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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雜談紅香綠玉

(2024-05-23 03:39:46) 下一個

床和窗之間鶴望蘭舒展著閃著光澤的綠葉,想起元妃省親時寶玉想不起來的那句芭蕉詩“冷燭無煙綠蠟幹”。晚上拉好窗簾讀曆史,從國家人物命運的浮沉中抬起頭來,隻覺一片碧綠略顯寂寞,起身拿了一盆紅豔的長壽給它作伴。林黛玉做《秋窗風雨夕》那晚,寶玉來探望,穿著紅襖係一條綠色的汗巾。
除了愛紅的賈寶玉,所認識的人中公然說愛紅色的是奶奶。奶奶七十五歲跟我同住時,正是春天,她在院子裏埋了幾塊紅薯似的根莖,那是大麗花,她說:“我愛那個紅色。”她三十二歲守寡,一輩子僅能溫飽,唯一穿紅的機會可能就是結婚,她扁扁的衣服包我見過多次,沒見過珍藏的紅嫁衣。也許結婚的時候沒有,也許是知道沒機會再穿送了人。
多年前跟人閑聊孩子的教育,那人說:“慣孩子吃喝不能慣孩子穿。”問為什麽,說聽老人說的。沒問是哪一輩的老人,祖輩和父輩都有可能。祖輩戰亂頻仍,吃飽是第一要務,吃穿不能兩全,當然吃在前;父輩藍黑年代,與眾不同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愛美是思想問題作風問題。特殊時代傳下來的處事原則,時過境遷再看,莫名其妙又荒唐可笑。
一年春遊,盛開的梅花海棠間瞥見一角石榴紅裙,顏色質地都像極了盛開的石榴花。裝作無意地跟在後麵走了一段,想看看穿了那條裙子的人什麽樣兒,花遮柳掩,到底沒看見。現在想起那飄忽的裙角還滿心歡喜。與之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還有古詩裏的:“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無需親見,那穿綠裙的定是位蘭心蕙質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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