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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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私塾應該充分聽取孩子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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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私塾應該充分聽取孩子們的心聲

                        2006年10月26日

何必

回龍觀的一個居民樓裏,一個小型的私塾悄然出現……(略。)

有關私塾,最近炒得越來越熱鬧。各地紛紛湧現的私塾式小學,激起了廣泛的討論,並讓官方忙不迭出麵表態認定私塾小學違背了《義務教育法》而屬於非法性質。人們從中看到,教育行政主管部門為了維護本係統的既得利益,認為私塾教育是非法,才叫順理成章呢。如果教育管理部門不是如此作為,那才叫咄咄怪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邊有關私塾小學的爭論還轟轟烈烈沒有平息,這邊又冒出來個私塾式學前教育的地界兒。對此,又是招惹出來眾說紛紜。10月24日《北京晨報》報道,背誦《弟子規》、課程家長定、師生一起定規則……北京回龍觀的5位家長自己出資、找場地、聘老師,為自己的孩子建立了一個學齡前兒童互助學堂。經過一個月的嚐試,家長們認為這種教育方式寬鬆自由,深受孩子喜愛並且有利於孩子全麵發展,打算讓孩子在此繼續讀完小學和初中。但這種“新式私塾”引起了回龍觀網民的熱烈討論。新式私塾三大創意:師生一起定規則;課程教材家長定;教學方式更靈活。主辦者說有利實施個性化教育。專家觀點:不上正規小學屬違法。網友看法:擔心與現行教育脫節。媒體記述著“私家教育進行時”,拿丁俊暉和鄭淵潔說事;也有媒體討論“‘現代私塾’收獲的將是什麽”;10月20日《中國教育報》也討論了“‘新私塾運動’的法律問題”,為如此口水仗添油加醋。

我們真是看到了雞一嘴鴨一嘴,按照現在小資們的說法,就是唧唧歪歪。

其實,這些討論都圍繞著《義務教育法》來進行,其邏輯前提是,義務教育是個不容違抗的存在。可問題是,義務教育中的義務到底是誰的義務?是學生及其家長的義務還是國家的義務?作為強製性法律,這種義務原本應該具有強製性,但我們看到的卻是,義務教育越來越成為學生及其家長的義務,國家卻在逐漸從這種法定義務中擺脫出來。如果義務教育模式的實行結果就是家庭為此承擔了日益不堪重負的經濟和精神負擔,而國家(具體來說是政府)卻將所有責任都推卸給了社會,那麽我們當然有權利對義務教育說不,或者就是讓義務教育滾得越遠越好。

說是這麽說,畢竟,人家政府掌握著現代生活中唯一行使合法暴力的權力,威權政府當然可以強製性地屏蔽和壓製對抗義務教育的各種行為,讓我們對義務教育的各種非議化為烏有。

我還是要說我自己的經曆。2001年,我帶著孩子到挪威探親,並聯係到奧斯陸的一家幼兒園,那裏的幼兒園對新來的孩子可以由家長陪同適應些時日。幼兒園裏,鬧鬧(我兒子的乳名)是唯一的外國人,為了他的到來,幼兒園特意在牆上張貼了英語中有關中國人比如馬馬虎虎之類的俚語的翻譯,並向所有人通告,一個來自中國的孩子將要到來,還有不少有關中國的介紹。

我帶著鬧鬧每天到幼兒園去適應,那時候他一句挪威語都不會,與周圍那些金發碧眼的挪威小孩比劃著。等到他可以獨自去,我隻需要接送。沒兩天,鬧鬧對我說:“你晚點來接我好不好?”

鬧鬧在北京也上幼兒園,每天早晨讓他去幼兒園是個非常艱苦的事,他總是會軟磨硬泡想方設法不去幼兒園,大人則或坑蒙拐騙或氣急敗壞強製性要送他去,讓自己能夠出去騙錢糊口。按理說,由於租房地點的變化,他也換過幾個幼兒園,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迅速成為中心人物,凡是幼兒園有文藝演出他都會當主角,應該很喜歡幼兒園,可卻不是。一次,幼兒園師生睡午覺,鬧鬧睡不著,坐在床上拿著枕巾甩著玩,甩到了鄰床上,結果被強迫到盛夏的院子裏陽關下罰站,而那時幼兒園的大門洞開,如果有人進去把孩子拐走……家長擔驚受怕,告訴他即使睡不著也要裝睡,要不然麻煩可就大了。這樣的幼兒園孩子當然不樂意去,而每天早晨有關是否去幼兒園的較量,也在孩子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認識到這個世界上必須要為了大人的需要而犧牲自己,到很討厭的幼兒園去。每天我接孩子時,當鐵鎖禁閉的大門哄然開啟時,看到那些孩子解放了一般地跑出來找各自的家長,總是感覺心酸,對不住孩子。

挪威地處極地旁邊,冬天黑得很早。我去接鬧鬧天早就黑了。經常能夠看到,大學紛飛(挪威下雪很頻繁)的院子裏,影影綽綽星星點點散布著很多黑點,走近一看,都是孩子在院子裏玩耍,一個男職員(那裏不交老師而直呼其名,而且有很多男性義工,對孩子的性別教育很有助益)爬在雪地裏做馬或者狗,三個孩子騎在他身上樂不可支,鬧鬧就是其中一個。

我問鬧鬧,為什麽喜歡在挪威上幼兒園?他說,那裏的大人可以隨便讓揪頭發拽胡子,可以拿幼兒園的玩具回家玩,可以……

現在,鬧鬧已經上到了小學四年級,被老師稱作是“聰明、熱心、善良”,很多時候能夠同時和前後左右的同學說話並在第一時間舉手回答課堂問題,被班裏的同學們選為班長,當他得知選舉結果時,當眾表示非常高興,因為可以有校長請班長們定期的冰激淩吃!(換在國內,注定又是什麽為人民服務等空洞玄乎的自欺欺人。)

鬧鬧最怕什麽?回中國上學,或者說,享受中國的義務教育。

2002年我回國前夕,對鬧鬧開玩笑說要帶他回中國,他堅決不從,脫口而出“我是挪威人,不是中國人!”(那時他對國籍還沒有任何概念。)

我該怎麽樣?當然要尊重他的選擇:比如去幼兒園,比如留在挪威。

我一向認為,孩子的出生地不是孩子能夠選擇的,但孩子不能因此而具有天生的障礙,孩子有獲得快樂幸福童年的權利;作為家長,既然選擇了要孩子,就必須承擔起為孩子提供快樂的義務,不能因為自己對成功的追求折射到孩子的期望值上,剝奪了孩子的快樂幸福;作為國家,也必須讓孩子快樂幸福,決不能讓一個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未老先衰,在慘無人道的教育體係的流水線中被塑造成慘無人道的殘次品。

我們總是認為擁有著替天行道的權利和能力,但實際上,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我們卻總是一廂情願,往往用成年人的經驗來決定孩子們的生存環境,不知不覺而一腔熱血當中,充當了孩子正常發展軌跡的劊子手。

我們熱火朝天討論私塾上的所有,而其中卻沒有了孩子的聲音。童言無忌當中,我們能夠聽到太多真切的感受和評價,這遠遠不是我們這些假模假式滿嘴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的成年人能夠代替決策的。雖然孩子們不具備行為能力,但是他們的企望和判斷,必須在事關他們利益上能夠得到尊重和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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