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來講,時間流逝的速度猶如從高空自由落體撲向大地,離終點越近,速度越快。2023年沒怎麽注意,已經倏然而逝。雖然2024第一個月已經快過完了,我的意識依然停留在2023年。進入一月份以來,我嘴裏說著“今年”,其實指的是去年。我說“去年”,意思是前年。這種時間上的錯亂,通常要過了三月份兒才能恢複正常。
《上帝擲骰子嗎》是一本關於量子物理曆史的書,我用了整個2023年也沒讀完。我及其佩服書中那些物理大咖,他們就像夜空中璀璨的群星,照亮了人類在黑暗中前行的方向。不過,我好像更佩服自己,年輕時居然曾學過這些好似天書一般的物理知識。十八歲參加高考的我,知識儲備達到了巔峰狀態。打那兒以後,一路下跌。照此說來,男人的中年危機應該從十八歲就開始,而不是四十歲。顯然,從十八到四十這二十二年間,男人一直就對自己沒有一個正確的認識。
高考時期的我也曾擁有數學,物理,化學,生物,語文,政治,生物等大量基礎知識。當初的學霸基友老王,還能全文背誦十一屆三中全會公報以及《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幹曆史問題的決議》呢。老王,還是小王的時候就深惡痛絕文革給中國帶來的災難。可老王有個不喜讀書的基友老張,生活一直不如意,人到中年居然懷念起了文革。為此,老王嘲諷老張說:你在智力與知識巔峰時期都沒有學好十一屆三中全會文件,步入中年之後投身弱智群體也不足為怪,當韭菜的材料。老張反唇相譏:我從未在A股賠過錢,你那麽聰明怎麽在股市比我賠的多?老張不賠錢的主要原因是根本沒有餘錢買股票。不過,聽說最近跟著胡主編進場撿金子去了。
德國哲學家黑格爾說過:人類從曆史中學到的唯一的教訓,就是沒有從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訓。這句話挺適合老王在A股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沒有從中吸取任何教訓。一朝入A股,九牛曳不回。賠錢複賠錢,老王錢挺多,我生待解套,萬事成蹉跎。
《上帝擲骰子嗎》這本書讓我回憶起很多中學物理知識,但我絞盡腦汁也沒從自己的知識庫中挖掘出“正能量”這個概念。“正能量”這個詞是隨著深圳法院在2010年判定宋山木強奸罪名成立而出現在公眾視野。猥瑣中年男宋山木每次誘騙良家婦女之前都說要給人家注入“正能量”。天知道“正能量”這個詞兒咋就變成正能量了。當一個麵目猥瑣的中年男人解釋“雙贏”就是我們贏兩次的時候,咋聽都像要給我注入正能量。中年男一大愛好:勸風塵女子從良,拉良家婦女上床。猥瑣的夾頭們,每當他們開始灌輸正能量的時候,看似像勸大眾從良,可實質上就是要騙我輩上床。
《上帝擲骰子嗎》這本書另外一個最大的作用就是能讓我在許多的上午,中午,下午以及傍晚隨時酣然入睡。年輕時一天不讀書都覺得有罪,現在翻了不到兩頁就去與周公相會。人們如今能把一分鍾的小視頻看上仨小時,也不肯花三小時讀一本書。大數據引領下的小視頻推送,比你都了解自己到底想看啥。前一陣子給我狂推各種大爺大媽相親節目,老夫一身正氣,自詡清高,暗自納悶兒為啥給我推這些。沒想到小視頻一來,竟看得樂此不疲。原來我內心深處這麽低俗呀,根本不是我以為的潔身自好。
年輕人戀愛時口中會說事業和愛情。而看透人生的大爺大媽常常一言道出事物本質,相親中全都整虎狼之詞,金錢與性絲毫不加掩飾地撲麵而至,直抵人心深處。彩禮談判和性能力討論是老年相親節目的重頭戲。
要彩禮不犯法,賣淫嫖娼違法,這兩件事情看起來都像做生意,但是批發合法,零售違法。好在這個邏輯沒有應用到菜市場。不然,一個上海姑娘到東北買菜會惹出大麻煩。冬儲大白菜的季節,東北人民都是數以百斤地采購白菜,數以捆計地囤積大蔥,屬於合法地批發。而上海姑娘若以家鄉的習慣在東北菜市場要求買一根蔥,半顆白菜,一個魚頭,百分之百地零售,違法。恐怕要被正義的鐵西區大媽舉報。抓捕現場,姑娘大概率要銷毀證據,將一根小蔥扔進垃圾堆,妄圖蒙混過關。眼明手快的公安幹警從垃圾堆裏翻出那顆被丟棄的小蔥,同時還要按住住菜販子收取的五毛錢,有金錢交易才能定罪。扭送至到派出所後,警察還得問:罰款五千。是通知你單位來領人呢,還是讓你愛人來交罰款?從此姑娘在左鄰右舍抬不起頭,被人戳脊梁骨:就是那個女孩兒,居然隻買一根蔥,還有沒有廉恥呀!凡是被大數據查出經常收取塊兒八毛零錢的菜販子則被認定成高風險失足菜販子。
會計職業生涯中也有批發和零售。去一家企業當公司會計,就有點像要彩禮的批發服務,隻為一個金主提供專項服務。雙方都處於一個穩定的關係當中,但是時間久了容易生厭,主要是沒了新鮮感,每個月做起來都是老一套,可是不做又說不過去。要是想開掉會計,另尋一個新的,法律成本過高。雙方都在忍耐中湊合著。如果有一方找到了下家,則分開便成了勢在必行之事。會計事務所提供的服務則是零售,一把一清。金主如果滿意你的服務,下次還來找你。如果沒有達到金主要求,一拍兩散,各不相欠。也有享受了服務不付會計費的,我們稱之為“白嫖”。常常有客戶要求一些比較特殊的服務,這就要額外付出一些費用。我們的口號就是“隻要錢到位,什麽姿勢我都會”。好在會計服務的批發零售都是合法生意。
我原來一直在公司裏做會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長期重複同一套動作,到後來閉著眼,摸著黑都能幹完,興趣索然。為了尋求新的挑戰,辭職來到了會計事務所。果然迎來了新天地,每個客戶都不同,解鎖了各種新知識。
原來以為自己的職業生涯是各種巧合隨機而成,現在回頭來看,或許是一種必然,今天選擇的工作早就注定於自己的性格,愛好,學識以及各種內心深處的各種衡量和計算之中,而不是像擲骰子一樣有隨機性。老王和老張的認知,恐怕也有必然性。一個民族的命運,則是一個個老王老張命運的集合,最後走向何處,想必也有定數。愛因斯坦說過:上帝不擲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