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白雨菲收到汪韓誌電話。隻聽電話那頭的汪韓誌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我明天就走,有啥遺言趕緊交代。”
“你去哪兒啊?”白雨菲沒好氣地問。
“跟著太子去京城玩。太子說他明天就走,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京城呢,就答應跟他一起去,反正有地方住。”汪韓誌解釋道,順便說,“哎,菲菲,你想不想去北京玩幾天?正好萱萱也在北京。”
白雨菲不解:“這才八月十五號…太子為什麽要這麽早回學校?”
“太子九月份要去協和上課,需要提前從北大搬出來,所以想早一些回北京。不過…我覺得那是借口。”隔著電話也聽得見汪韓誌啃了一口西瓜,汁水都要滴到電話上了,“太子平白無故有了後媽和弟弟,住著肯定覺得別扭吧。”
“那我們一起去吧。方萱這個暑假都在北京,參加…什麽…新東方英語補習的住宿班,然後就直接去美國了。我暑假到現在還沒見到她,正好去北京,咱們一起給萱萱送行。”
於是,一行三人一起來到北京。大家幫著王泰之把他的東西從北大搬過來,一起住進了四合院。
安頓妥當,三人在院子棗樹下的石桌旁坐下聊天。暖風中不時傳來陣陣蟬鳴和絲絲暖風。
汪韓誌高興地說:“這地方真寬敞。太子,你不會真是王子王孫吧?”
“這是我姥姥家的。”王泰之解釋說,“我姥姥以前是宮裏的格格。”
“你外婆是格格啊?那你豈不是個貝勒爺?”汪韓誌聽了興奮地兩眼放光。
怪不得總覺得他有貴公子的氣質呢。白雨菲不自覺看他一眼。
王泰之淡淡一笑繼續說:“我姥姥嫁給我姥爺時,姥爺家是名門望族,產業很多。我姥爺的爸爸那時正好打日本鬼子,陸續賣了一些產業捐錢抗日。到了我姥爺時,兄弟分了家。後來公私合營,我姥爺把生意也捐了,最後就留了這個四合院。”
原來是富不過三代的故事。白雨菲正嘲笑地瞥他一眼,卻看出他淡淡笑意下的無可奈何。白雨菲轉而沒話找話地說:“這院子保養得很好,不像十幾年沒住人得樣子。”
“臣附議。”汪韓誌接話。
王泰之解釋說:“原來有管家住在這裏,所以保養得很好。前幾年她過世了。”
“那你爸爸家呢?沒有產業留給你?”汪韓誌接著問。
王泰之低下頭有些黯然:“我爺爺年輕時就出國留洋,回國之後在國民政府工作,最高時做到了經濟統計局的局長,解放時放棄去台灣,留在北大當教授。但文革時就倒黴了,被說是潛伏的國民黨特務。他們還硬是把經濟統計局說成是跟軍統、中統一樣的特務機構。爺爺奶奶最後都被鬥死在牛棚,抄家後什麽家產也沒留下。我爸媽受牽連,下放到慶安…”
原來他竟如此身世坎坷,白雨菲不由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看著他的落寞神情,白雨菲心裏像被針紮一樣地疼起來。
汪韓誌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原來你是…呃,那話怎麽說來著?”轉頭看著白雨菲求助。
“虎落平陽。”白雨菲接過來。
“對對對!”汪韓誌點頭如搗蒜,“虎落平陽被我們欺。”
“把那個‘們’字去掉!“白雨菲趕緊更正,朝汪韓誌直翻白眼,扶不起啊。餘光看向王泰之,見他心情轉好,白雨菲也暗自開心起來。又怕王泰之發現被注視,白雨菲將目光轉移到他身後的棗樹。
午後熾烈的陽光下,院子裏高高的棗樹上,片片綠葉被曬得發亮,閃著耀眼的光,印著少年的我們。
第二天,三人來到方萱的新東方英語培訓學校的宿舍門口。
方萱見到白雨菲,一把抱住,開心地抱著轉了幾圈,說:“幸虧你們來看我,我在這一個多月,都快憋瘋了。”
四人一起吃飯,你一言我一語。
“可惜張忠華不能來。”白雨菲有些歉意,“他大專畢業已經回東廠工作。這會正在天津學習培訓,聯係不上。”
“沒事,忠華一直在慶安上大專,我們經常見麵。”方萱害羞地解釋,“我來北京前他已經給我送過行了。”
“你媽也夠狠心,不讓你回慶安,下周就直接出國。”白雨菲恨恨地說,替方萱不平。
方萱說著拉起白雨菲的手:“我媽就想讓我進入全英文環境,這樣沒有過渡期。不過說真的,確實有語言環境,我現在做夢都是說英語呢。”
“今天周五,你晚上跟我住吧,咱們好久沒見了。”白雨菲力邀方萱一起住進四合院。
方萱想了想又無奈地搖搖頭:“不行,宿舍每晚10點查房,被我媽知道我沒回宿舍,我就完了。”看白雨菲撅著嘴,方萱安撫說,“沒事,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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