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馬
在國內外報刊發表過小說。未經同意，不得轉載。
目錄
一、特殊任務
二、愚公移民
三、卷入旋渦
四、重逢驚喜
一、特殊任務
武媚是大牛集團新來的網絡編輯，與中年上司武力經理談得來。最初二人以師徒相稱，後來以父女相稱，相處也頗似父女，讓同事覺得很逗趣。
這天下班前，武力叫武媚進入經理室，關上門，平和地說：“武媚，今晚有個特殊任務，你加班，沒有加班費。”
“啊？爸！什麽任務？為什麽沒有加班費？”
“嗬嗬！這個任務，是我私下安排的，所以不方便占用工作時間。你重裝電腦係統，全換成英文版。”
“啊？全英文？”
“怎麽？你本科畢業，英語8級。”
“嗯……Windows，Office，Photoshop，中英文的界麵都一樣，換就換，嗬嗬！”
“還有，不準再用舊的視頻剪輯軟件，和殺毒軟件，哪怕它們有英文版也不能用。”
“什麽？爸！我用慣了國產免費的，您不準用，那我用啥？”
“視頻剪輯用美國Premiere，殺毒用德國小紅傘。雖然它們都有中文版，但你也必須用英文版。英文殺毒軟件很簡單，相信你一看就會。你不會Premiere，我教你，你也要利用業餘時間上網學習，有大把視頻教程。”
“嗯……好吧，謝謝爸。”
從此，武媚在武力的悉心指導下，加上刻苦自學，並應用到工作中，她的PREMIERE技術日漸精進，幾乎達到專業水平。雖然這個過程很累、很苦，而一旦學會，且經常運用，武媚感覺像跳了幾個級別一樣爽。老總和同事們都知道“武氏父女”的電腦大換血，但沒人在乎，隻要父女的工作成績好就行了。
二、愚公移民
一日，業務二部的劉若禺經理遞了辭職信，理由是全家移民加拿大。同事們紛紛圍上前恭喜，隻有牛老板板著臉，不去道賀。武媚好奇，四處打聽，但無人知道牛老板為啥不高興。武媚猜，可能因為劉經理是業務能手，牛老板舍不得吧？可是，再舍不得，也應該裝著一副替下屬高興的樣子，不至於板著臉嘛。武媚悄悄問武力，武力微笑歎道：“劉若愚外表有點愚笨，為人低調，能吃苦，他悄無聲息地簽成了很多訂單。所以，老板對劉經理重點栽培，開玩笑地表揚劉經理是愚公，叫大家學習劉的愚公移山精神。沒想到，劉愚公和後代沒有留在國內搬磚、移山，排期一到就移民。嗬嗬！他一走，老板當然舍不得，但不道賀，還有別的原因。”
“哦？那還有啥原因？”
“嗬嗬！我加了牛老板的微信，常看他的朋友圈……”
武媚更好奇了，她沒有加牛老板的微信，不知道牛老板的喜好。武媚笑嘻嘻地求武力打開朋友圈看一下牛老板發了啥。武力一笑搖頭說：“你這丫頭。”說罷關上經理室的門，打開微信朋友圈，調出牛老板的朋友圈，武媚看了第一屏，手指滑一滑，又看了第二屏、第三屏，嘴角一翹，詭笑點頭說：“嗬嗬！Got it!（明白了）”
“哦？看懂啦？還挺聰明的，再讓你看一看他的視頻號。”武力說罷，調出老板的視頻號，點開一個視頻，調小聲量，武媚湊近看，仔細聽。視頻中，牛老板坐在辦公室的大班椅上，喝了一口茶，冷笑一聲說：“哼！我最看不起那些移民海外的人，有的千辛萬苦、等候十幾年，有的花高價坐船偷渡，到了歐美，真以為那裏是花花世界，遍地黃金？這些人當中，有很多在中國有一份體麵的白領工作，到了海外語言不通，隻能在餐館刷盤子，當個按摩師、沐足師、美甲師，或當個倉管員，經常搬運貨物，能開叉車搬貨就算混得不錯了，這種人就是傻瓜，就是賤。哼！我還看不慣那些有錢人投資移民，把錢都轉移出去，在國外花，呸！摸摸自己的良心吧！國家生你養你，你對得起國家嗎？我牛某人這輩子，賺再多的錢，也絕不移民。我建的大牛小學、大牛醫院，全部免費……”
武媚邊看邊驚愕搖頭說：“爸！真想不到，老板這麽能幹，這麽有錢，他對國外的認知……唉——居然還有很多人點讚。”
武力笑說：“我用老板的視頻號名稱，在抖音上搜索，有新發現……”說罷，他打開抖音，找到牛老板的帳號。武媚又湊近瞧，隨即笑說：“嗨——和微信視頻號的內容一樣嘛，老板的視頻上傳兩個平台。”
武力微微一笑說：“視頻帖子是一樣的，但他的微信視頻號並非公眾號，屬於私密的空間，而抖音是不僅公開的，而且還能展現博主關注了哪些帳號，老板沒有設置隱藏。”
武媚眼神一亮，好奇心又來了。沒等她開口，武力點開老板關注的人。武媚湊近一瞧，笑嗬嗬地說：“哦——魯老師、江講師、蒙大師、趙軍師、張國師、風水師、黃藥師、華驗屍、南馬師……哎呀我去！這個南馬師，一邊罵美國賺大錢，一邊又赴美度假買房子。想不到老板也成了這類網紅的韭菜粉絲，一邊崇拜這師、那師，另一邊又貶低移民按摩師、美甲師、沐足師。”
“行啦！少貧嘴！出去幹活！”武力一揮手，武媚趕緊出門。
30天後，劉經理離職，聽說他早就訂好了機票，要飛到溫哥華。劉經理走後的第二天，公司召開大會。老板任命新的業務二部經理，交代各項工作任務後，他冷冷地說：“劉若愚在咱們公司當個業務經理，穿西裝打領帶，領導著一群手下，白天出入甲級寫字樓，晚上去高級餐廳請客戶吃飯，體麵又風光。哼！居然移民加拿大，將來指不定在哪間餐館或倉庫幹活呢。加拿大有多好？你們還有人去恭喜，有啥值得恭喜？加拿大麵積比中國大一點，人口卻是廣東省的三分之一。”
員工嘩聲一片，這是個冷知識，知道的人不多。
老板得意冷笑，繼續說：“你們很吃驚吧？哼哼！不信可以去查，加拿大4千多萬人，廣東省1.2億人，可想而知加拿大多麽荒僻、荒涼，哪有多少業務？哪有多少市場？而且還是白人居多，華人隻能被白人歧視。多年以來，美國是全球人權最差的國家，加拿大是美國的附庸國、小老弟，也好不到哪裏去，美、加到處是槍擊、搶劫、零元購，毒品泛濫到了極限，這種水深火熱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住的。眾所周知，中國在科技、經濟、醫療、治安、環境、教育、人權、法治等方麵早就超越了美國，尤其是科技，絕對是遙遙領先。而人權，更是比美國好五倍，這就叫東升西降。居然還有人移民美加，這類崇洋媚外的慕洋犬，十足的蠢貨。我牛某人年輕時白手起家，靠著改革開放的好政策，在業內打拚幾十年才有今天。俗話說的好，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沒有國，你什麽也不是。我賺的每一分錢，都回饋到生我養我的祖國，我說到做到。不像飲料界泰鬥——鍾厚老板，簡直是徒有其名，一點也不忠厚，他也說過類似我的那番話，可全是假的，在美國開公司，轉出去大筆錢，還在美國包二奶、三奶，還生了幾個私生子，簡直是人設崩塌……”
“對對對！老板說得對！”底下一片附和聲。武力和武媚沉默。
溫哥華
三、卷入旋渦
兩個月後的一天上午，父女倆正在經理室研究工作。突然，外麵一片喧嘩，武媚想起身出門看個究竟，武力揮手止住她，悄悄拉開身邊的百葉窗，父女向外一瞟，大吃一驚。原來，一大批警察和工商執法人員闖進來調查和抓人，很快，老板和業務部的員工紛紛被抓。武媚幾乎要嚇哭了。“爸！他們幹嘛？要抓咱們嗎？我們要不要反鎖？”
“不行！反鎖證明有鬼，咱們沒幹違法事兒，不用害怕，淡定點，等他們來。”
不一會兒，警察和工商進了經理室，問了武力、武媚叫什麽，是什麽職務。父女倆一一回答。警察說，該公司涉嫌非法集資、銷售偽劣產品，和虛假宣傳，要將所有員工帶走調查。
公司被一窩端，連同會計賬本和所有電腦。在被押出大樓的路上，武力悄語武媚，公司一切違法行為我們都說不知道，而我們也確實不知道，武媚點頭。
在公安局，老板和員工們被分開單獨審問。武力和武媚堅稱不知道公司的一切違法行為，他們隻是維護和更新官網，宣傳文案都是老板安排和命令的，他們也不知道是虛假宣傳，以為全是真的，也不敢質疑老板，至於非法集資，就完全不知道，根本未參與。審問了大半日，警方終於放了武力和武媚，而老板、總監和所有業務員均被拘留。
傍晚，武力和武媚回到公司，想拿回他們帶的午餐盒，發現大門被貼上封條。無奈，又餓又渴的父女倆，去了附近的小麵館。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熱情地上來招呼，父女各點了一碗排骨湯麵。
“爸！劉經理真是跑得及時，否則，他賣過劣貨，也得被拘留，有案底，還怎麽移民？”
“是啊！咱們也好險，沒有被拘留。但老板被抓了，公司跨了，財產肯定要凍結，咱們的兩個月欠薪肯定討不回。我這把年紀，找工作真的很難。說實話，我還得感謝牛老板一直留著我，盡管欠著薪。”
“爸！其實，我們年輕人找工作也不容易，本地經濟不景氣，到處內卷，連名校海歸都未必找得到工作。像什麽付費麵試、付費上班、假裝上班都出現了，我真不明白，牛老板說經濟繁榮，到底是眼瞎還是心瞎？”
“嘿嘿！眼瞎或心瞎，都是他關注的那些大師們造成的。盡管如此，我依然相信牛老板的為人，一個大老板，在資金周轉困難時，也許會搞集資，但他斥巨資建造免費小學和醫院，怎麽會生產偽劣產品？”
“這一切都是個謎，隻能等審判結果。”
“嗬嗬！不用等，罪名一定成立。我隻關心他的公司、小學和醫院，將由誰來接管？”
“爸你還真有閑心，我隻關心自己的工作。”
“嗬嗬！閨女！你怎麽不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
“嗨——老爸，我哪有資格談戀愛？薪水低、經常加班，哪有時間找對象啊？現在公司沒了，工作也等於丟了，相親就更沒自信了。”
“哦——這樣啊。”
“咦？爸您是本市戶口，是不是想幫我介紹對象啊？有沒有本市戶口的？”
“哦，有一個，但不是本市的，他在讀醫科，快畢業了。”
“啊？那就是沒工作咯，唉——我是外地農戶，但外表和能力不差，當然想找本市戶口，有工作的。”
武力微微一笑，繼續吃麵條，不再說話。晚餐後，這對職場父女合影幾張相片，就此離別。
四、重逢驚喜
此後，父女倆各散東西。武媚上網投簡曆，奔波人才市場。然而，求職者多，工作機會少，工作沒有著落，她和武力依然保持著微信聯係。聽說武力也沒有工作。
轉眼過了一個多月，武媚發微信求武力借3千元，說她換了地址，租了更便宜的城中村屋子。武力用微信轉了3千元，武媚連聲感謝。
轉眼又過了兩個月，武媚又要借錢。武力說好久沒見麵了，出來吃飯吧，武媚馬上答應。
這天傍晚，父女倆又相聚在舊公司附近的麵館。他們剛坐下，一位白發老人上前招呼，武力一愣，問道：“大叔！您是老板嗎？以前怎麽沒見過您？”
“哦！不不！我是新來的夥計。”
“那個年輕的女服務員呢？””
“那個小姑娘？炒了！”
“啊？！為什麽？小姑娘幹得挺好的呀。”
“9月起強製交社保，老板炒了她，雇了我，我60幾歲了，不用買社保，包吃住，比在農村強多了，嗬嗬！”
父女倆麵麵相覷。武力點了兩碗排骨湯麵，老人轉身去了廚房。
“爸，你為什麽又點排骨麵？”
“排骨造不了假，盡管大多數是預製菜。”
武媚恍悟大笑。幾分鍾後，老人端上兩碗麵，又進了廚房。
武媚一邊吃，一邊說了目前的情況，略顯尷尬。武力微笑點頭說：“我知道你困難，你不用自責，這並非你沒能力、不努力，而是大環境造成的。錢我會借給你，但今天我約你見麵，想要告訴一件大事。”
“哦？有啥大事兒？”武媚緊張地問。
“閨女，我們同姓，沒有血緣關係，竟然可以成為職場父女，這說明我們真的很有緣，很有父女緣。但畢竟不是親生，所以，我家裏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告訴你。而現在，我想是時候可以告訴你了。”武力說話罷，用手機調出一張圖片遞給武媚，說道：“以你的水平，應該看得懂吧？”
武媚好奇湊近看，咦？是手機拍的一封英文平信。她仔細地看，越看越驚愕，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也張得老大，禁不住用左手捂著嘴。“爸！你、你們、原來……Oh my god! Congratulations! 你們全家要移民美國了。”
“對！這是美國駐廣州領事館的麵談預約信，中英文版的，我故意隻拍英文版來考你，不錯啊！你的英文閱讀速度很快。這封信是很早就收到的。”
“麵談日期是昨天啊，那你們的簽證批準了嗎？”
“批了。”
“哎呀！老爸，再次恭喜恭喜！請問是你們是投資移民嗎？
“嗬嗬！不，是親屬移民。”
“哦？那你們啥時候飛去美國？”
“正在訂票，要選擇航班航線，還要處理一些家事。”
“那你們移民去哪個城市？”
“嗬嗬！死丫頭！”武力詭笑地說。
武媚一驚，眨了眨眼，又轉了轉眼珠，突然詭笑說： “Oh……Seattle。”
“聰明！猜對了。”
“哎呀！西雅圖！旅遊名城，我看過美國片《西雅圖不眠夜》、國產片《當北京遇上西雅圖》。爸！我真羨慕你們！可以移民美國，我要是您的親閨女該多好啊！我真希望您能帶我一起走啊。嗬嗬！我、我真是神經病、說胡話，您怎麽可能帶我走？我這輩子，是窮苦的命，沒這福分。”
“哈哈哈——閨女，我約你出來，就是和你商量，想帶你去美國。”
“什、什麽？！真帶我去美國？哎呀爸！別逗啦！”
“哦，不不不！我沒有逗你，我是認真的，我有辦法。”
“哦？等我想想，爸您是不是個兒子？”
“是啊！”
“介紹給我？”
“哦，不不不！我兒子未成年，不可以談戀愛。”
“哎呀爸！您快告訴啊，我快急死了！急死了！”
“嗬嗬！Calm down（冷靜）! Calm down! 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在這兒吃麵，我用手機拍了合影，然後發到朋友圈嗎？”
“Yeah! And then?（是的，然後呢？）”
“我在美國的姐姐，和她兒子，也就是我的外甥，都看到了合影。”
武媚驚訝地張大嘴巴說：“您、在美國的外甥……”
“他叫白契機，英文名Jim，就是上次我說過的那個對象，在美國出生，是美國公民，剛從醫學院畢業，在一家私立醫院當實習醫生，30歲，大你5歲，高你幾公分，一直沒談對象。他們兩母子對你很感興趣，打越洋電話問了你的情況，我全說了。”
“哦——您發朋友圈是有意的。”
“對。”
“難怪您以前逼我用英文版的軟件，而且讓我一步到位，學習主流視頻剪輯軟件Premiere——那，那我能看看他的相片嗎？”
“哈哈哈——可以，近照、全身照、工作照都有。”武力說罷，用手機調多張外甥的相片。武媚看後笑了，這位醫生“表哥”其實顏值一般， 隻能打60分，但他的笑容有一種西式的純樸，是個老實人，況且，在美國當醫生，條件相當不錯啊！這麽好的契機不能白白錯過呀！武媚又害羞地笑了，點了點頭。
“閨女！既然你願意，我就推送他的微信名片給你，你加他，慢慢聊。”
“好啊好啊！”
“你們的聊天記錄、越洋電話時間記錄，一定要保留並打印，還有他以後來中國與你的合影，都要交給美國領事館，讓簽證官相信你們是真心相愛，才會批準你的簽證。”
“Thank you very much! 爸您真是太好了！”
“希望我們能在美國見麵。”
在這個秋風颯颯的傍晚，父女倆開心地吃著麵條，這頓晚餐真好吃、真暖心啊！
武力暗歎，他早就想把武媚介紹給外甥，但武太太反對，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把她堂姐的女兒介紹給白契機。堂姐的女兒27歲，顏值70分，大衛看過姑娘的照片，覺得還行，可是姑娘在小機關當辦事員，是南馬師的忠實粉絲，堅決不嫁去美國，誰勸都不聽，武太太隻好放棄，武力這才有機會將武媚介紹給白契機。白契機覺得武媚更漂亮，顏值在80分以上，尤其是她的笑容，是名副其實的嫵媚動人，真正打動了白契機的心。而武力和姐姐也清楚，白契機的條件並非優秀，要在當地窄小的華人社交圈討一個漂亮的老婆並不容易，娶一個美麗的異族太太就更不容易了。所以，顏值高、英語8級、舅舅介紹的武媚絕對是白契機的不二之選。白契機也慶幸舅媽介紹的對象沒談成。而武媚嫁去美國，也是擺脫困境的最佳選擇。武力指導她，辦理K-1簽證，即美國未婚夫（妻）簽證是最快的，排期1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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