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繆爾
這時我已經告別亞當斯荒原,進入約翰·繆爾荒原(John Muir Wilderness)。繆爾荒原占地2350平米公裏,占據著內華達山脈的中心位置,有57座山峰超過13000英尺,是美國所有荒野公園中旅客訪問量排第二位的荒野公園。繆爾山徑進入到繆爾荒原,也算是到了約翰·繆爾的家了,是該談一談約翰·繆爾了。
1838年4月21日,約翰·繆爾出生於蘇格蘭東洛錫安鄉村,盡管他11歲時隨家人移民美國,但兒時的記憶一直十分清晰,他時常談起在東洛錫安鄉村的故事,這會給他帶來短暫的快樂時光,他小時候喜歡英國詩人羅伯特·伯恩斯的詩歌,後來在內華達山脈裏獨自一人攀爬時,他一直隨身帶著伯恩斯的詩集。1893年,他曾經回過一次故鄉,見到了一位昔日的同學,重走了兒時玩耍的海岸線,走進曾經遊戲過的鄉村樹林。
1849年,他們一家移居威斯康星,父母在中部的坡堤磯(Portage)蓋了一個農場。2019年9月,我曾開車去過坡堤磯,汽車在一望無際的田野上奔馳,廣闊的田野裏種植著各種植物,田園中有許多湖泊,直到現在,那裏依然是美國中部最大的農業區。
繆爾後來進入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他在那所大學讀了二年半的書,學習了許多地質學和植物學的知識。後來在外界辨論優山美地的起源時,惠特尼攻擊他是一個沒學過專業知識的放羊倌,這其實是有問題的,惠特尼在耶魯大學上過本科,他應該知道,大學的前二年半應該學習了不少東西,大學第四年基本上混的成份居多。所以繆爾後來提出的優山美地係冰川切割形成的觀點,有觀察、有理論、有他自己開創的實驗驗證方法,充分表明了他大學的基礎還是很紮實的。
南北戰爭斯間,繆爾搬去了加拿大安大略省,其實並沒有多遠。他在加拿大一個叫做鱒魚穀的地方探索懸崖和沼澤,研究植物並進行分類。他在那裏應該經常獨自遠足,這鍛練了他強大的生存能力。有人說繆爾去加拿大是為了逃避服兵役,這也有可能,想像一下,一個剛從英國來的移民,在美國呆的時間沒多長就卷入到一場南北美國人的內戰中去,除非是特別有政治理念的人,如亞曆山大·漢密爾頓和托馬斯·潘恩這樣的天才政治家,逃避兵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尤其從戰爭結束後的狀態來看,無論繆爾去加拿大的動機是什麽,都讀不上什麽過錯。
1866年3月,他回到了美國,定居印第安那波利斯,在一個工廠找到一份工作,他在那裏弄傷了自己的眼膜,在休整調理過程中,他長時間停留在黑暗之中。苦難,讓他找到了人生目標,從事與植物相關的探索和研究工作。
1867年9月,繆爾從肯塔基徒步1000多英裏去佛羅裏達州,一路沒有固定的路線,怎麽狂野怎麽來,後來他寫了一本書《千裏步行去海灣》介紹他的旅行經曆。他原本計劃一直走去巴西,去探索熱帶雨林,最終他來到了舊金山。
抵達舊金山一個星期後,他去了夢幻中的優山美地,從此再也離不開這個地方。他在公園中位於皇家拱門下搭了一個小屋,從此他成了優山美地的居民。很短的時間內,他幾乎走遍了優山美地的高山大川。
1869年6月,他幫人去托勒迷草原放羊,這期間他首次爬上了大教堂峰、丹納峰,並沿著優山美地血色峽穀的一條古老的小路走到了莫諾湖。繆爾似乎對羊群有著根深蒂固的憎惡,他完全目睹了羊群對森林植被的破壞,盡管他完成了幫朋友放牧的任務,但如何保護優山美地的森林、草原和環境,一直在他腦海中縈回。
此後,繆爾在各種報刊雜誌上寫了許多有關優山美地的文章,伴隨著他的文章的發表,越來越多的社會名流知道了約翰·繆爾這個人,經常有人專程到優山美地山穀來拜訪他。
1871年,大哲學家和詩人拉爾夫·沃爾多·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帶著一幫東部的學者來西部訪問,專程去了優山美地,他在那裏見到了繆爾,愛默生十分高興見到了他曾稱之為先知的自然主義者,繆爾和蓋倫·克拉克與愛默生等在一起呆了一天,最後愛默生邀請繆爾去哈佛執教,他承諾給他一個教職,但繆爾拒絕了,他從不認為還有比優山美地更好的地方。他對優山美地和內華達山脈的熱愛超出了他對自己的認知。他判定朋友和對手隻有一個準則,那就是對自然生態的立場和態度。
雙子峰(左後)和魔鬼頂(右前)
雙子峰
我在繆爾山徑上向南行走,右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溝,右邊山嶺上有幾座山峰,其中魔鬼頂(Devils Top)和雙子峰(Double Peak)看得非常清楚,我覺得再向前,可能開始向下走了,果然,在離開通向鴨溪山口的小徑後不久,繆爾山徑一路向下,再走大約2英裏,在樹林中,我就看見了紫湖(Purple Lake),這時正好中午12點。
紫湖
紫湖的三麵均是山峰,另一麵繆爾山徑沿著紫湖的湖邊環繞著開始上升,我在湖邊停下來,該吃午餐了。紫湖的湖麵並不是紫色的,當時取這個名字,是因為湖岸邊的山坡上有許多彩色的石頭,在陽光的反射下,呈現紫色。湖邊這時有幾個人在此停留,其中有兩人還下水遊泳了,他們來自洛杉磯,今早從鴨溪山口(Duck Pass Trail)進來,他們今晚也將與我一樣紮營弗吉尼亞湖(Lake Veginia),我在紫湖停留了大約10分鍾,然後與他們告別,直奔弗吉尼亞湖。這時繆爾山徑在樹林中折返向上,前行右邊有一條大溝,溝裏沒有水,橫亙著大小不一的亂石,如同冰川活動後留下的痕跡。大約走了1.3英裏,我就到達弗吉尼亞(Lake Virginia)湖邊。
弗吉尼亞湖
弗吉利亞湖比紫湖大一些,還有幾個附屬小湖,但主湖跟紫湖形狀還真像。這個湖的名稱應該不是讚美聖潔女王,也不是以哪個女士的名字命名的,可能是1880年前後附近的礦工起的名字。在那個時代,位於今天太浩湖(Lake Tahoe)邊的弗吉利亞小城是內華達山脈甚至加州最繁華的城市,鼎盛時期有4萬人,每天都會發現新的金銀礦,全世界的冒險家都奔向弗吉利亞,那裏曾產生了全世界第一部電梯,是美國紐約以西最富有的城市。大作家馬克吐溫曾在那裏做記者,專門采寫礦業新聞,那時他連工資都懶得去領,礦主們給他的股票才是大錢。後來弗吉利亞衰敗後,礦工們四處流散,但許多人依然在內華達山脈尋找新的礦脈,事實上這附近就發現過金礦。
在準備穿越繆爾山徑時,我曾認真地讀過不曾相識的學妹於珈寫的《回歸荒野-穆爾山徑日記》,書中說,在她徒步的第七天路過弗吉利亞湖時,有三個男生從湖邊跳入水中,我想於珈應該是記錯了,弗吉尼亞湖岸無法跳入水中,繞行弗吉利亞湖的繆爾山徑離湖水應該有100英尺以上,即便在水邊也無法跳水,因為弗吉利亞湖十分平緩地由淺入深,無論水大還是水小時季節,都無法跳水入湖,我曾在弗吉利亞湖中下過水,知道無法跳水。她見到跳水入湖的地方應該是紫湖,紫湖下水就很深,湖岸就是繆爾山徑,事實上,我在紫湖邊還真看見人跳水入湖。
我先在離湖邊100英尺的地方紮好營,然後用熊罐將這幾天穿的衣服全洗了,曬在營地邊的大石頭上,然後我換鞋下水,用毛巾將全身擦幹淨,盡管水還是有點涼,但渾身都是汗,我依然在發燒,然後我鑽進帳蓬,先睡一會。
弗吉尼亞湖邊紮營
下午4點,韋吉利亞湖的上空突然響起巨大的雷聲,雷聲在湖邊每一個山頭上盤旋,5點開始下起了小雨,雷聲依舊,我鑽出帳蓬收拾好衣服,快速做完晚餐,在帳篷中悠閑地吃起來。然後我在帳篷中閉目養神,很快就睡著了。
弗吉尼亞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