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央有了九條方針,但是這裏的逼供信仍相當嚴重,與以前相比,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打、罵、踢等多有發生,特別是那些坦白分子,為了洗刷自己,鬥起別人來更是心狠手辣。
還有個別老紅軍、對黨十分忠誠,但因為與社會接觸少,知識麵窄,不善於分析,隻一味抱著對敵人要狠的態度,所以動 起手來也毫不留情。
有一位做過地下工作的老同誌叫易季光,被審查時,有人用皮帶抽他,把他身上的皮襖都抽破了,還有人用嘴咬他的胳膊。
還有一位被鬥的女同誌被打昏過去了,倒在地上抽搐,有人卻說她死狗,反而用腳踢她。
另一位女同誌被打得口鼻都流了血。 連續幾個晝夜的車輪戰,這是每個被審查者都必須要經曆的。
每到夜晚,臨時支部這排窯洞的一個個小窗口透出了胡麻油小燈如螢火般閃爍的昏黃燈光,四處靜悄悄的,隻有一陣陣喝罵聲、踢打聲。
在黨校一部,我與葉群兩人同住一間平房。那時她與林彪結婚不久,但林彪已去了前線。
她在另一支部接受審查,小組同誌向她提問時,她又哭又鬧,回到房間也總是哭哭啼啼。
生活上她也弄得亂七八糟,吃飯的搪瓷缸子和筷子、湯匙,從來未見洗過,吃過飯就撂在那兒,下一頓再拿來裝飯菜。
學校的廁所很遠, 她說有病,不願去,就在房間往洗臉盆裏大小便。
晚上或清晨有時也用菜碗接尿,然後順手從門縫往外潑,弄得屋裏屋外臭氣烘烘。
可氣的是,有一次趁我不在,她竟在我的臉盆裏拉了尿,我問起,她倒承認得很幹脆:是我尿的。
林彪寄給她的新白布,她撕碎打了草鞋,甚至還用新毛線打草鞋。
她的行動顯得很反常,很怪誕,我十分看不慣。
林彪為什麽會找這樣一個人呢?
高崗對搶救運動的更大貢獻是他將康生在延安對各類幹部施行的種種搶救方式,推廠到了廣大農村和農民身上,大批大批連特務的真正含義都不懂的農民被縣、區各級黨政機關、區鄉集中起來,進行對牛彈琴式的搶救,陝甘寧邊區的山野鄉村裏,頓時失去了原有的安寧平靜,代之而起的是人與人之間的詭詐、嫉 恨、仇痛和不信任。假報私仇者有之,有意謀害者亦有之,一場不是戰爭的戰爭在每一個純樸的農民心田裏展開。
---高浦棠 曾鹿平 延安搶救運動始末 第二十三章 高崗:搶救運動中一個特殊的角色
延安整風中的一些曆史碎片 屈打成招,延安遍地特務,人人特務,康生說延安各機關已是特務如麻。
特務從中學生發展到小學生,12歲的、11歲的、10歲的,一直到發現出6歲的小特務!
好幾對夫妻,都因為這次運動而離異。他們都是青年時代在革命隊伍裏相戀的好伴侶,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一方聽黨的話 ,相信對方是特務,而且一口咬定對方是特務,自然就把對方的心給傷害了。由此造成的傷痕,比對方移情他人還難彌合,於是到事情完了之後就離婚了。 韋君宜《思痛錄》
1943至1944一年內,僅小小的延安就清出特務一萬五千人。 《胡喬木回憶毛澤東》
延安整風是此後曆次運動的範本與模板,此次運動的靶子王明,在其後的《中共50年》一書中便說延安整風是文化大革命的演習。
李銳在《直言:李銳六十年的憂與思》是這樣回憶延安整風的︰在邊區保安處,專設特字號監房,收押頑固分子。整人的手段是餓飯,每人每餐隻給半碗飯,有的人曾餓過一個多月。
關於延安整風,伍修權在《回憶與懷念》中透露︰當時中央軍委一局的協理員張熾昌因為曾經在國統區做過兵運工作,也被關押起來 , 負責審查和看管他的人。竟蓄意折磨他,在給他吃的飯裏加了鹽,又不給水喝。
張熾昌被迫上吊自殺,幸虧被人發現,才得以生還。
徐向前在《曆史的回顧》中詳細地描述了抗大搶救的場景:此後兩個月的時間裏,抗大整風被弄得一塌糊塗。名堂多的很,什麽即席坦白,示範坦白、集體勸說、五分鍾勸說、個別談話、大會報告、抓水蘿卜(外紅內白),應有盡有。
。更可笑的是所謂照相。開大會時,他們把人一批批地叫到台上站立,讓大家給他們照相。如果麵不改色,便證明沒有問題;否則即是嫌疑分子,審查對象。他們大搞逼供信、車輪戰等真是駭人聽聞。
林彪對自己的老婆葉群在中央黨校被隔離審查采取了一種山大王或者說軍人的態度。
那時他剛從前線回來,對審幹搶救運動還采取觀望態度,得知葉群被搶救,他陰著那張瘦削的臉找到康生,把馬鞭子朝桌子上一摔,說,這個樣子不行吧?老子在前線打仗,有人在後麵想搞掉我老婆。
康生連連道歉,說手下的人 不懂政策,做得過份了。接著一聲令下,把葉群放了出來,她的問題不再調查,也沒人敢再審查,並給她做了個曆史清白的結論。
建國後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的柯慶施,他的夫人李蜀君就沒有那麽幸運。
李蜀君出身貧寒,早年參加革命,曾兩度被捕入獄,在獄中敵人為了撬開她的口,老虎凳、辣椒水、竹簽刺指、皮鞭打得她渾身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但她始終沒有屈服。
被保釋出獄後,曆經三年,苦苦尋找,才找到中共地下組織。
1940年,李蜀君被中共地下組織送到延安,在中國女子大學任幹部科科長,並與時任中共中央統戰部副部長兼女大副校長的柯慶施相識、相戀並結婚。
中國女子大學並入延安大學後,李蜀君調到中央黨校,搶救運動中,柯慶施先被關起來,接著李蜀君也被汙蔑為特務、叛徒,刑訊逼供無所不用其極,李蜀君悲憤無比,並徹底絕望。
一個深夜,她留下厚厚一疊申訴材料,然後跳井自殺。---曾誌:中央黨校審幹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