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的社會階層該怎麽劃分?
2007年11月25日
何必
令我們感到的不是大學生的神聖,而是彷徨和不知所措。他們該何去何從?在這一個大學生已經不是天之驕子而隻是社會普通一員的社會環境中,大學生該扮演一個什麽樣角色,怎樣扮演這個角色?……(略。)
好一個軟廣告!
能夠在中國最大的黨報上做出如此小稿,也真是手眼通天。
俺孤陋寡聞,從來不知道該書的作者是何許人也。不過,光是從在人民日報上發布如此寡廉鮮恥的軟廣告,就實在知道這個家夥的確身手非凡。
這篇將近兩千字的宣傳,也算是現如今中國學者與傳媒合作的傑作了。(原文分若幹的自然段,我將其合並。)能夠如此洋洋灑灑地溜須拍馬,夠本事的吧。
看上去,這是一部分析當代中國大學生的著作。
當代中國的大學生,從年齡上說,應該是以我一向看空唱衰的80後們為主體。而我寫的類似“中國必將完蛋在80後手中”,在網上引起了激烈的爭論。在能夠收到我每天一篇垃圾郵件的群體當中,也有不少人就是80後。他們中有人對我如此窮凶極惡的判斷曾經有過微詞,不過在此後我繼續對80後的解析當中,這種微詞就幾乎沒有了。而網絡上對我那些抨擊80後的文字,反映也很是強烈。不過,讓我始料未及的是,讚同者多,而且其中不乏80後群體當中者。
之所以如此,就因為我本人不是80後。如果我也是80後,那麽情況就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這就如同我不是河南人,但最反感河南人的立場總是招致地域歧視(有關歧視,實際上是一個似是而非的說辭,這我會專門討論)的非議一樣,讚成與反對的都直截了當;而我說“古今中外有比當代中國人更壞的嗎?”時,卻贏得了廣泛的讚同。這不因為別的,而就源於我就是個中國人,而不是隔岸觀火置身度外,是個比如日本人。如果一個外國人這麽說,恐怕就會招致民族主義情緒已經到了扭曲狀態的國民的奮起群體口誅筆伐甚至網絡圍剿追殺。
因此,人民日報吹噓的那本書,也是個80後群體的局外人對80後們的閑極無聊的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從宣傳裏麵透露出來的信息看,應該是試圖從方方麵麵對80後做出積極的描摹,但既然能夠付梓出版,並且能夠被黨報相中,就應該是符合宣傳精神要求以及主流文化(假如中國還有文化的話)的。可以設想的是,其中必定有著什麽鄧小平理論仨代表先進的性和諧社會八榮八恥科學發展觀等等八股八卦的陳詞濫調。而這種內容比起我這等垃圾文字來,究竟哪個更垃圾,恐怕也讓人饒有興味。
該介紹當中,提及“大學生作為接受教育程度較高的社會階層,不但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較強,而且以學校為陣地,及時地把社會前沿的科學觀念傳遞到社會其他領域、其他階層,他們依舊是社會的生力軍,依舊是文明的傳接者。可是大學生又是社會變革中的普通一員,在心理和生理上與其他青年無異,衝動、個性似乎也不足為怪。他們的社會角色應該是這兩個方麵的融合和統一,忽視任何一麵都是不完整和不科學的。”這種說辭幾乎相當於指出人是會死的一樣,屬於無事生非類型。將其歸結為什麽接受教育程度較高的社會階層本身,就是在我已經說得不厭其煩的中國高等教育體製、中國社會倫理淪喪、中國年輕一代走火入魔等的背景下,來用所謂積極正麵而富有“建設性”的指鹿為馬的路數。
我之所以會如此看空唱衰,一方麵與我到現在依然是個邊緣人、自從1980年開始就失去了正常人生活資格的經曆有關;另一方麵,則是我誤打誤撞進入了碼字機器行當的客觀要求,壓迫著我必須大量閱讀,掌握日益為多的信息。
上周,上海王煉利大姐到北京,與我見麵。她提醒我應該注意,她和周圍一些關心我的朋友們普遍認為,我不要樹敵太多,應該保持寫作的節奏,以免虛置才華。
我非常感謝她和那些我還不知道何許人也的朋友們對我的關懷和提醒。
我的看法是,我絕算不上聰明人,比起王煉利來,才華與成果有著天壤之別。
對我來說,是不是樹敵太多並不重要,即使以前我從來沒有碼字喋喋不休之際,也照樣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除了在大學有過兩年的公費醫療之外,我這輩子快50年的生涯,全部都是在毫無社會保障的情況下苟延殘喘。到現在,我沒有任何失業、醫療、傷害等等社會和商業保險(可我一旦有了點子什麽收入時,收稅可從來都很是及時,盡管我是非常想逃稅的,本來,無代議者不納稅,而且納稅人權利形同虛設到了在媒體上都不準使用這個字眼兒),沒有任何屏障地赤身裸體麵對風雨飄搖和岌岌可危。我從過去到現在都處於偶爾給人打零工的狀態,一旦失去了工作機會就徹底淪為喪家犬,沿街乞討的日子咱也不是沒有過,那畢竟也是我的生存經曆的一部分;於此相對應的是,我從來沒有過體製內的生存資格。這種情況下,是不是樹敵也就無所謂了。如果因此而遭到暗算,甚至在現如今黑惡勢力無處不在並且隻需花兩萬元人民幣就足以搞定一條生命的情況下,什麽時候我突然銷聲匿跡,恐怕也並不是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至於說到江郎才盡,我並不是什麽才子,也就無所謂才盡了。我充其量隻不過是個口無遮攔胡說八道者,就像在我的博客上自我介紹裏麵說的那樣,一個地地道道的社會最底層者,特別是半斤二鍋頭下肚後就更加忘乎所以,一不留神碰到什麽時效性話題讓我逮著可著勁地糟踐。我希望利用勤能補拙笨鳥先飛的方式,起早貪黑地勞作,全部目的就是說些個真話,而且采用我稱之為廣播電台方式,毫無報償地發布每日觀感,(在西班牙時我還要為此掏腰包來找到上網之處。)力圖經過如此努力,使人們了解一些情況和視角,並分享類似崔之元、胡星鬥、穆兄、許崢、王未名、王煉利、華新民、周建軍、詹奕嘉、陳嘉嘉、劉老石、高戰以及其他經常給我發來很有價值材料的朋友們(在此,向這些經年累月地給我提供文化營養朋友們表示誠摯的謝意)所提供的精彩內容。
如果有一天我真是張口結舌語無倫次言之無物了,不寫就是了。
跑得遠了點兒,還是言歸正傳吧。
所以,說到開篇黨報宣傳的社會階層,就沒有著作當中那般歌舞升平了。
友人給我發來了郵件,對於中國社會階層分析應該是個不錯的解讀角度。
友人給我發來了郵件。看過後應該可以對此有個解讀。
……
2007年10月22日 12:10
Fw: 破解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大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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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nt: Monday, October 22, 2007 12:05 PM
Subject: 破解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大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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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2007--22 10:52:35
Subject: 破解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大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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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大格局
主講人:曹建海(中國社會科學院國際投資研究中心研究員、學術委員會副主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投資與市場研究室主任,經濟學博士)
時 間:2007年9月22日星期六下午2:30—4:30
地 點:北大資源賓館三層1308室 烏有之鄉書社
網 站:www.wyzxsx.com
參加範圍:感興趣者皆可參加。
下麵是演講錄音整理稿,已經主講人審閱。
曹建海:破解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大格局
(2007年9月22日下午於北大資源賓館“烏有之鄉”書社)
網 站:www.wyzxsx.com
參加範圍:感興趣者皆可參加。
以前我曾經引用過曹建海這個演講的其他部分。應該說,我與曹建海在博客中國有關中國房地產市場走勢的研討會上相鄰而座,並且還讓與我同去的電視台記者對他進行過現場采訪。不過那時對他的基本立場上不清楚。看了他的這個演講後,對其肅然起敬。曹建海也能夠收到我的這種郵件。
以下就是曹建海對中國社會階層的分析。老規矩,引用完畢後用加長省略號表示。
曹建海:破解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大格局
(何必注,略。)
引用完畢。
曹建海這個篇幅較長的演講當中,最讓我不同意的,就這在這個部分當中的一個說法,那就是有關他認為中產或小資階層明哲保身的分析。曹建海提及,應該按照共產黨員的標準要求官員,官員犯了錯誤就可以批評。“我今天批評他了,明天他們就把你抓起來了,我看他們還沒有這樣的膽量”。這恐怕還是曹建海對於中國社會的現實狀況了解得太少的緣故;或者說,作為新聞界裏麵的混混兒,我長期關注社會上五花八門的事情。
人們說,最了解過去的是曆史學家,最了解未來的是科學家,最了解現在的是警察。不過,在我看來,如果涉及到類似政策變遷、宏觀調控、進出口貿易、改革開放、與時俱進、中國特色等方麵,警察就未必是最明察秋毫者,而應該讓位於新聞工作者了。畢竟,現如今無惡不作的中國,應該算是為非作歹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而作為一個對有償新聞咬牙切齒而希望能夠腳踏實地將宣傳盡量向新聞趨近的貨色,在各種電視節目製作過程中,我每天不得不大量接觸五花八門無奇不有的信息,對於“我今天批評他了,明天他們就把你抓起來了”這種事情,了解得太多、而且也太觸目驚心了。
說我口無遮攔,這種自我描述也不準確,很多事情我還是不敢說的,太多的黑幕隻能爛在肚子裏。因為一矣公之於眾,我自己很可能就會遭遇不測,按照黑社會的話說,被做掉。
簡單地說,抓起來那不過是小菜一碟,更為恐怖的事情有的是。如果曹建海了解到了這個社會運行的真實麵目,恐怕會大驚失色,迅速收回“我看他們還沒有這個膽量”的虛妄判斷。
當然,從哪兒了解,這就是個問題了。在宣傳管製越來越嚴酷的情況下,連曹建海這樣的知識分子都無從掌握自己生存環境相關的真實信息,所謂公眾的知情權到底是個什麽勞什子,也就成為眾所周知的事情了。
而在信息時代,對於信息的占用和利用,是改變信息不對稱的根本途徑。渠道嘛,就隻能各村想各村的高招了。在中國,很多信息是無法通過互聯網傳播的,否則將招致牢獄之災,甚至滅頂之災還株連九族。
不過,整體上看,曹建海對於中國社會階層的分析還是鞭辟入裏嚴絲合縫的。
太多人(包括王煉利)都習慣於使用馬克思有關資本原始積累的理論來分析當前中國的情況,甚至可以得出中國資本家“帶血”的利潤率。不過,我以為,馬克思的分析有著嚴重的地域特色。雖然他也涉及到過比如亞細亞生產方式,但畢竟對於中國了解得太少;而且,馬克思以後、特別是1978年中國改革開放以來,情況的變化令人瞠目結舌。
人們通常認為,中國有資本家沒有企業家。這種說辭正確與否不在這裏討論之列。問題在於,中國的資本家都是什麽樣?換句話說,最能決定中國命運的是不是資本家?
顯然不是。
曹建海將中國官僚階層列為社會階層第一位,這是不錯的。
中國的貪官汙吏主使著中華民族的現在與未來,這是千真萬確的。
而馬克思的分析,恰恰無效於中國官本位體製下的社會運行。資本原始積累並不為中國的資本家所掌控,而是為貪官汙吏所把持。因此,計算資本家的利潤率,就成為舍本求末避重就輕的一葉障目之舉了。
中國的這種特殊運行方式,是人類曆史上非常罕見的。現如今,中國官方對民間的擠壓也是空前絕後的。用國家(實際上是委府,再說得直白一些就是貪官汙吏)取代社會,實現所謂國家的社會化,權力全部置換權利,扼殺民間的所有。不管是城市居民小區業主委員會成立方麵的掣肘,還是農村基層選舉的裹足不前,無不在向人們證實,衙門一手遮天的執政思路與基本原則。類似非政府組織(NGO)在中國生存狀態的可憐可悲,也是如此這般權力本位的真實影射。
仨代表當中試圖使執政黨成為全民黨,吸引資本家加入共產黨的做法,引起了左派人士的強烈反對。但是,我們可以從如此舉動當中看出,執政黨試圖全民化的傾向,以及將社會機能全部囊括在政黨政治當中、將社會逼仄到無處容身的犄角旮旯最終殲滅掉的基本走向。
順理成章的是,中國社會階層的形成與演變也就成為了一個很是尷尬的局麵。孫立平將其稱之為中國社會的斷裂。我以為,這是權力對權利剝奪的無以複加。而真到了社會階層隻能服從於權力的耳提麵命之際,中國的未來到底能夠如何,恐怕也就心知肚明了。
再回過頭來看開篇的振振有詞,也就隻能長籲短歎作還會有人如此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