那是“顛覆國家政權工具”;你就連想翻個牆,也要被警察叔叔上門“喝茶”,仿佛你不是個網民,而是個間諜。在這裏,信息不是共享,而是“統一配送”;真相不是追求,而是“定製發布”。不許你知道太多,不許你問太多,更不許你看太多。老大哥告訴你,“你要的世界,我給你定義”。
全世界都在講“信息自由”,唯獨中國專製說:“自由太危險,你配不上。”就像磨坊裏的驢,如果看見了外麵的田野,說不定會想逃走——這怎麽行?那得趕緊戴上眼罩,乖乖圍著磨盤轉圈圈,天天以為自己“走在路上”。
第二大發明:堵耳朵——自言自語的宇宙中心
接下來是第二招:堵耳朵。因為聽見外麵的聲音,是有可能思考的。聽見了不同意見,就有可能動搖對“唯一正確道路”的信念。中國專製者一向不喜歡“噪音”,尤其是來自西方、民主國家、人權機構的“雜音”。什麽諾貝爾獎、聯合國人權理事會、國際記者聯盟——統統“敵對勢力”。
於是我們就有了“新聞聯播”這種神奇存在:五分鍾國內盛世,五分鍾國際災難,十分鍾領導關懷。你要是敢說“我們的問題是不是比他們更嚴重”,那你就是“唱衰祖國”,你是“境外勢力的同路人”。你去微博看看,熱搜不是誰誰離婚就是誰誰塌房,偶爾有點“社會問題”,不過是“及時雨式”救援行動的“暖新聞”。而真正值得關注的聲音,早就被係統“和諧”了。耳朵被堵得死死的,隻能聽官方獨奏,聽人民合唱——而指揮永遠是唯一的那一個人。
驢如果聽見別的驢說“我們其實可以不拉磨”,它就有可能動搖信念;人如果聽見別國說“我們其實可以有自由”,它就有可能想要離開圍牆。怎麽辦?那就幹脆堵上耳朵,製造一個回音壁的世界,把整個國家變成一個封閉的回音室。國家說什麽,你聽什麽。國家想你聽什麽,你才能聽到什麽。至於真實的聲音?它們早已被扔進了曆史的垃圾桶。
第三大發明:捂嘴巴——沉默的螺旋
驢不能說話,人卻能。那怎麽辦呢?自然是第三大發明:捂嘴巴。你以為中國沒有言論自由?錯,其實是有的——隻要你不說錯話,不說敏感詞,不說反話,不說實話。
你以為微博是發聲的平台?對不起,那是為“正能量”準備的,你的牢騷、憤怒、批評都會被“限流”“刪除”甚至“封號”(比如發布此博文)。你說你在朋友圈罵了領導?你真的很勇敢,但你也很快就會被請去派出所“喝茶”。更有甚者,哪怕你隻是轉發了一條被認定為“謠言”的帖子(即便後來證明為事實),你也可能成為“被訓誡”的對象。這就像磨坊裏的驢:你不許喊疼,不許喊累,不許喊救命。你喊了,就表示你“不服管教”。
結果是什麽?結果是全社會人人自危。朋友聊天都要低聲細語,轉發新聞先要“自我審查”,寫公眾號得處處留心。有時候不是你怕了國家,而是你怕國家怕你。於是你決定閉嘴,自保。從此,人人都成了自我捂嘴的藝術大師。在中國說真話,不僅是道德勇氣,更是生存冒險。大家都在演啞劇,台下卻坐著無數監視器。
第四大發明:抽鞭子——“人民民主專政”的真諦
驢看不見、聽不到、說不了,萬一它還是不肯轉怎麽辦?那就得用最終手段:抽鞭子。在中國,這種鞭子從來不缺:上至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下至“尋釁滋事”“擾亂社會秩序”,配套的是拘留、判刑、勞教,甚至失蹤。你是律師?你敢為異議人士辯護,結果被吊銷執照;你是記者?你敢曝光醜聞,結果被跨省追捕;你是網民?你敢發聲不合時宜,結果就被“行拘十五日”。
你說這是對罪犯的懲罰?但實際上,很多時候這些“罪”,隻是因為說了不該說的真話,揭了不該揭的傷疤。這個社會不是沒有公正,而是公正服務於“驢道”:誰敢停下,誰就挨抽。而最神奇的地方是,這套專製鞭法還總是打著“法律”的幌子:用法律限製自由、用正義壓製真相——形式上滴水不漏,實質上卻是為“不能讓你醒”而量身定製的“正義外衣”。
這就是“中國式法治”:鞭子很合理,因為你“不聽話”;你不聽話,因為你沒被打夠。所以你被打,是因為法律保護你。
有人說,中國人不是驢,我們有思想,有情感,有反抗的勇氣。我當然同意。但遺憾的是,在那“四大發明”的長久訓練下,我們已經越來越像磨坊裏的那頭驢——走了很多路,卻永遠在原地;流了很多汗,卻永遠養肥了磨坊主。
有人甚至為此驕傲:你看我們“穩定”“團結”“聽話”“效率高”。這就像驢自豪地說:“我轉得最快,我磨得最久。”卻忘了自己根本沒有方向、沒有選擇、沒有尊嚴。更可怕的,是那些已經適應了眼罩、耳塞、口罩、鞭子的生活的人,反而開始攻擊那些想要自由奔跑的“異類”。他們說:“你翻牆就是不愛國。”“你質疑政府就是不穩定因素。”“你想離開圍牆,那你就滾出去。”
這不是專製者最得意的發明之一嗎?讓驢彼此監督,讓人彼此舉報,讓“管控”成為“自覺”。於是,整個磨坊無需太多鞭子,就能高效運轉。
也許我們該問自己一個問題:我們真的是驢嗎?如果不是,那我們是否該掙脫這“四大發明”的束縛?如果我們仍是人,那我們是否該睜開眼、張開耳、開口說、拒絕被抽?從磨坊到國家,從驢到人,我們的“國運之磨”已經轉了太久。我們不能再假裝“這圈路終有終點”,也不能再幻想“隻要努力拉磨,總會變成人”。因為那不是路,那隻是一個封閉的、永恒的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