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之跟著父親一路輾轉,終於到了信陽陸軍學院。報道後,王泰之領到被褥、軍裝、皮書包,十分興奮。他穿上軍裝,在鏡子前左右端詳。
“嗯,確實很有軍人的氣勢。”爸爸拍拍王泰之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既然自己選擇了,就一定要堅持下來。不僅是這軍訓的一年,而是本碩博連讀的八年。”
王泰之笑著給爸爸敬了個軍禮:“請首長放心,堅決完成任務。”
送走了爸爸,王泰之回到寢室收拾房間。這時,一個男生哼著小曲兒進來了,濃眉大眼國字臉。
王泰之一邊鋪床一邊主動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王泰之,協和八年製臨床醫學的。”
“咱們同學呀!”那男生一聽王泰之的口音,親切地說,“你北京的吧?哪個學校的?我是人大附中的,吳啟航,聽說過嗎?”
王泰之心想,人大附中,聽說過。吳啟航,沒有。
沒等王泰之回答,男生一邊在王泰之的下鋪整理鋪蓋,一邊朗誦體地說起來:“江湖傳言,一樹梨花壓海棠——”故意看向王泰之。
王泰之想了想,試探地回答:“人大附中吳啟航?”
“同誌,終於找到你了!”吳啟航一本正經地握住王泰之的手,仿佛地下黨接頭成功。
王泰之也開心地笑起來。十幾年來第一次離開父親和一中的環境,王泰之覺得很放鬆,也從此與吳啟航成了朋友。
很快,王泰之開始了緊張高能的軍訓生活。
這天早操結束,吳啟航拿著一封信進寢室,故意把信在王泰之眼前一晃,逗他說:“大家來看啊,我們宿舍第一封信,猜猜是給誰的?”
看白雨菲的小說那麽久,王泰之對她的筆跡已經十分熟悉,自然一眼看出,趕緊上前認領:“我的、我的。”
吳啟航故意把信在身後藏來藏去不讓王泰之搶到,一臉八卦地追問:“誰寫給你的啊?不說名字我可不給你。”
王泰之掩飾心中無奈,平靜地說道:“白雨菲。”
“白宇飛?” 吳啟航立刻泄了氣,把信隨手甩給王泰之,“沒勁,我以為是女同學呢。”
講真,白雨菲的名字聽起來確實像男生的。這樣也好,沒人八卦了。
吳啟航一頭栽到床上,四仰八叉地癱著,頭枕著手,望著天花板哀怨著:“就是不想軍訓一年才沒報北大,沒想到來了協和也沒逃過。”
“你這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王泰之若無其事地拿過信收好,看了一眼賴在床上不動的吳啟航,叮囑道:“趕緊起來,一會要檢查內務。”
“沒事~”吳啟航甩甩手,懶懶地說,“我隻是懶,又不是傻…”話音未落,輔導員突然進來,全體趕緊立正。
吳啟航見狀立刻捂起頭耍賴:“我好難受…肯定是生病了…頭暈眼花…不能參加訓練了。”
輔導員便招呼了幾個室友把吳啟航扶去醫務室。
王泰之知道吳啟航沒病,就沒有上前去扶。見吳啟航等人去了醫務室, 其他人也陸續去食堂打早飯。趁寢室無人,王泰之這才把信慢慢打開。
一看到開頭“太子殿下尊鑒”時,王泰之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是熟悉的字跡,倒是比小說裏的整潔很多。
本來王泰之還暗自擔心菲菲會不會來信,如果來信她又會寫些什麽,畢竟兩人不熟。沒想到白雨菲畢竟是白雨菲,什麽命題作文都能輕鬆拿捏。通篇文言古體,訴說一路見聞和武漢印象。
信中提到很多武漢的特色小吃,更是瞬間拉近同齡人的距離。
比如,蔡林記熱幹麵,“麻醬醇,陳醋鮮,紅油香辣筋道麵…”
再比如,四季美小湯包,“仙氣飄搖,婀娜多姿,一籠薄膚,油潤香凝…”
就怕吃貨有文化,一封信看得王泰之肚子咕咕叫。本來軍訓就餓得慌,待會食堂開門一定要多吃兩個包子。
不能再想吃的了,口水都要流出來滴在信紙上了。
這時,隻聽吳啟航哀號著回來了。王泰之把信塞進自己上鋪的被子裏,不動聲色地假裝整理內務:“怎麽了?沒給病假?”
“說我是空腹訓練導致的低血糖,讓我趕緊吃早飯,然後繼續訓練…”吳啟航唉聲歎氣地拖著腳步去拿飯盒。
正好剛才看信看得太餓了,王泰之也抓起飯盒,追上吳啟航一起去打飯。
艱苦的軍訓對於剛剛高考完的學子們來說十分辛苦,大家都累得腰酸背痛。一天的摸爬滾打快堅持不住時,王泰之腦中就會放映出白雨菲信中的“太子殿下尊鑒”,想象著自己臨危受命,暗自欣然一笑,堅持著咬牙繼續。
晚上,王泰之早早上床,從枕頭底下翻出白雨菲的信,又仔細研讀幾遍,直到最後落款:
“匆雜書繁 祈恕不恭
白某敬秉 八月三十 夜闌 燭下”
末了還配了一副手繪畫。一盞蠟燭的微光,半開的窗外流雲映月。
熄燈了,王泰之把信塞回枕下,還在回味信裏的一字一句一筆一劃。王泰之仿佛能看到夜深人靜時,白雨菲點著蠟燭給自己寫信的情景。那副插圖更讓王泰之想起一句古詩“何當共剪西窗燭”。
王泰之左思右想難以入睡,終於不知何時才快要迷迷糊糊睡去時,急促的緊急集合號令又忽然響起。
反正也沒睡沉,王泰之於是翻身起床。一邊穿衣服,一邊用腿搗還在打呼嚕的下鋪吳啟航:“趕緊起床,緊急集合了!”
吳啟航臉上寫著一百個不願意,憤懣不已又無可奈何,嘟囔著爬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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