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平氣和等待中國股市崩盤

心平氣和等待中國股市崩盤

                                 2008年2月18日

何必

被稱為“中國第一散戶”、“中國股市不倒翁”的老股民楊百萬，在最近接受采訪的時候屢出名言：“不要跟我說巴菲特。中國的股市跟美國的股市不一樣，……（略。）

這個中國股市上應該可以青史留名的主兒，還是不閑著，說著些個不鹹不淡的話，讓像我這種傻逼摸不著頭腦。

當然啦，並不光是這個生長在娘娘腔的上海的爺們兒發話，國外像巴菲特、索羅斯們也沒閑著。最近，巴菲特一句要出手進入美國股市的話，讓全世界歡欣鼓舞，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演繹了現代版本的英雄主義色彩的個人決定民族乃至世界曆史的神話；可這哥們兒在中石油上清倉之舉，卻的確給中國股市帶來了不少噱頭。

今年，中國股市遭遇到了重創。虛擬經濟層麵上原本就撲朔迷離，再加上現實當中南方雪災冰凍，使得整體局勢雪上加霜。這些個因素，都導致股市上韓流滾滾大熊出沒，股指綠油油，個股表現差強人意。

其實，去年著名左派經濟學家（或者，按照楊帆的描述，叫做非主流經濟學家）、民族大學證券教授張宏良就曾經發出過對中國股市的說辭。

張宏良：如何規範我國證券市場？

（何必注，略。）

張宏良也能夠收到我每天一篇的如此文字。如果今天我說的話冒犯了，海涵則個。

張宏良文章裏，對中國股市狀況的描述應該是淋漓盡致了。不過，在像其文章標題所給出的命題那樣，如何規範中國股市的建設性答案方麵，卻走出了南轅北轍之路。

從這裏，可以看到中國經濟學家在法學方麵功力的欠缺。張宏良在文中以為，單純一個共同訴訟製度就很可以為之津津樂道。其中，窮人訴訟成本下降（實際上，並不是張文所說的為零，因為還要考慮到必要的時間與精力成本）、舉證責任倒置等等，並不是什麽新鮮發明，也不是美國訴訟製度的創新。實際上，19世紀西方法律製度就有了明確的向弱者傾斜的趨勢，在向窮人提供法律援助方麵，已經有著很成熟的製度版本。

中國的法律，原本經是盡人可夫的娼妓，就是個婊子。法律應該體現的公平公正全然不存在。

比如，在環境汙染方麵，在中國的每個人都是受害人。但是，中國法律卻要求受害人提供環境汙染與自己健康方麵收到侵害的證據。這種規定，使得環境汙染重災區裏麵的受害人無法興訴，絕大多數起訴者也無不以敗訴告終。

而在法律製度成熟的國家，環境汙染方麵的訴訟，被當作是公共利益訴訟，凡是感覺可能遭遇環境汙染侵害者，都可以直接向法庭遞交訴狀，指認可能的汙染源，法庭就會要求被指認的汙染源提供沒有造成汙染的證據。這種製度規定，在最大程度上保證了居民的健康權不受到侵害。

這裏一個關鍵的問題，就是公益訴訟的興訴主體。按理說，最能夠代表公共利益的，非檢察院莫屬。中國不也是照貓畫虎，在刑事案件審理領域引進西方的公訴人製度，由檢察院代表國家公權力對犯罪嫌疑人提起訴訟？所以，檢察院代表國家公權力，那麽在法律權利格局當中，檢察院就責無旁貸地應當擔負起公共利益維護者的角色。這就是說，當公共利益受到侵害時，檢察院應該身先士卒對侵害者發難。

但是，表麵上與國際接軌了的中國法律製度，刑事案件審理方麵有了公訴人，可是在諸如環境汙染以及張宏良所涉及的股市領域，卻出現了嚴重的公訴人不在場或者說缺位的狀況。

現如今，中國大陸裏麵的公益訴訟，無不是自然人在興訴。其中很多人我都見過，比如郝勁鬆、喻山瀾、還有幹脆將公益訴訟作為律師事務所專業的北京義派事務所的頭麵人物王振宇，等等。

被張宏良等左派們罵得狗血噴頭的物權法，法律條文當中對公共利益有所涉及，但是卻對什麽是公共利益語焉不詳。這種法律規定本身，比沒有法律規定要更壞，因為如果沒有法律規定，那麽人們至少還可以援引對官方來說，法無規定就是禁止的抽象法律原則去研判。可是，一旦形成法律，官方就獲得了行動方麵的合法性。而對於類似究竟什麽是公共利益的內涵與外延法律規定上的模糊不清，讓官方的貪官汙吏們有了極大的解釋法律的權力（釋法權），也就因此有了極大的法律上的自由裁量權。

所以說，物權法是部狗娘養的法律，一點也不為過。

事實上，中國的公共利益，走著從公民到國家，然後再到委府，再到部門，在由部門以立法方式固定下來，並逐漸成為部門領導人的個人利益的路徑。

這種狀況，絕不僅僅是在中國股市方麵，在其它所有領域，無一幸免。

緣此，今年元旦生效的《勞動合同法》，被看作是左派們的回光返照，也並不為過。實際上，從立法技術上看，《勞動法》以及後來的《勞動合同法》在國際上都是非常先進的，其法條的嚴厲程度，讓全世界都感到汗顏。問題是，還是意大利著名法學家貝卡裏亞的那句話：“法不在定，而在必行”。換句話說，如果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必究，出台再優質的法律，也不過就是個自欺欺人的擺設。

我曾經供職的電視台新聞節目，對觀眾做過調查，問有誰拿到過勞動法規定的三倍薪水，結果呢？九成以上回答說從來沒有。

也是在這個節目時，我曾經設計了有關北京市市區裏麵加油站安全狀況調查，在所拍攝的加油站當中，無一合格，全部都沒有能夠達到法律規定的與周圍建築物的安全距離，有的甚至與民宅隻一牆之隔。當然，節目播出時做了很大的含糊其辭，當班製片人是個犬儒化很嚴重、官迷心竅的主兒。如果換了我的風格，把北京市區加油站調查範圍擴大，並向觀眾征集相關線索，最後或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北京市1000多個加油站當中，絕大多數都在非法經營，形成了市區裏遍布北京市大街小巷的定時炸彈。到今天，情況依然如故。不信，如果有媒體好事者想做這個選題，去調查就是了。權當作本人為公共利益無償做貢獻，分文不取，沒有創意報酬之說。去年，上海發生了市區加油站爆炸事故，引發媒體關注。北京隻不過是還沒炸呢。勢在必行。

當然，這也是我參與的電視節目都獲得了良好的傳播效果的基礎所在。看著其它的傻逼電視節目，真令人作嘔。

……

這些，又有誰進行過公益訴訟呢？如此危在旦夕的狀況，中國的法律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呢？

這些，應該是虛置法律的經典案例了吧。

因此，即使按照張宏良的美好設想，引進了共同訴訟製度，又能夠怎麽樣？

中國股市原本就是個為國有企業解困的地界兒，從一開始就是明擺著要圈國民財富的架勢。保護投資者？以民為本？嘿嘿，你也不看看，投資者是誰？莊家算不算投資者？證券機構算不算投資者？法律要保護的投資者，那不是散戶；以民為本的“民”是誰？要知道，人民可是個抽象無比的概念，資本家是人民，貪官汙吏是人民，殺人越貨者是人民，禦用文人也是人民，至於說以這幫子人民為本嘛，也是保護合法權益啦。

我也注意到，張宏良在烏有之鄉發文，認為去年是左派政治力量取得戰捷的年份，並對今年充滿了期待。我實在對其樂觀態度不以為然。種種跡象表明，情況在繼續惡化，貪腐勢力一往無前所向披靡。而人民呢？又輸啦。

如此這般，咱們除了洗白了脖子等著挨宰之外，恐怕也沒有別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