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舊事話百年 (61) 許許周項章
章榮初把榮豐交給韓誌明管理後﹐信守承諾﹐完全放手讓韓經營。他的個性隻能衝不能守,隻要手中有錢就千方百計投資擴充,這段時間他東成西就,四麵出擊,企業擴大了很多,也碰了不少壁。1940年底﹐章榮初開設上海農商銀行﹐1941年1月與丁山桂合夥﹐在寧波路272號開了其昌錢莊和亞洲銀行﹐章榮初任亞洲銀行董事長﹑其昌錢莊常務董事 (經理丁山桂) ,但章不善金融投資。1941年開設中華製革廠。
1943年上海證券交易所復業﹐股票市場十分暢旺。
中國第一個證券交易法《證券交易所法》1914年12月頒佈。1920和1921年上海證券物品交易所和上海華商交易所先後開業﹐1937年「八一三」事變﹐上海華商證券交易所停業。1943年7月汪偽政府頒令上海華商證券交易所復業﹐第一批上市的華商股票包括金融投資股二十一種﹑百貨股六種﹑化學工業股十六種﹑文化股九種﹑紡織股四十三種﹑其它實業股十三種﹐合計六大類一百零八家。
榮豐紗廠是第一批上市公司,當時榮豐的資產,除了章榮初,就是杜月笙、徐采丞、徐寄廎每人三萬元投資,章榮初控股百分之九十以上。他利用榮豐股票﹐在證券市場長袖善舞。頭寸缺就放出一點股票﹐頭寸多就收進一點股票﹐他控製的股票始終不少於百分之六十。
章榮初對商業投機有極大興趣,他利用手中的股票,和他所控製的股票公司,把榮豐股票作為投機籌碼﹐發佈假消息,操控買賣,左右逢源,兩邊獲利。
當時上海股市流傳﹕「許許周項章﹐切莫去上當」。說當時股票市場投機猖獗﹐都是「許許周項章」幕後操縱﹐興風作浪。所謂「許許項周章」﹐指藥業巨子許冠群﹑許曉初﹐康元食品罐頭廠項康年﹐證券交易所周邦俊﹐和榮豐紗廠章榮初。
許冠群1926年創辦上海新亞藥業公司﹐以「十滴水」、「花露水」、「蒸餾水」三水起家,和信誼藥廠是上海最大兩家藥廠。許曉初畢業於復旦大學﹐黃楚九的女婿﹐1931年黃楚九去世後接任中法藥房董事長﹐1949年許曉初去台灣。項康年在上海孤兒院長大﹐1915年創辦「康元製罐公司」﹐後來發展為食品罐頭和玩具﹐1956年公私合營後改成「康元玩具廠」﹐項康年出走新加坡﹐七十年代死於印尼。周邦俊是周佛海的侄子﹐中西藥房董事長。抗戰勝利後,周邦俊入獄,1949年其長女周文璣逃出大陸赴台灣,開設明星化工公司,「明星花露水」馳名東南亞。
榮豐紗廠上市後,章榮初想撈些現金﹐然後把部份紗廠轉移到重慶去。那時榮豐紗廠的資本﹐已增資為偽中儲券五千萬元﹐分五百萬股﹐每股票麵十元﹐在證券市場的價格﹐每股已達八十元左右。
1943年夏,章榮初在家請客﹐邀了八十家經紀人和報界記者參加。他先談了榮豐廠的經濟實力﹐認爲市場上每股八十元的價格是低於實際價值的﹐他說根據榮豐資產﹐每股至少值一百六十元﹐因此邀請大家來商量﹐怎樣可以使榮豐股票的價值﹐接近實際資產。這批經紀人都是「老鬼」﹐他們很明白﹐這是股票投機炒作的先聲﹐一致向章榮初要求﹐以八十元的價值讓給他們若幹股,章榮初自然滿足他們的要求。然後大家商量怎樣來抬高市場價格,這些經紀人請章榮初印一種股東參觀券﹐讓想買榮豐股票的人可以到廠裡去實地看看,新聞記者也紛紛在報上吹捧。
這次聲勢十分浩大﹐榮豐股票在市場上形成爭購﹐不到一禮拜﹐第一步抬高到一百二十元﹐第二步再抬到一百六十元。章榮初在市價到達一百二十元時﹐已暗中大量拋出﹐經紀人也各懷鬼胎﹐他們向章榮初買的八十元股票﹐在一百元時已經大量撈現了﹐這樣不多幾天﹐雙方都在賺錢﹐吃虧的是局外的小股民。
榮豐股票不多日就猛漲到一百二十元,引起偽巡捕房經濟科的注意﹐把章榮初的經紀人費福麟逮捕了。
三四十年代著名的明星花露水廣告
(晚輩民國77年生人,出於個人信仰故拒絕使用共產黨的語言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