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舊事話百年

本人出生上海企業家家族,祖父1901-1972,父親1924-2008,本人1945-,三代百年家史
正文

我走來的路(85)詩與遠方

(2024-05-26 22:44:02) 下一個

我走來的路(85)詩與遠方

近年人人在說,無奈苟且眼前,寄情詩與遠方。

我的遠方是新疆,它很遠,它也不遠。那裡,埋葬著我的青春,埋葬了我的理想,埋葬了我此生很大部份的情感。

那十八年若竟也有詩,隻能是苦澀的哀歌,隨著歲月流逝,餘音裊裊,恰如生命之纖弱,和思念之悠長。

思念。離開四十年,回去過四次。

1991年與小朱在烏魯木齊辦邊貿公司,以石河子的砂糖,換取俄羅斯的建築鋼筋。北疆鐵路通車不久,從烏魯木齊經奎屯,在阿拉山口出境,穿過中亞細亞哈薩克斯坦諸國,通向歐洲。

我們開車到阿拉山口邊關,和老毛子交易。驅車駕上邊界中國一側駐軍部隊的小山包,爬上火炮地堡上的瞭望塔,放眼千裏,邊境遼闊大地一覽無遺,望遠鏡下哈國多斯特克小鎮人車歷歷可數。不知是否還有張騫、班超留下的遺物可尋覓。

在邊防站與駐軍連長 (1993年)

時隔十年,2004年專程去攝影,烏魯木齊到奎屯通了高速公路,以前六小時車程現在隻要兩小時,我驚訝原先公路兩邊的戈壁變成了萬頃良田。公路行駛在成片大田中,一路碧綠的莊稼,甚是喜人。入夜時分到了奎屯,油然憶起四十年前第一次進入奎屯的情景,恍若隔世,感慨萬千。     

奎屯北上,阿勒泰山漫山遍野森林覆蓋,額爾齊斯河清澈冰涼,奔騰咆哮,從這裡一直流向北冰洋。布爾津充滿異國風情,有種到了俄羅斯的錯覺。

 身後百米就是中哈國境線

奎屯向南進入天山的公路,是文革時為應對「蘇修侵略」而開鑿的國防公路,全靠人力,幾無機械,費時十年,犧牲頗多,我離開新疆時那裡還是禁區。現在這條獨庫公路(獨山子-庫車)穿越新疆最美麗的天山腹地,歷史幾乎淹沒了,唯有喬爾馬那座烈士紀念碑,孤寂地訴說著過去,緬懷為這條路犧牲的解放軍工程兵。

天山是南北兩條平行的山脈﹐中間一片肥沃的草原﹐伊犁河穿行東西﹐在霍爾果斯流出國境。這片延綿八百公裏的草原﹐東起天鵝棲歇地巴音布魯克草原﹐經廣袤無垠的鞏納斯草原﹐秀美起伏的那拉提草原﹐到國境西陲帕米爾高原深處的夏台草原。遙望天山﹐北坡茂密的塔鬆﹐南坡一溜傾斜的草場﹐在高聳屹立的山顛﹐是覆蓋在青紫色花崗岩上耀眼的千年積雪﹐和藍得象大海一樣的天空。六七月﹐及膝的牧草開滿紅﹑黃﹑藍﹑白﹑紫色的花﹐海拔三千六百米的玉希莫勒蓋隧道裡﹐去年冬季的冰雪還沒融化。九月中旬之後﹐秋葉象火一般燃燒﹐數百年過著儉樸規律生活的牧民﹐把羊趕到山下的巴紮(集市)﹐換回一年的日用品﹐上山準備轉場過冬。

我們的風景,他們的家園;我們的驚喜,他們的日常;我們的新奇,他們的無邪。

中國九千六百萬平方公裏土地上﹐新疆腹地是碩果謹存﹑少數未經玷汙的大自然﹐人跡稀少的真天地。

我愛新疆,那裡的土地是乾淨的,那裡的天空是湛藍的。

我愛新疆,它陪伴了我的生命,見證了我的苦難,那片土地下,埋葬著我的青春。

它是我故鄉的一部份。

以下筆者攝於2004年7月

 

阿勒泰哈納斯村                 天山腹地喬爾馬

 

牧民遷徙                 額爾齊斯河上遊的木橋 (羊群過橋)

 

 天山哈希勒根達阪          玉希莫勒蓋隧道內去年的冰雪未化

 

那拉提草原                巴音布魯克草原                            

[ 打印 ]
閱讀 ()評論 (3)
評論
格利 回複 悄悄話 愛國人士,真性情。
百裏舟 回複 悄悄話 情真,文美!
錢塘叟 回複 悄悄話 還有八張照片,來不及貼就被老編放上了首頁,無法貼了,SORRY,明天補貼。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