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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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事件將使新體製麵臨嚴峻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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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事件將使新體製麵臨嚴峻挑戰

                           2008年3月19日

何必

盡管從新盤放量規模上說,朝青板塊並非今年首當其衝的區域……(略。)

這是今天北京媒體對於北京市朝陽區房地產樓盤的強力介紹。這篇題為“朝青板塊仍當紅  後勁充足穩坐首位”的帶有明顯軟廣告性質的文字,凸顯出當今地方性官方媒體的特點,那就是有關房地產項目的介紹數不勝數,而且很多地方性媒體幹脆就是依靠房地產廣告作為苟延殘喘的唯一看家收入來源。

此文字後麵所進行的“熱力樓盤推薦”,就更是直截了當地細數起每一個介紹的樓盤的優越性,從區位到功能,從結構到環境,充斥著溢美之詞。這實在讓人感受到,中國的媒體們恬不知恥已經到了何等地步,臣服於資本腳下,唯利是圖,還別說什麽媒體的公正性,就是作為媒體人的起碼尊嚴,在孔方兄麵前也喪失得淋漓盡致。

朝陽區樓盤應該是北京房地產項目當中升值空間最被看好的,這與北京與生俱來的地理條件相匹配。北京市區的北部和西部都麵臨著山脈,不可能有太大的開掘空間,使得市區的空間延展隻能沿著向東或者向南的方位進行,而南部處於北京市的下風口,空氣汙染對此地影響沿著,而且南部緊鄰河北,地方保護等諸多因素使得該區位的地理價值並不為人所看好。

於是,剩下的就隻是北京東部。而這個方位,恰恰全部由朝陽區作為起始。因此,朝陽區的房地產項目一向被當作是非常具有潛力者,舉世聞名的CBD在爆肚(堵)的北京依然一往無前地坐落與朝陽區,也是如此背景的真是寫照。

再加上首都國際機場的改擴建,讓其近鄰的朝陽區具備了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這使得朝陽區的房地產項目、特別是位於北京市區東北部的樓盤價值節節攀升。

不過,情況果然如此嗎?

昨天,我收到了一封郵件。

li.bj

2008年3月18日 11:50

Re: 潘禕的稿子(來自李**)

潘大俠:

你好!

一直收到你發來的稿子,篇篇拜讀,收益良多。

最近,我居住的小區及周邊若幹小區因華北電力公司在此強製建設變電站而陰雲籠罩,2萬居民艱難維權。1月份曾有三十名維權人員被警*&察帶走JL一周。

鑒於不法建設單位的強勢動作,不良機關的暗箱操作,國家機器的強力支持,我們無奈無語。大規模群體性事件隨時可能再次發生。

附件是情況反映的簡本。不知道潘大俠能不能幫幫我們。

謝謝啦。

            李**

關於望京220KV變電站工程情況反映(20080305簡版1).doc

……………………

出於保護發件人的考慮,我將其電子郵件詳細名稱與地址、以及其名字隱去。

我看到後隨即回複,待我拜讀內容後再作分曉。

其實,現在我收到此類郵件也是隔三差五的事,經常有郵件發給我,希望我能夠對此進行表態。而我則按照郵件內容,沿襲著作為新聞界裏的混混兒的路數,對於內容進行判斷,看看是不是具有普遍性的選題價值。

我依稀記得,這封郵件的發件人也是個媒體人,好像是一個國家級(或者新聞界稱之為“中央級”)媒體的人(具體單位也隱去)。他好像是在我最初實施每天一篇如此文字騷擾時,就成為了靶子之一,並且經年累月承受著這種騷擾。

打開他發來的郵件裏的附件,則看到了這般內容。

北京朝陽區望京南湖西園3個小區2萬居民關於

讓望京220KV變電站違法工程易址而建的懇求

(何必注,略。)

按理說,作為一個媒體人,應該對於如此題材進行了解,力圖全麵掌握相關信息,才能具有發言權,至少,應該有當事人的采訪。

但是,涉及到這類題材,官方已經嚴令不準觸碰。因此,試圖了解多一些的情況,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具有如此數量的人口基數,恐怕任何人都會以為,這算是的的確確的突發性事件了。

對於這種突發性事件,在穩定壓倒一切的中國委府那裏,被反反複複高談闊論著。王未名發BBC相關報道。

2007年07月07日 格林尼治標準時間10:31北京時間 18:31發表

地方是否穩定會影響中國官員仕途

(何必注,略。)

看到了吧,“群體性事件”的數量快速上升著,其中,有不少就是與日益惡化的環境汙染、以及地方政府處理手法過於嚴厲相關的。

而就在這兩天,最為吸引人們眼球的是什麽?拉薩的事件。該事件現如今已經有擴散之勢,蔓延到了四川、甘肅、青海等地,在北京也有民族大學學生進行相應的活動。

在中國當局管製範圍內的網絡上,凡是涉及到拉薩治安狀況的文字都是被禁止的,即使有人在網上發問如此領域的問題,文字也迅即消失。這讓人看到,當局現如今已經真成了驚弓之鳥。可以想見,我雖然沒有麵對麵討論該問題,但如此文字還是要被屏蔽掉。

公民四權嘛。

進入今年以來,南方的雪災暴露出太多的問題。緊接著,在全國兩會召開期間的3月14日,拉薩發生了被委府稱之為“犯罪事件”的騷亂。而再過三天的台灣入聯公投,則又是個讓北京方麵絞盡腦汁也難於應付的麻煩。今年至少到現在,已經明顯表現出多事之年的意味。胡錦濤、溫家寶都表示,今年對於中國經濟來說是最困難的一年。不過在我看來,豈止是中國經濟,對於中國其他方麵,又何嚐不是如此。

群體性事件數量迅速上升,而且演變到了類似拉薩街頭騷亂的地步,這顯現出,官民對立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態勢,更是意味著,人們對於委府治理乃至法律在權利救濟方麵的絕望,才不得不選擇群體性抗爭這種最為危險而且成功率最低的方式。

那麽,從望京事件裏,我們又能夠得到什麽樣的解讀呢?

首先,我說過,給我發郵件者也是個媒體人,而且是“中央級”媒體當中的工作者。媒體人自身的權利受到侵害,卻無法在自己的媒體上進行披露,而且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嚐試了各式各樣的方法,無濟於事,最終不得不向通過網絡進行信度與效度都有著太多不確定因素的地方,來試圖尋求救命稻草,這表明,中國的侵權狀況,已經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其次,“不知道潘大俠能不能幫幫我們”,這種發問讓我實在無地自容。以前,我在北京電視台時,曾經在事實上掌管著選題,並且對於通過電視節目揭露當下醜惡情有獨鍾,幹出了不少讓人們感覺痛快的勾當。比如,去年北京電視台那個著名的紙箱包子餡兒的報道,我看到後,就慫恿節目當班製片人把那個節目原封不動的在當時我所在的節目裏播出,害得最後他以及正製片人因此而做檢討並被罰款。

但是,為了中國的食品安全,犧牲一個電視台,這就是新三民主義的真實寫照,給了所謂親民形象當頭一棒。實際上,現如今對於意識形態的控製,是改革開放以來最為嚴酷的,這應該是眾所周知的事實。這也折射出,火藥桶上坐立不安的成色。

紙箱包子餡兒事件後,製作的記者鋃鐺入獄,被判處一年有期徒刑,讓人體會到,中國的記者是何等朝不保夕,以及為什麽中國的記者的職業危險性位於礦工和警察之後高舉第三位。該記者所在節目組解散,株連九族,他們的權利被淩辱,也就在所難免了?而整個電視台全都不準做負麵報道,如果想做,必須總編輯一支筆,得到總編輯的批準。想想看,哪個節目會嚐試如此之大的危險性去太歲頭上動土?這實際上就封殺了負麵報道的所有可能性。

而什麽叫做負麵報道呢?翻看全世界所有新聞教科書,也沒有負麵報道的概念和定義。所謂的負麵報道,是個帶有非常鮮明的與時俱進的中國特色的宣傳用語,意味著所有的新聞必須改成宣傳,必須符合官方口徑。對於委府,不能夠有哪怕一星半點兒的批評、非議、懷疑、猜忌……

這他媽的還叫新聞嗎?

所以嘛,太多周圍的人對於現如今的中國抱有令人匪夷所思的樂觀態度,我隻能說,愚民政策果然名不虛傳。

因此,“潘大俠能不能幫幫”,到了這裏,充其量也就是能不能在郵件裏進行披露,並且試圖能夠借助如此平台,為那些還具有些許新聞良知者無償提供新聞線索。

再次,望京是個什麽地方?號稱亞洲最大的居民社區。該社區建成已經有十幾年的光景了。能夠在十幾年前就在該社區買房者,應該都是成功人士了吧。所謂成功人士,包括富人,也包括被人們津津樂道的所謂中國越來越龐大的中產階級,或者按照現如今官方抹殺階級存在的路數而稱謂“中等收入階層”。

而現在,成功人士也幹起了“群體性事件”的活計,其中有部分抗爭人士已經被當局拘留,這說明了什麽呢?

一言以蔽之,權力對權利的剝奪愈演愈烈。

改革開放的曆程,就是權力與權利格局變遷的過程。事實上,進入本世紀以來,權力對於權利的壓製與剝奪,就呈現出愈演愈烈的態勢。如果說,改革開放到了1990年代,聯產承包責任製之後鄉鎮企業風起雲湧的頂峰過去後,中國農村就再度淪為被城市化和工業化盤剝的魚肉、中國農民再度在城鄉二元結構當中水深火熱,而國有企業改製導致大量工人下崗等等,是對中國社會最為貧窮階層的剝奪的話,那麽,開始於本世紀出的新三座大山及其背後的執政路線,就已經明白無誤地將剝奪的對象瞄準了富裕人群。換句話說,當最為貧窮的群體已經沒有油水可以榨取了的情況下,公權力調轉槍口,靶子成為了“成功人士”階層。

如果說,2002年親政的委府在開篇之際還有什麽類似行政許可法之類的舉動的話,那麽伴隨著2003年國務院發布建設部起草的18號文,就已經徹底脫離了其口口聲聲的親民路線。此後的所有,都不過是口惠而實不至的逗你玩兒而已。

還有,如果說,望京地區的成功人士都是中國的富人或者中產階級的話,那麽該地區還有大量的外國人群定居於此。北京市當局居然枉顧國際影響,這恐怕也是改革開放帶來的新鮮景象。

眾所周知,中國一向是崇洋媚外的典範。在外國人麵前自慚形穢自我矮化,是自上而下的行為方式,我稱之為普遍的殖民心態。

但是現在,北京市當局為了一己之利,竟然不顧外國人的利益。這是1949年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大聲疾呼“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的真實回歸嗎?是中國人真能夠摒棄殖民心態而在全世界與包括米國人以及老毛子在內的赤橙黃綠青藍紫人種們平起平坐了嗎?

非也。

人們注意到,中國當局承諾舉辦奧運會將改善新聞記者待遇,可國際上還是對中國各地委府對待新聞記者的行為議論紛紛,很多外國記者在華遭到地方勢力的阻撓、毆打甚至囚禁。最近的,則是香港記者組織抗議中國當局禁止采訪拉薩事件違背了奧運會承諾。也就是說,對外國人的待遇,要服從於中國的政治需要,所謂的承諾,還不就是上一屆委府的胡說八道?規矩是幹什麽的?就是用來被破壞的嘛;說到承諾,沒看見中國委府承諾教育投入占GDP的4%已經20年了,到現在不兌現,你又耐它何?在中國,當局不兌現的承諾太多了,以至於人們根本不拿官方承諾當回事兒,要不然,怎麽那麽多群體性事件呢是不是?

當然啦,北京市枉顧望京地區外國人的權利,則並非什麽政治需要,而是徹頭徹尾的追求地方委府利益使然。

再就是,說到在北京市的環保部門,人們記得最為清晰的是,海澱區六裏屯垃圾場地塊,成為中南海最高層權力爭鬥的核心,也被看做是中央對北京市貪腐實力究竟能夠動到什麽地步的試金石。海澱區頭麵人物周良洛的翻身落馬,昭示出可笑的結局。

而在六裏屯垃圾場項目當中,海澱區環境保護部門,以及北京市環保局的所作所為,也真是讓人看到,中國的衙門已經墮落到了什麽樣的地步。

另外,最新的結局是,大部製粉墨登場。國家環保總局升格為環境保護部。涉及到環境保護方麵,似乎讓人看到了希望。環保部可以調配資源,可以擴大執法權,等等。

但是,在望京項目上,我們可以看到,地方環保部門與地方當局沆瀣一氣,對於興建類似望京變電站項目上,根本無視居民的健康乃至生命安全,一意孤行。

同時,我們更看到,地方司法勢力與地方公權力狼狽為奸,呈現出貨真價實的行政司法化,法律完全成為地方當局維護自身利益的道具,而司法力量也成為家丁。

這裏,我們看不到什麽法定要求的環境評價,看不到涉及相關群體必須召開各方利益表達的聽證會的程序正當性,看不到相關群體在如此項目上的被溫家寶再三強調的公民知情權、表達權、參與權和監督權。所有這些權利,悉數被北京市當局明火執仗打入冷宮。

這也給所謂大部製一記響亮的耳光,告訴中南海,別那麽自得其樂。地方當局才不會理睬你什麽大部製、或者新三民主義,即使是在天子腳下的北京,即使是在成功人士聚集的望京,即使是在有著數以萬計外國人的社區,北京市當局作為法定的唯一可以合法使用暴力的機構,當其蛻變為不折不扣的利益集團之際,所有的結論,就變成昭然若揭不言自明了。

在這個意義上,說望京事件對昨天剛剛閉幕的全國人大會議上推出的新體製,恐怕並非言過其實。

於是,我們也就會對望京事件抱有更為複雜而多樣的心態,對事態的發展給予更多的期待與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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