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南往耶,你是作家,你的本質並不壞,我們給作家足夠的尊嚴,那麽就不銬你了。

(2023-04-07 12:02:10)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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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本質壞?你們不給誰足夠的尊嚴?你們敢保證自己不會被拷?恨什麽鄙視哈哈得意
 

南往耶:失蹤十個月後,我在這裏。

 南往耶B 作家自傳 2019-08-3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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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再借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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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蹤的十個月裏,有很多人關心我,擔心我的安危。我在坐牢。昨天,貴州省黃平縣的朋友雷太龍先生知道我出來後聯係我,轉了500塊錢來,說是“你剛出來,轉一點錢給你買一點營養品吃”。他擔心我在裏麵受苦,吃不好,弄壞了身體。感謝。現在我出現了,寫下這篇文字並附上我的近照告訴他們:我很好。
 

 

我很好


南往耶

 
2018年10月25日上午十一二點的左或者右。這是我被跨省抓捕的時間。那時他們出現在我的門口外,我從容地開了門。我知道,這些人終於來了。
他們從貴州跑到廣州。
原本,他們是應該拿起手銬將我銬起來的。但有一個人說了一句話而改變了事實。當他到我的書房看見某縣公安局局長(他的上司)簽送給我的兩本書後,他說:“南往耶,你是作家,你的本質並不壞,我們給作家足夠的尊嚴,那麽就不銬你了。”說話的是一位貴州錦屏的民警,在貴州雷山幹活。感謝這位散發著人性光輝的警察。這種人,不多;或許,也特別多。
事後得知,我是因為看到90末中zhuan生因為工作未分配而到貴陽相關部門上訪的事情後寫了文章才被抓捕的。理由的大概是我的文章更加堅定了他們維權的決心。後來,也是以這個來定罪我的。當然,不排除我為貴州教育(教師維權)和民族團結等事情多次尖銳發聲給我積累了罪愆。罪名:尋釁滋事罪。
為此,我坐牢十個月。
我出事後很多天,像消失了一樣,悄無聲息,沒有人知道我的去向。我在廣東那邊的朋友調動了他們的人脈,打聽我的下落。他們還來到了貴州,來看望我的父母。後來朋友們知道我被關押後,在我和我家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雲貴川的苗族同胞發起救援行動,為我籌集資金(律師費),請律師幫我辯護。恨我的人或許終於看到了他們想看到的結果,而愛我的人還是那樣一如既往地愛我。感謝你們。其實,這個時代不曾虧待任何人。我是有幸被時代眷顧的一位。
我失聯後,貴州有位叫山豆根的朋友在寫美篇追問,他寫道:“南往耶,你在哪裏?……你一生坎坷,從未低下高昂的頭。你的信,寫了一封又一封,讓弱者看到希望。你的呐喊,我們感受到了,聽到了……”
再後來,大家知道我的下落後,雲南一個朋友(透明狼)感慨道:“今聞南少被囚,無不感歎人生蒼茫,道事態之炎涼!昨日討龔檄文,曆曆在目,依舊蕩氣回腸於心!今我苗人翰筆,被囚庸人之獄,讓人驚心淚欲潸……南少如清銘一杯明月一輪,一路高歌豪飲,醉冷月,輕王侯,風雨任平生!南少之誌,上可吞吐九霄,下可四海隨行,我問蒼茫天地,誰識天地同源!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盜仁行芻狗之事,以善而掩肮齪,以德自遮汙穢,是其何也?是誰能夠絕天地之恩德,滅人性之德善,與畜一般,與鬼同謀,對我苗人之瀚筆,做出如此讓人發指之事,我輩苗民,就算屠天取日月,也應還南公一身英雄正氣。悲!悲!悲!”
感謝朋友們的關心。隻是,牢房修在那裏,是需要有人去坐的。我在獄中寫有一詩,有句如是:
 
這個時代的每一個人都有罪,我替自己坐牢
將來人們會指著我的背影說:“這是真的猛士。”
又或者說:“這是肮髒的罪犯。”
那又如何呢?苗族有諺:益鳥才關樊籠,好漢才入牢房
 
請家人放心
坡崩樹倒,並不影響崇山峻嶺的巍峨。
我還是我。牢獄之災不過是大丈夫的勳章。
 
我在裏麵,心裏是坦然的,安靜的。在我看來,監獄隻是小小的牢房。如果心智飛揚,監獄就是廣闊的世界,它困不住瀟灑的靈魂,甚至為那些堅硬的脊梁滋生翅膀;如果心有桎梏,就算監獄之外也無非是更大的牢房。我偏激地認為,每個有信仰的人,一輩子至少有一次坐牢,人生才算完整。完整,即是一種真實。此生,我為丈夫,藐視囹圄。
2019年8月25日。我出獄了。
出來後,我才知道,貴州省三都縣前縣委書記梁嘉庚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0年,並處罰金人民幣100萬元。對此,我感受到了法律的和藹可親。法治社會就應該有法治社會的樣子,我們每個人都應該遵守法律。我當然有罪。有罪就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隻是,隻有法律製裁往往是不夠的;希望有一天,我們還有更好的未來。我對未來充滿信心。我在裏麵時給我案子的辦案人員留下的文字:“法所在處,當是疏而不漏,而非何患無辭。我們這個時代會給我們安排最好的下場。”
想起2017年8月份,我給他們縣委縣政府寫的公開信。當時梁嘉庚還在位。我寫的信是希望他們官府尊重而平等對待少數民族文化的事情。當時這個信函影響很大,四大班子很重視,《貴州都市報》就此還做了一篇報道。我所反映的事情得到了妥善的解決。這很好。我相信,現在的地方執政者,一定有貪汙腐敗的。地方出現問題,百姓出現問題,就是因為貪汙腐敗所致。但我更加相信,地方執政者也有很多清廉愛民的。因此,我才發聲。我的聲音凜冽而鋒利。我並非民與官鬥,而是民與官的對話。
我曾經說過:我不是不怕死,而是對生有敬畏。天地會見證我心,時間會見證我心,神與祖先亦是如此,惟鐵骨錚錚者不負錚錚鐵骨。我將勇往而直前。很早,我就向死而生,還有什麽可以值得害怕的呢?南往耶之墓,那不是一堆泥土,而是一座豐碑。我不曾離開,我一直在這裏。
請葬我於高山。

 

2019年8月31日。貴州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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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往耶出獄後攝於老家門前。

下:南往耶入獄前攝於北京天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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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往耶。先後在貴州省民委《貴州民族報》社和國家文化部《文化月刊》雜誌社做編輯、記者。著有詩集《南往耶之墓》。微信:onanwangy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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