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將中國帶入頂級商品消費光環中心
2006年9月1日
何必
由於是中國國內人均GDP最高的城市,上海快速發展的高端品牌商品消費市場,以及逐步形成的高端商品消費文化普遍被國際看好……(略。)
怎麽樣?多麽美好的一派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的繁華景象。
這讓人想到了什麽?解放前的上海灘不就是這麽一幅畫麵:十裏洋場,成為全世界冒險家的樂園,華人與狗不得入內,各國租界享受著治外法權,碰到類似日軍入侵殘害同胞,國人最好的去處就是到形形色色七七八八的租界裏避難。而當時上海的奢華在全球也是如此知名和具備吸引力。燈紅酒綠揮金如土聲色犬馬奢靡豪華,恨不得全世界的花花公子們都可以到上海去醉生夢死。
如今,這種局麵再現。在鱗次櫛比的各國特色的建築密布的上海灘,解放前的建築和改革開放後的建築相映成趣,映襯著上海人特有的崇洋媚外的情結,以及海派文化當中鄙視同胞乞憐洋人的底蘊。
中國現在已經有1.6億人具備了頂級消費品的享受資格,這應該是多麽讓我們可喜可賀的事件。不知道這數據是怎麽得出來的,更不知道這數據是否準確;同時,“頂級商品消費者”的概念到底是什麽?也未見定義。如果花上幾錢塊錢住一天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算不算頂級商品消費者?購買一輛寶馬或者奔馳抑或賓利,都能夠成為頂級商品消費者?
反正,也許我少見多怪有眼無珠,從常識和經驗中,我還真不相信中國的頂級商品消費者會有如此之多;而在未來幾年內,按照目前中國貧富差距的擴張速度,以及公共政策默許、放任甚至縱容劫貧濟富的路數,頂級商品消費者人群會繼續擴大,也是個很讓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但我們的同胞中富人越來越多,還不值得我們欣喜若狂麽?先富起來的人的群體逐漸龐大,這不也是共同富裕的典型進程和階段性結果麽?中國成為全世界頂級商品競相爭奪的寶地,還不值得窮慣了的中國人趾高氣揚的麽?
說頂級消費品在中國的未來讓人欣喜,這並不是什麽新鮮事。1月10日出版《每日工業快訊》報道,(何必注,略。)
這種奢華喧鬧,在社會主義名義下,顯得很耐人尋味。甘陽認為,在中國,隻有首先堅持社會主義理念和價值,自由的理念和價值才能真正建立,如果放棄社會主義,自由在中國就很可能成為少數人的自由、富人的自由、老板的自由,而不是最大多數勞動者的自由。同時,隻有在堅持中國文明自主性的前提下,自由才可能真正在中國生根,否則所謂自由很可能隻是買辦主義、半殖民地主義和自我奴化的別名。
不說甘陽這種判斷本身是非曲直,隻是,當中國成為奢侈品的全球最佳寶地時,我們該認為是社會主義的勝利,還是社會主義的恥辱?
法國學者皮埃爾•卡藍默在《破碎的民主》一書中指出,經濟和地域之間的關係因此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國民經濟調控以及不同社會團體之間的力量和利益關係的組織曾在政治調控思想中發揮中心作用,而麵對“世界經濟”,它們的重要性已經大大降低。知識資本和自動化取代體力勞動的結果是統治關係外又加上了排除關係,說得更明確,就是富人越來越不需要窮人。就業問題和社會和諧問題因此發生了深刻的變化。
這種描述,放到現如今的中國,就讓我們體會到了一種別有風味的含義:別說什麽姓社姓資,在鄧小平實用主義色彩濃重的改革開放路徑選擇思維的指引下,中國在將意識形態模糊化的狀況裏,在對於財富的數字化表象恬不知恥見利忘義的追逐當中一往無前,貓論和摸石過河論,給中國社會一種集體性急功近利的遠交近攻,敞開幾乎所有的大門,根本不顧及什麽民族利益和國家安全,任憑國際資本大舉浸淫,並在經濟已經被國際資本主導的情況下樂不可支,滿足於上海式頂級商品消費者奢靡幻象之中。
餘斌、盧周來、歐陽亮根據所做調查而成文《社會不公已成眾矢之的》中介紹,又是什麽現象最有可能導致公眾社會不公平感的增加?對“官員腐敗活動”、“富裕人群的消費行為”、“弱勢群體的生存狀況”、“一些專家學者關於上述現象的評論”和“說不清楚”五個選項的調查顯示,認為“官員腐敗活動”會增加公眾社會不公平感的達63%; 其次是選擇“弱勢群體的生存狀況”的,占26%;認為“富裕人群的消費行為”會增加公眾社會不公平感的隻占6%。這表明,中國社會公眾並不是或並不主要是因為存在貧富差距而感到不公平,而主要是因為官員腐敗和貧者的悲慘生存狀況。這一調查統計結果也顯示,此前一些媒體屢屢提到的民眾“仇富情結”看來並沒有事實根據。
吳小彬在“在頹廢中撒嬌的中國富人”一文中認為,2005 年 1 月,在搜狐公司年會上,公司董事長張朝陽慷慨陳詞:“我們這一代正在全麵傳承歐美幾百年來積累的風格和品位,先富起來的人們當仁不讓承擔起品位生活探索者的責任。我們的口號是,我們就要附庸世界風雅並將世俗生活進行到底”。2005 年 5 月,《中國企業家》雜誌發表文章,預測張朝陽們“終將成為社會潮流的引領者”,該文的題目是〈中國商人 20 年:一個階層的明星化〉。文章說,商人和企業家們“除了奮鬥,也到了該講究的時候了”,“他們從富到貴到雅的曆程才剛剛開始”。
《時代周刊》在介紹了黃巧靈的“白宮複製品”後,也在說“財富給中國富豪帶來的,是盲從和眩暈,他們所做的不僅僅是無度的揮霍,更是愚蠢的攀比”
這大概就是在被媒體製造的仇富情結被揭穿後,人們能夠看到的中國富人的典型麵目。暴富起來的人,在被別有用心地要求赦免原罪的製度安排當中,真是給中國大大地長了嘴歪眼斜的臉。
7月《福布斯》標題:中國是富國還是窮國? 正文中分析,中國現在無論是在主要發展中國家還是在發達國家中都屬於貿易最開放的國家。(何必注,略。)
這種煞有介事的分析,表露了全世界對於中國這個龐然大物的擔心,假如中國社會發生大規模動蕩甚至騷亂,那麽將給全人類帶來巨大的無可挽回的災難。中國國富民窮的狀況,是一個非常典型而危險的存在。
從中,說中國當下頂級商品消費者已經日益龐大,並製造出中國人都在邁向頂級商品消費者行列的氛圍,實在是有些居心叵測。
媒體報道,“現今,有兩個中國極不自在地並存著(co-exist uneasily)。”美國海軍分析中心(Center for Naval Analysis)亞洲和中國研究項目主任馮德威(David Finkelstein)說,“一個中國正在迅速擴展軍力,這也是美國要兩邊下注(hedge against)來應付的;另一個中國則麵臨國內各種不穩定的因素,如高失業率和貧富不均等問題。也就是說,中國的超級強國地位還沒有真正確定下來,但是我們還是必須正視其軍事發展。”
所以,當麵對中國正在成為全世界頂級商品消費者大軍這樣的現實之際,我們是該欣喜還是悲哀?當社會逐漸演變為以鄰為壑人人自危的境地時,中國成為全世界最大奢侈品消費國,我們又能將這看作是醉生夢死抑或回光返照?當教育、醫療、住房新三座大山成為謀殺國民財富的劊子手並顯示出愈發青麵獠牙的時候,我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人淪為貧困並不得不視死如歸,而這樣我們還能夠心安理得於中國的責任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