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6月3日晚在廣場從架設在大會堂上的擴音器聽到發布恐怖的清場廣播,非常好奇廣場外的軍隊將會如何行動。離開廣場向東出發,先是在東單公園旁遇到一股被圍堵馬路上頭帶鋼盔攜帶折疊托衝鋒槍的傘兵部隊士兵。再繼續向東直到建國門附近時才又遇到攔截在二環路和長安街上的大批軍隊。與一輛停在立交橋的軍車上操遼寧口音的士兵嘮嗑,交談非常融洽。了解到這是老丈人當年的老部隊39軍一部。很坦誠的說他們被告知隻是來維持秩序,攜帶了武器但根本就沒有配發子彈,他的妹妹就在北京讀書。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編號003的裝甲運兵車轟隆隆地從廣場方向開來從立交橋上通過一路向東闖去。這時在場的民眾和軍人臉色大變,不知是什麽情況即將發生,感到非常的緊張。此裝甲軍到達東部大北窯地區北恒在街上的公共汽車和路障阻擋橫衝直闖不得通過值得掉頭回返,一路竟然連續衝撞滯留在道路同側39軍車隊,撞毀撞翻多輛指揮車和載運士兵的卡車。載有與我交談士兵的那輛卡車未能幸免,在經過兩,三次反複衝撞後側翻。現場洽外國記者拍攝了這衝撞的全部過程,影片的片段被剪輯後,用在北京反革命暴亂的影片中,作為暴徒掀翻軍車的證據
在這部翻倒的軍車旁,我目睹了第一個所見的死難者。這是一個因躲避不及,頭顱被車身壓爛的年輕人。從衣著打扮看是在附近工地從事建築工程的外地鄉下人。
這句屍體就那樣,躺在那裏,無名無姓,無人收屍,與西單那個被暴民打死的軍官一東一西,在炎熱的六月天暴屍近兩周之久。
當時的這一慘狀被美聯社記者拍到刊登在時代雜誌封麵。
這個死者的的信息不曾見於丁子霖女士或其他任何試圖搜集死亡人員名單之中。每年六四我都會想起這個可憐的亡魂。他家裏的老娘一定始終在心裏牽掛著這個外出打工的孩兒!
同時也相信包括在那些被坦克履帶碾成“照片”的犧牲者在內,六四的確切死亡人數永遠是個向號!
003號 裝甲車上的成員:
佟喜剛,38集團軍112師大校副師長,46歲;
謝雙喜,北京軍區裝甲兵部大校副部長,48歲;
趙斌,003號裝甲車專業軍士駕駛員。
6月4日淩晨1時許,003號裝甲車在長安街上橫衝直撞疑軋死傷多人後,在天安門城樓東側觀禮台附近履帶被卡住,無法行進。憤怒民眾一擁而起,先是用棍棒撬鐵蓋,繼而用棉被蒙鐵蓋燒。大火燒了十餘分鍾,佟喜剛、謝雙喜在裝甲車裏忍受不了高溫,先爬出來逃命,接著駕駛員趙斌也爬了出來。憤怒的民眾圍住佟、謝、趙毆打出氣。有人勸阻無效。十餘名學生迅速擠了上去,挽手成一個包圍圈,將3位軍人圍在中間,還有學生緊緊抱住已被打得頭破血流的軍人保護,苦苦勸說在場的民眾冷靜:不要傷害軍人,他們隻是奉命行事。好幾位學生被憤怒的民眾誤傷而血流滿麵。佟、謝、趙3軍人在學生的保護下被送到了廣場北京紅十字會臨時急救站,得以保全性命、治療毆傷。
6月28日,《人民日報》刊登“‘共和國衛士’精神永放光彩”文章,其中有對佟大剛、謝雙喜和003號裝甲車的描述:
“某師副師長佟喜剛大校和某部裝甲兵副部長謝雙喜大校,乘坐首長車隊向天安門廣場開進,因後麵車輛受阻,他們單車英勇前進,先期抵達廣場,對暴亂分子起了震撼作用。在掉轉車頭準備接應後續部隊時,裝甲車突然熄火,暴徒蜂擁而上,有的砸車,有的點火,這兩位領導幹部先後下車,宣傳群眾,揭露暴徒,慘遭毒打,身負重傷。”
佟大剛自己撰文“浴血金水橋”(文載《戒嚴一日》書,解放軍文藝出版社出版,1989年11月),其中引用003號裝甲車駕駛員趙斌的回憶文字曰:
“突然正前方二百米處從路旁竄出兩個人,拖起一個隔離墩直朝我車跑來,我先是一怔,怎麽辦?躲,對方也會左右移動,隨車而變化。倒不如……我加大油門,方向絲毫不變,徑向前衝。每隔十餘米路上就有一處路障。我開動腦筋,正確分析,果斷處置,能撞則撞,能軋則軋。說心裏話還是躲得多。因為每撞一個障礙物,象崗亭、油桶什麽的心裏就一陣難受,為國家的財產而可惜。”
你TMD衝撞滿載士兵的軍車和指揮車時可是一點也沒含糊!
“六四”後,佟喜剛升任北京軍區副總參謀長,授少將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