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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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心協力埋葬黃金周

(2023-01-08 01:55:48) 下一個

齊心協力埋葬黃金周

                                       2006年9月29日

何必

十一黃金周又要到了,商家是卯足了勁狠賺一把,旅遊公司也是不斷推薦新的旅遊線路,百貨商場更是早早的就打出了促銷廣告。但老百姓似乎對這個即將到來的黃金周並不買帳……(略。)

這又是我沒能按時收到節目組的文稿,到了辦公室找到這個剛剛開始獨立做節目的記者打印的稿件。

這份稿件除了修改了幾個錯別字,(現在的電視記者在文字方麵的修養程度之差恐怕外人很難想象,就像陳丹青指責的那樣,大學畢業生錯別字滿篇語序不清,而現在大學卻要求英語必須達標否則不給學位。這種發自教育體係的崇洋媚外也算是很獨特的景觀。)其他全文照抄,為的是保持原本模樣。

其中,有關市民的采訪全部是空白,在網上能夠看到的該節目的最終文稿也就是如此了。播出節目中那些同期聲注定不會是空白的,可卻懶得在最終成稿上添加進去。其中,很多對黃金周的民意都是通過街采的同期聲完成的,可除非調出播出節目,否則將永遠無法看到那些被采訪者究竟說了些什麽。

對於一個剛剛做電視新聞節目的人來說,已經開始偷奸耍滑了;而節目中缺失太多的必要內容,比如提及的“專家”的采訪、旅遊部門的采訪、以及消費者對於修改方案的意見等等。應該說,這則報道屬於粗製濫造的檔次。

人們對於黃金周,從開始的欣喜到現在的厭煩,經曆了短短的七個年頭。

這黃金周的出台背景是什麽?遠不是當局對國民開恩行善大發慈悲要給國人休息的權利和機會(從1995年開始實施、已經將全中國2/3的農村人口、以及城市非正規就業人員莫名其妙地排除在法律調整範圍之外的《勞動法》至今其法條到底有幾項被執行了的情況就能夠看出勞動者休養生息的權利是如何被蔑視和踐踏的),而是為了發展經濟。

當時,中國處於全麵通貨緊縮狀態,亞洲金融危機之後,中國經濟可謂內外交困,周邊的國家一個個都在國際炒家的逼迫下前赴後繼地倒下,陷入了一蹶不振之中,給中國的對外貿易帶來了致命的影響(要知道,中國的對外貿易中有近2/3是與亞洲鄰國之間發生的),而這種態勢直接威脅到了中國的社會穩定。

這是因為,改革開放的過程是一個社會矛盾不斷積累的過程,而當任領導人都將這些矛盾積攢下來避免在自己任上爆發,隻要自己平安卸任,就算安全著陸,巨大的社會矛盾就如此擊鼓傳花般地向下傳遞著,看看誰會是最倒黴者。

而能夠向下傳遞的一個先決條件,就是保持經濟增長的幻象,用經濟增長掩蓋諸多社會矛盾和動蕩。當中國的對外貿易出現了重大挫折之後,為了保持擊鼓傳花效應,迫使當局不得不把眼光轉向國內,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啟動內需的呼聲,並接二連三地出台了鼓勵消費的若幹政策,比如消費信貸、利率調整、公務員加薪等等。

也就在這個時候,黃金周粉墨登場了。

黃金周的出現,是為了給國民一個集中休假集中消費的條件,試圖將居民手中的錢盡可能多地掏出來,通過消費形成對國民經濟的貢獻,拉動宏觀經濟的向好。

結果,黃金周還真是為啟動內需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現如今同胞之中,除了像老潘我這等死活不開竅、堅決不給當局麵子、在維持最基本而可憐的生存的前提下拒絕任何消費省得挖空心思躲避形形色色的陷阱以外,基本上還是很能夠相信宣傳上給出的種種胡說八道,還真以為自己就是中產階級了呢。

於是,旅遊業出現了人類曆史上空前絕後的井噴現象。這種現象讓最高當局樂不可支,更國家旅遊局搖身一變成為國務院部委局辦之中的寵兒。

當然,市場秩序的混亂和無法無天的肆虐,也使得這種井噴成為中國特色的表征,向全世界昭示著人類中的貧困化邊緣化和垃圾化。

2002年,我死乞白賴地拉來了我的校友、時任國家旅遊局規劃財務司長、後來年紀輕輕不願走仕途而去了中國社科院做研究、被稱作是中國旅遊界第一嘴的魏小安到我負責的經濟學家演播室訪談節目中,就中國旅遊出現的井噴現象進行過分析;而我讓他無論如何也把國家旅遊局市場管理司長杜一力拉到我的節目中來,這位市場管理司長是我在1980年代初就認識的,那時司長還在北京師範大學就讀,通過那場活動成為共同參與者,而其時落魄中的我還被學生中的未來司長管過飯,而到了央視節目後,還要繼續騙司長請我的客,並在節目中就中國旅遊市場的前景說三道四。

其實,中國旅遊市場中出現的混亂,當然不隻是旅遊領域才如此。由於井噴而躍然到了人們麵前,並由於旅遊中出境遊的迅速升溫而將中國人的嘴臉帶到了全世界。

現如今的世界上,中國人成了醜惡的代名詞。不管我們是否心甘情願,但如此評價卻是我們不得不接受的。

我在挪威時,從當時同樣來自大陸在那裏接待國內旅遊團的人處,幾乎天天都能夠聽到對國內旅遊者的抱怨乃至痛罵。

為什麽?一次接待來自台灣的團,趕往旅遊團住處的路上下雨,遲到了幾分鍾,見麵後一個勁地道歉,對方卻若無其事,而關心是否淋雨是否要洗個熱水澡祛寒;而同樣一次發生在大陸旅遊團身上,還沒到就聽見旅遊者汙言穢語罵娘,到處打電話控告。大陸旅遊者通常都不給小費,讓接待者很損失收入。更可恨的是,大陸那些官方旅遊團一個個溫文爾雅,接待行將完畢時旅遊團請客,席間賓主推杯換盞稱兄道弟好不熱鬧,雖然沒有小費可他鄉遇故知也算湊合了。不成想,話別旅遊團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了管理部門的電話,告知自己被剛才那個旅遊團投訴了!這幫子口是心非狼心狗肺的大陸人!

如果不是走馬觀花,而是踏踏實實在國外待上些時日,看看中國人在國外都在幹著些什麽,就能夠感知什麽叫做中國人。

我那時寫的這方麵的事情以《挪威觀感》為題(後來在博克中國上也有)在國內網站上貼出後,網上的人們看到了,留言說,作為中國人,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人幹脆留言道,為自己是個中國人而感到丟人。

在網上曾經群情激憤的中國公民在美被毆事件現在怎麽無聲無息了?原因很簡單。張洵那小子從美國給我發來了後續。

(何必注,略。)

現在美國讀書、曾經與我在央視同事給我發來BBC的文章。

(何必注,略。)

盡管"八榮八恥"不再像"五講四美三熱愛"那樣,將"熱愛中國共產黨"列為道德規範,但停留在官方的政治口號層麵,是難以被民眾真心接受的。要抑製社會不良風氣,必須先抑製中共黨內不良風氣,政治不透明,新聞不自由,官場腐敗,貧富不均,要以"八榮八恥"改善社會道德真空,成效依然成疑。

可我們的媒體還在對於如今無處不在的中國特色的醜陋文過飾非。9月28日《南方周末》的標題是什麽?“中國遊客在海外成不文明代名詞 震動中央高層”,向我們展示出我們的高層是很容易被震動的。“這條不足600字的報道,引發了中國高層領導人的震動。據國家旅遊局綜合司司長李任芷在人民網披露,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長春當即批示,提高我國公民文明習慣,除社會上的宣傳教育以外,還要進一步研究切入點,其中旅遊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今年8月8日,經中央政治局常委、政治局委員和中宣部部長聯合批示的‘提升中國公民旅遊文明素質行動’宣告開始。該行動為期3年,破題動作是公開征集並公布‘中國公民旅遊常見不文明行為’。……在批評中國遊客不文明行為的同時,國外媒體紛紛對中國政府敢於‘揭醜’的舉動表示讚賞。”

中國政府敢於揭醜了,國外媒體讚賞了,洋人高興了,我們當然可以自慰了。家醜不可外揚,而外揚之後隻要改了就是好同誌。沒聽說嗎?怎麽著也別在洋人麵前丟醜,自己家裏怎麽亂都行。憑什麽啊!

魏小安總結了旅遊的三個必要條件,就是有錢有閑有便利。這話聽起來不錯。可如果分析起來,這是個典型的經濟學見物不見人的路數。錢閑便利以外,中國人還能有什麽?如果說到信仰和品質,這類做人的起碼擁有,卻被改革開放掉了,被與時俱進掉了。

我不認為佛教能夠拯救中國,儒教也是如此。但是,隨著文革的終結,我們麵臨的是信仰的真空,而如果一個民族沒有了信仰,那將會是什麽樣?一群動輒十幾億的毫無信仰無所畏懼的人衝出亞洲走向世界,這又將會給人類帶來什麽樣的災難?

當局試圖用黨派觀念代替民族意誌進行道德教化,其中產生了嚴重的進退維穀:黨派觀念本身的排他性、與國家治理當中對國民立場的兼容性必須水火不容地存在於同一個時空之內,產生了極度的錯亂。反映在井噴中的旅遊上,就是我們看到當前中國的禮崩樂壞的史無前例無以複加。

而且,我們還可以注意到,調整黃金周與領導人有關旅遊就是個切入點的想法背道而馳,又是個一刀切的行政思路。

涉及到國民休假製度的調整,怎麽會由旅遊局出方案上報國務院呢?國家愛旅遊局什麽時候被賦予管理國民休息時間的權力了?按道理說,應該是由勞社部才是門當戶對的嘛;同時,那幾套方案,與國計民生密切相關,為什麽也不開個什麽狗屁聽證會至少充個門麵走個過場呢?

其實,現在旅遊局連個合法性都不顧,急赤白臉地要對黃金周下手,可能是因為高層震動了,更是因為在作為配套設施的軟硬件環境都日趨惡劣的情況下,不得已釜底抽薪遏製井噴的舉動,更是在越來越多的人對黃金周已經不勝其煩的狀況當中,推卸責任的一個招數。

無論如何,我們看到的是,萬眾一心眾誌成城埋葬黃金周的景象活生生地登台亮相。

演出開始啦。兔子,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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