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中國權力和資本的關係戴了假麵罩?
2008年3月8日
何必
近日舉行的中共十七屆二中全會審議通過了《關於深化行政管理體製改革的意見》和《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略。)
現如今,中國的政改被高調振振有詞著。所謂的規範與分權,被捧臭腳的禦用文人們做著各式各樣的解讀。一時間,政改似乎早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對於中國的現實,人們有著各自的判斷和預期。而我每天一篇對中國事務的描述,也引起了不少的非議。
昨天,我收到了現在定居加拿大的李憲源發來的郵件。最初好像隻給我自己發了,可隨後我就得知,郵件內容被加上標題後,進行了廣泛的群發。
李憲源 <li*****@******>
2008年3月7日 3:10
何必不必給權力與資本的真實關係套上“對立”假麵罩
何必:
(何必注,略。)
在最初發給我個人的郵件上,我進行了回複:
李憲源先生,感謝你對我文字的評價。其實,你可以注意到,我的觀點與你並不對立。事實上,我試圖能夠以一個媒體人的立場,盡量超然而客觀地敘述中國官方不予提供的信息。無論是對左派,還是右派,我都盡可能避免意氣用事地進行敘述。我也轉引過你發來的內容。其實,這不過是我一個人所辦的一份日報而已。我希望能夠通過我的努力,為與中國相關的人們,提供盡量多的信息。
……………………
今天早晨,看到李憲源針對我昨天的回複進行了如此解答。
xyl@*******
2008年3月7日 22:42
潘先生:你的很多觀點我讚同;但一涉及到中國黨內外資產階級和國際資本狼狽為奸危害中國人民的關鍵問題,你有一種把一切歸於中國“政治權力”之禍害的傾向,而從不分析這一權力本身包涵的特定階級性質,不追究國內外資產階級特別是西方國際資本對中國人民最嚴重的剝削、掠奪與禍害。對此你要能夠做到客觀了,咱倆就有很大共同點了。——李憲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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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我回複道:
李憲源,我會在今天的稿子裏答複你。
……………………
嘿嘿。
李憲源應該算是定居國外的左派了。我看到他群發的很多內容。
對於李憲源的如此指責,我隻能說,他犯了幾個明顯的錯誤。
第一,“我猜你會像以往一樣,不會把我偶爾轉發給你的東西群發給大家看的”。這種帶有挑釁性的語言,似乎在叫板。但是,從中可以看出,李憲源並沒有閱讀我的全部文字。對此,我並不是說我所寫的文字人們必須悉數閱讀,但是,如果借此而斷定我引用文字時的立場的話,就很成問題了。
去年8月21日,我在挪威時,曾經寫過“中國崩潰論的瞻前顧後”的文字。在文中,有如此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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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16日 9:35
Fw: (瑞星提示-此郵件可能是垃圾郵件)如何回應“崩潰論”?
----- Original Message -----
From: 李憲源
Sent: Wednesday, August 15, 2007 5:08 AM
Subject: (瑞星提示-此郵件可能是垃圾郵件)如何回應“崩潰論”?
東力:
烏有鄉首頁所轉此文,從“餓死三千萬”之說和所提那套建議看,很懷疑作者的真實意圖和立場。但文章所作一係列凶險分析預言,對不希望看到中國出現大崩潰局麵的你我來說,怎樣提出一整套不僅行之有效、而且確實能為當局誠心誠意接受的應對化解之道來,確實是一個嚴重嚴峻的問題。你能和朋友們有針對性地全麵一議,並告可在網絡通訊中談論的有關對策回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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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憲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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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我更是將李憲源轉發的內容予以引用。
去年12月12日,我寫了“咱們的國有企業終於要給咱們分紅啦”。文中提及,我經常能夠收到身在加拿大的李憲源(群)發來的郵件。在其中我看到,國內外通常的看法是,在1990年代,最時髦的是將自己放到自由派的立場上,而到了新世紀,情況則發生了顛倒,是新左派逐漸占據了上風。楊帆當時與我(以及節目組)交談時,希望我們(所在的央視節目組)能夠給“非主流”們更多的話語權。實際上,能夠找到楊帆,拜中國宏觀經濟基金會王建、楊大侃的撮合。這二位是我目前見到的僅有的我認為獨立於結黨營私派別之爭外麵的、能夠與左右兩派都很親密無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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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文字,無論是在國內我的博客上,還是在美國的多維網上,都可以查詢到。說我不會轉發,這種斷定顯然與事實不符。
我是不是會轉發別人給我發來的內容,取決於我對文字內容價值的判斷,而與對方究竟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究竟是左派、還是右派無關。如果李憲源讀過我的文字,應該看得出來。
研究表明,人們對於自己的名字有著異乎尋常的敏感,往往能夠在很多文字當中首先發現自己的名字,從而形成所謂的優勢原則。但是,看來李憲源要麽是沒有看到如此文字,要麽就是優勢原則對他失靈。
因此,說李憲源如此指責屬於無端,恐怕並沒有危言聳聽。
我注意到,李憲源也轉發來有關人類發展指數、以及類似哈佛學者黃萬盛的文字,我也想在適當的時候引用。
我更知道,如此內容就是李憲源轉發過來的。
李憲源
2007年12月5日 3:00
誰來製止美元貶值中國經濟大出血!?
子明兄,東力:
無論是"專政右派"或"憲政右派"當道,當一個國家在整體上已被套入"資本全球化"設定的"殖民半殖民化"軌道自覺不自覺地狂奔時,稍有經濟頭腦之中國網民都能想到的應對之道,時刻擔心"友邦驚詫"的決策當局及其"專家班子",可有接納愛國網民建議的可能,以更為專業化的慎密精細籌劃,堅定果敢地去實施這類進攻性的自救之道?
不是我看扁了中國新生資產階級的政治代表集團,0.05%的可能性!中國資產階級就這份"爛泥扶不上牆"的德性,從來如此,永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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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憲源
給政府的緊急建議:對付美元貶值的殺手鐧(原創首發)
[ 葉之秋123 ] 於2007-12-04 19:27:34 上帖 [ 發短信 ] [ 表狀 ]
給政府的緊急建議:對付美元貶值的殺手鐧人民網強國社區(http://bbs.people.com.cn)
(何必注,略。)
這種內容,人們從我的文字裏恐怕看到過不少了吧。
第二,李憲源認為,“你很多群發信件,內容萬變不離其宗,無非是強調造成中國巨大困境和問題的主因,是政治權力而非新生資產階級所為;仿佛中國真存在一個與‘黨內資產階級’毫無血緣關係的、與政治權力實質對立的、而不是由這個權力作為忠實政治代表的什麽‘民間資產階級’似的。這樣違反中國基本社會常識和三十餘年改革曆史與現實,非常搞笑地闡述和強調問題,我猜你自己內心也未必相信吧?但你必須跟著中國過‘憲政自由派’人士這麽反反複複地說給大眾聽;以為說多了,大家也就信了。”
這種指責,同樣是沒有根據。
我並不是什麽專家學者,隻不過是個新聞圈兒裏的混混兒,是個中國社會最底層苦苦掙紮的分子。應該說,自從2003年底到現在,我每天一篇文字,涉及到中國的方方麵麵。但是,其中無論如何也沒有什麽“中國巨大困境和問題的主因,是政治權力而非新生資產階級所為”的論調,更沒有認為什麽“仿佛中國真存在一個與‘黨內資產階級’毫無血緣的、與政治權力實質對立的、而不是由這個權力作為忠實政治代表的什麽‘民間資產階級’似的。”如果李憲源看看我是如何將劉延東、胡德平等要赦免中國民營企業主原罪的說法嬉笑怒罵的,也就會知道,我對於中國的資產階級,無論黨內外,都是放到資本項目之下的。雖然黨內與黨外資產階級在成分、角色、作用、影響等很多方麵有著巨大的差異,但是在對於政治權力的熱衷以及對國民財富的巧取豪奪上,卻有著一致的立場、訴求、手段和目的。
李憲源如此斬釘截鐵地認為我的立場有著巨大的問題,“這樣違反中國基本社會常識和三十餘年改革曆史與現實,非常搞笑地闡述和強調問題,我猜你自己內心也未必相信吧?”其實,我發給人們的文字,就是我的所思所想,就是我內心的相信。我從來不認為,我的水平和能力有多麽高,更不認為,我在道德上占據著什麽樣的優勢,我隻不過在毫無報酬的情況下(從機會成本方麵說,我等於是在倒貼),盡可能為人們提供一些我認為有效的信息。
或許,低能的我很可能會幹出一些李憲源所謂“非常搞笑地闡述和強調問題”,但那隻是我的能力問題,與立場無涉。
至於說到中國的基本社會常識和三是餘年改革的曆史與現實,恐怕我比李憲源更有資格對此說三道四。畢竟,我長期在國內,在北京,而且比同樣在國內、在北京的其他更具有得天獨厚的條件的,就是我長期在媒體摸爬滾打,對於中國的基本社會常識和改革的曆史與現實,我都是親身經曆過的。無論是1976年天安門廣場的4.5運動,還是西單民主牆,抑或1989年六四,我都是在現場;而作為1980年人生觀討論的參與者,我更是領略了中國的風土人情,也為此付出了幾乎畢生的代價。
我想,與李憲源曆史與現實的不同,可以歸為這麽幾點。
首先,我自從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拉入那場討論之後,就遭遇到了太多的製度性排擠,以至於到現在,我都不具備正常人生活的資格,別人可以選擇是不是在體製內生存,而我連這種選擇權都沒有。也因此,除了上大學的兩年時間外,今生今世我都毫無社會保障,無論是失業、醫療、養老,還是住房公積金,等等,絕大多數中國人能夠享受到的福利(姑且不說福利的倒退)我卻沒有資格沾染。
2001年我去挪威,由於我的簽證超過了三個月,因此我就有資格享受挪威提供的除了牙齒和美容之外的全部免費醫療。我是個中國人,在中國沒有醫療保障,卻是在挪威這個資本主義國家具有了資格,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而在加拿大的李憲源,恐怕就不會為了隨時隨地可能發生的天災人禍而膽戰心驚了吧。
其次,中國的改革開放,使得生態環境岌岌可危。國內外資產階級合謀,將中國的生態環境在短短20多年裏就弄得慘不忍睹。去年,世界衛生組織與中國衛生部等機構進行調研,得出結論是,中國每年死於汙染的人有75萬。這在最終的研究報告發布時,中國委府方麵死乞白賴要求刪除如此內容,理由是將會引起社會不滿。而我是在的北京,則是全世界汙染最嚴重的城市。我不也得無可奈何地忍受自己的健康與生命遭遇改革開放的曠日持久的摧殘?相形之下,李憲源在加拿大,恐怕不會如此憂心忡忡吧。
還有,李憲源可以在中國以外,對著中國事務高談闊論,加拿大恐怕沒有什麽中宣部,沒有近百萬的網絡警察,也不會刪除個人博客上針對中國事務的喋喋不休。而在中國呢?看看位於法國的記者無國界組織對於中國記者以及在互聯網上發表異議人士狀況的記述吧。
再就是,對於中國的變遷,我是長年累月如影隨形,感同身受著中國無時不刻點點滴滴的變化,這對於遠隔千山萬水的李憲源來說,恐怕怎麽著也有無可比擬的優勢。別的不說,我無論如何不相信,李憲源能夠寫出在北京遭受自行車歧視,而我寫的這樣的素材,被北京電視台《城市》直接拿去電視化,就獲得了該節目有史以來最高的收視率;去年,該節目所在頻道所獲得的北京新聞獎和廣電節目獎當中,隻有一個一等獎和一個二等獎,而這兩個獲獎節目全部是我製作的;換言之,我並不止是會汙言穢語當個老憤青,幹起節目來,也是行家裏手。
我也不相信,李憲源能夠寫出類似北京公交車的36宗罪過(後來我將罪過數量增加到50個),這篇文字,被崔之元進行了轉發。
如果不是在北京成天到晚騎著自行車遭遇歧視、如果不是每天擠在舉世聞名的“農民工專車”的300路公交車上搖搖晃晃,而是在山清水秀的加拿大指手畫腳,恐怕隻能隔靴搔癢指鹿為馬。
李憲源指責我說,“但你必須跟著中國過‘憲政自由派’人士這麽反反複複地說給大眾聽;以為說多了,大家也就信了。”文字的不通順姑且不論,我一直認為,中國無論左派還是右派,其實都沒有必要那麽黨同伐異,那麽小家子氣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去年在重慶釘子戶事件上,中國左右派異口同聲,顯示出來同仇敵愾的氣概,更是表現出強大的政治力量。
實際上,中國的左派也好,右派也罷,憲政自由派也是,隻要能夠對中國人具有實實在在的好處,跟著又有什麽不可?
李憲源給他的郵件的標題起了個“何必不必給權力與資本的真實關係套上‘對立’假麵罩”。這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從來沒有給權力與資本的關係套上過任何真的也好假的也罷的麵罩。在我以往的文字當中,有關權力資本化的喋喋不休也不算少了。恐怕還是得怪李憲源看都沒看就蓋棺定論。
算起來,從2003年到現在,我寫了也有超過1500篇的文字了。我實在不敢在這裏將我討論過的權力資本化、權力市場化、公共利益部門化等絮絮叨叨係數在此重複一遍。如果李憲源有空,可以看看我以往發給他的文字。
從媒體人的角度,更多的是要發現和揭示,而不是掩蓋或者給什麽戴上麵罩。這恐怕是個基本的常識。至於說囿於能力能夠達到什麽樣的層次,那與立場無關。
順便說一句,我在多維網上的文字都是我直接通過SKYPE發給何頻的,但上個月我電腦重裝以後,這種方式無法將大篇幅的文字傳遞給何頻,於是我也就善罷甘休了。也就是說,多維網上已經沒有了我上個月以後的文字。
李憲源說,“如要分析一下你對假麵具的‘選擇’、對戳破麵具文字的‘排斥’的動機,或許又要驚呼‘毛派要發動第二次文革’了!其實每個人擇文發信,怎會沒有動機呢?驚呼一下,並不能勾銷這類屬於常識範圍人們必須考慮探究和回答的問題。”
這種語調,很讓人似曾相識吧。
其實,我經常能夠收到來自國外的郵件。也是在加拿大,有人建立了“紅教”,信奉毛澤東,自封為紅教創始人,並自詡為教主,呼籲人們對毛澤東頂禮膜拜。我看了也就一笑了之。
李憲源還是對這種無限上綱上線的手法輕車熟路。對於自己並不熟悉、甚至連文字都懶得仔細閱讀的人,就像模像樣地分析其對方的動機,這恐怕也太削足適履了吧。咱不說什麽文革,隻是可以看到,現如今的美國人,也是習慣於為自己找個敵人。
李憲源在後一封郵件裏說,“潘先生:你的很多觀點我讚同;但一涉及到中國黨內外資產階級和國際資本狼狽為奸危害中國人民的關鍵問題,你有一種把一切歸於中國‘政治權力’之禍害的傾向,而從不分析這一權力本身包涵的特定階級性質,不追究國內外資產階級特別是西方國際資本對中國人民最嚴重的剝削、掠奪與禍害。對此你要能夠做到客觀了,咱倆就有很大共同點了。——李憲源”
恐怕這也是一種“政治正確”的單行線。
如果李憲源真的看過我寫的文字,會看到,今年,我以“有人又提階級鬥爭啦”為題,對中國目前階級狀況進行過說辭。
我希望,李憲源在對他人進行判斷時,先別那麽忙於下結論,別總是那麽居高臨下仿佛占據著道德製高點,對他人指指點點,進行文不對題的口誅筆伐。
對於李憲源成為朋友的邀請,我不敢奢望;對於“咱倆就有很大的共同點”,我更是不敢企及。我寫這類文字,並不是要投石問路,以文會友,而隻不過是想提供些我認為有價值的信息。我尊重收件人的選擇,連續不斷地老生常談:“如果不願意繼續接收,可以告訴我,或者直接拒收,我將不再發送。”
我是不是轉發李憲源的所有文字,那要看其發來的內容如何。我注意到,李憲源對於加拿大當局很有敵意。他麵臨著上法庭的局麵,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因為他交通違章後拒絕繳納罰款,忿忿不平地說他要接受資本主義法律的製裁。
作為媒體人,我對此的判斷是,不能隻聽一麵之詞。由於當事人雙方的信息不對稱,我不可能對此有何評價。所以也無所適從於李憲源對加拿大當局的指責。
我想,李憲源會同意這樣一個判斷,那就是道德評價應該建立在事實判斷的基礎上,如果對於事實尚未掌握,就忙於上綱上線到道德層麵,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進一步的問題是,權力與資本原本就不是一回事。這無論從學理上,還是常識上,恐怕都不會有人認為應該將它們合二為一。權力與資本是不是對立,這要看在什麽語境和層麵上來看待。
去年,我曾經引用過王力雄有關中國需要超越者的文字。他在分析中國事務時,將權力與資本的關係做了細致入微的刻畫和描述。相信,李憲源還是沒有看這篇文字。
而《資本論》的翻譯者之一的王亞南,早在20多年前就著書立說,針對中國權力體製進行了分析,認為中國的官僚體係是一個巨大但是糟糕的發明,中國所有的問題,都在此得到了升華與墮落。
在這樣的層麵上看,權力與資本的對立是天然的,不可避免的。
我想,李憲源在給別人扣帽子之前,最好先對問題進行全麵而係統地了解和把握,不要著急忙荒地在結黨營私的心態下對他人評頭論足。
同樣被稱之為左派(隻不過在其前麵加了個“新”字),崔之元、王紹光們利用在國外能夠看到更多信息的便利,為人們提供著大量的我將其稱作公共產品的信息。立場非常左的李憲源也坐擁如此便利,希望他也能夠身體力行地為國內人們提供國內外資產階級拒絕提供的公共產品,而不是捕風捉影無中生有地對處於水深火熱的中國的人們進行高屋建瓴的指責和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