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現如今的真實社會角色表現
2007年9月21日
何必
三名冒充警察,以辦案為名在全省多處搶劫的男子被該院判刑……(略。)
這是一起本審結的案件。被告人冒充警察,“走到哪兒搶到哪兒”(該新聞標題),多行不義必自斃;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於沒有能夠逃脫專政鐵拳的打擊,收到了法律的嚴懲。
作案人是假警察,這才是招人痛恨之處。如果不是假警察,就會沒那麽可恨,也會少了些由於冒充警察作案而遭遇的法律親密接觸。
這裏說的如果不是假警察,無非是兩種含義:第一,不是警察就不去冒充,綠林草莽頂天立地,即使作惡多端也不偽裝身份。當然,這對於無惡不作者來說有多少約束力那就另當別論了。在全社會都眾誌成城擊穿所有底線的背景下,指望著犯罪分子能夠獨善其身恪守犯罪領域的江湖規矩,恐怕隻能為癡人說夢。所以在這個意義上,中國社會如果發生大規模混亂動蕩,將是一場慘不忍睹的情景,沒有任何底線可以製約,禮崩樂壞將演繹人類曆史上最為慘烈、荒誕而匪夷所思的境況。這也是杞人憂天如老潘我者雖然看空唱衰但很是擔憂那個時刻的來臨的基本背景因素。
說如果不是假警察的第二種意思嘛,自然就是真的警察了。
昨天,我收到尹冬華(由於其文章署名,我也就不避諱了)(群)發給我的郵件;我也收到了其他人(群)發來的同樣內容的郵件,應該是為了擴大影響麵;後麵,還有一封尹冬華專門給我的郵件。此人也是每天收到我垃圾文字騷擾的受害人,在選舉與治理網擔任編輯,曾經采用過我的一些文字。
尹冬華 <……@……>
2007年9月20日 23:03
請潘先生將此信轉給更多朋友
先行為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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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件正文如下。
如此看守所,怎能與法治社會合拍?
中青報刊載我的來信:http://zqb.cyol.com/content/2007-09/18/content_1898601.htm
首頁->> 中國青年報->> 法治社會
來信
如此看守所,怎能與法治社會合拍?
2007-09-18
尹冬華
(何必注,略。)
《中國青年報》嘛,往遠處說,27年前就與我有淵源了;近處則還是在李方、殷雪梅、童大煥時代采用我的言論比較多。後來,劉憲書擔任編輯後,給我發過郵件,說我的稿子都很激烈,版麵上采用困難,但還是希望我能夠將稿子發到他主編的中青在線上。我曾經嚐試登錄過幾次,實在太困難,也就作罷。而曹林擔任編輯,我曾經請他為我出個證明,證實“何必”就是我“潘禕”,他滿口應允,但至今也不曾兌現,也讓人知道了信用的真切。當然,後來我寫的文字越來越長,而且越來越口無遮攔,報紙較少采用也無可厚非。
這些情況,後來我碰到盧躍剛、李大同(這二位也能每天收到我的文字,盧躍剛對我如此密集的寫法形容為“恐怖”)時也說起過。沒轍。如今世風日下嘛。
不過,尹冬華的文字能夠見諸報端,至少說明這是被傳統媒體認可的。
但是,我看到這樣的文字後,卻心知肚明,如果我拿這樣的題材寫作,那麽注定又是要被博客刪除的。
為什麽?畢竟,我不會簡單地進行轉發,而是要對此作進一步的加工整理,並且緣此胡說八道,沒事找死。
而要知道,19日我寫的有關向北京致哀、20日寫的中國糧食價格上漲原因的文字,悉數被博客刪除。如果接著那警察題材來寫,那麽就是連續三天都沒有文字能夠被恩準發布了。
自我審視,我寫的內容、風格和力度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那麽,改變的就應該是博客網站準許發布的標準,換言之,對於博客文字的管控日益嚴格,凸顯出管理者的四麵楚歌做賊心虛。
尹冬華的文字中,語焉不詳地以自始至終也不聞其詳到具體省份縣名而技術性稱作他的老家的縣看守所為目標,記述了他前往探視犯人的經曆和感受。(我想,他所探視者應該是被判處拘役的,這樣才能繼續滯留看守所,而不去監獄。)他看到,看守所獄警是如何巧立名目從探視犯人的家屬身上聚斂錢財的。
這有什麽可以大驚小怪的?實在讓人想不通,這原本是個很正常的事情嘛。就拿號稱民主典範充當世界警察的美國來說,警察不也是時時刻刻想著花納稅人的錢因此不能浪費不?而且,咱們是社會主義國家,咱們實行的是三個代表,連科學發展觀都要寫進黨章了,還指望其他的什麽?沒聽見咱們的警察的全稱是什麽?人民警察。人民警察當然要歸人民養活了,人民警察不讓人民供養,還能指望國家財政不行?具體來說,鐵路警察靠列車上下徇私枉法中飽私囊,交通警察靠道路交通罰款,治安警察靠管片索賄,刑事警察靠收取被害人上貢的辦案經費,這看守所警察嘛,不吃你探視家屬吃誰?如此涇渭分明的事情,還用得著去喋喋不休訴苦喊冤個什麽勁兒?簡直是無事生非小題大做。
更何況,應該說,官民關係的最直接對壘就是警察與民眾的接觸領域了,警民關係什麽時候像現在這麽和諧相處過?什麽時候都能夠看見警察叔叔笑吟吟的,從來沒有凶神惡煞地對待過咱們吧。表現最好的當屬山西黑磚窯裏那些涉案的警察了,派出所副所長公然阻撓解救奴工,這還不是很光榮的極樂世界?
知道不?當今中國社會職業危險性最大的是什麽?警察。人家成天到晚出生入死,而且糧餉又很是緊缺,讓探視犯人者出點子血,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少見多怪!真讓你看看高層的所作所為就知道這不過是不足掛齒的雞毛蒜皮,(當然啦,高層的也注定不會讓你看見的。)越是到了基層,財政越緊張,警察的經費越是可憐,有時候連發工資都困難,這種付出與得到的嚴重不對稱,使得輿論為警察處境的尷尬有所抱怨。胡星鬥給我發來了他的相關建議。
關於提高警察待遇、保障警察人身權利的建議
(何必注,略。)
嗬嗬。
胡星鬥描述出了中國警察處境的危險和尷尬。
對於把警察當作一個特殊群體來解析,並且呼籲提高其待遇、特別是要設立特殊的權利救濟法律製度,媒體上相關評論已經太多。事實上,兩個現象都涉及到了木桶那塊短板該如何界定的問題。按照職業危險性判斷,第一位是警察,第二位是礦工,第三位是新聞記者。如果按照收入與付出對等原則,最應該考慮的恐怕遠不是作為公務員(公務員是以高福利高社會保障作為背景因素)的警察,而是平均每天死掉13個人的礦工;至於新聞記者嘛,看看紙箱包子餡兒記者因為危害子虛烏有的商品榮譽罪而判處有期徒刑,就知道危險性的真實狀況了。
其實,我倒是願意援引另外的事例供映襯中國警察的形象。我在央視時的同事王未名從美國給我發來BBC的相關報道。
2007年03月28日 格林尼治標準時間11:37北京時間 19:37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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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周口惡性殺人案引發的思索
(何必注,略。)
順便說一句,王未名給我發BBC的相關報道,經常被互聯網所阻截,很多時候不得不繞道其他方式,才能收到。這種對互聯網的管製,在全世界找去吧。
BBC所列舉的這個事例,是國內媒體公開報道過的。而沒有報道的呢?現在,警民關係最緊張的地方是哪兒?是中國民營經濟最發達的浙江。為什麽?浙江那個地方,公有製一向相對薄弱,市場經濟成分比較活躍。如此,在委府、企業、家庭等社會組織形態之外,其他的社會組織風起雲湧也就是大勢所趨。如此,以個人權利為核心的社會權利訴求愈演愈烈,對政治形成了此起彼伏的壓力。
中國一向壓製任何社會組織的出現,即便連純粹的經濟組織也如是,(這兩天媒體討論中國個體戶每年減少87萬,國家工商總局厚顏無恥地說是因為個體戶都轉向了個體私營經濟,坊間指出其說辭自欺欺人。但本質上,這與中國強委府弱民間的總體走向相關。)中國對於傳銷的嚴厲打擊,實際上就是擔心其組織化所蘊藏的類似被稱之為邪教的什麽功那樣搖身一變就可以轉化為政治風險,因此才有了準許直銷並且嚴格限定層級和利潤率,這在全世界也聞所未聞;經濟性質的社會組織如此,遑論其他非經濟成分的社會組織了。
最簡單的,中國官民關係最緊張的是什麽地方?是社區。其他地方都可以避猶不及,但社區卻因為家庭所在地而無處可藏,必須與所謂公權力麵對麵。而到現在,即使在北京,新建居民小區裏業主委員會成立比例才一成許。這種居民自治組織應該是為攬權卸責的委府所熱望吧:委府既然不承擔小區管理責任,那麽就放權給居民自我管理吧?不行,居民自治很容易擊活其政治理念和熱情。因此,北京市建委不遺餘力暗中阻撓業委會的成立。
於是,我們也就能夠看到,當業主與開發商及其代言人的物業管理方麵發生衝突時,警察都在幹什麽;我們更可以看到,當物業公司把拖欠物業管理費的業主告上法庭後,法院是如何出動法警當著驚恐萬狀的孩子的麵把赤身裸體的家長強行扣押給予拘留的。
尹冬華說了他的個人經曆,我也可以說說我的。同樣的是,都為與人民警察打交道。
我之所以成為烏鴉嘴,一副地地道道的悲觀主義失敗主義腔調,並不是從一生出來就是如此。我能夠到今天,實在是經曆了太多的磨難、挫折、慘敗的洗禮而致。其中,人民警察帶給我的榮幸,也讓我沒齒不忘。
今年是2007年,10年前的1997年,我還在婚姻狀態當中。孩子出生還不到半年,沒有房子住,隻能蝸居在孩子媽媽所供職的北京中關村醫院的集體宿舍。該醫院分房的原則是分男不分女,分外地不分北京。於是,孩子媽媽被雙重套牢,永無分房之日。而突然一天,醫院命令我們必須搬出宿舍,否則將采取強製性措施。耗了些時日的一個初夏的早晨,醫院裏浩浩蕩蕩來了一大堆民工,以及一輛卡車,氣勢洶洶地衝我們而來,不由分說搬起我們的物件就走。最終,東西全部被清空,中間丟失的貴重物品當然也是根本沒有地方講理的。我當場找來的律師和記者,也沒能夠阻止這一切。我們的東西都去了哪兒?太平間旁邊的一個小屋,那是個兩間房子的建築,一個是太平間,一個就是堆放我們物品的原本用作值守人的小屋。到現在,我還保留了當時拍攝下來的那些圖片。
也許有人會問,你不是號稱大俠嘛,為什麽不組織他們這樣做?對得好。我確實阻止了,甚至抄起家夥要保衛自己的財產。這時,卻出現了來自中關村派出所的警車呼嘯而來。要知道,中關村醫院的頭頭腦腦們可是當地的地頭蛇,手眼通天無惡不作。猜猜威風凜凜的警察到了我麵前說什麽?“東西搬不搬我們不管,如果你要胡來我們就收拾你!”
這中關村醫院是什麽地方?原來是中國科學院的醫院;我孩子的媽媽是陳景潤的主治醫生,可以說,陳景潤在世的最後時光,是她照顧的。(當然,我也有幸見到陳景潤那個原本是個部隊醫院護士因為與其成婚而飛黃騰達成為醫院領導、很久不去探視偶爾一次車水馬龍前呼後擁部隊戰士的主兒,更看到她風光離去後,陳景潤隻剩下從家鄉來的一個老年鄉親日夜看護陪伴照顧他度過彌留時光,借此也更深切獲知世態炎涼。)被醫院洗劫之後,隻得憤然辭職。
其時,也有衛生部所屬健康報、以及中國商報、金融時報和司法界等多方麵人士介入,管個屁用。對於派出所的所作所為,誰能夠定性究竟是什麽?
這在哪兒?在中關村!
這在我的經曆過的苦難當中,不過是冰山一角。
對於警察,可以說的事情太多了。
也是在北京,有曾經主掌過房地產開發的人介紹,在其開發房地產項目的過程中,當地派出所管片警察沒少介入其中,從拆遷開始,一直到最後,前前後後派出所得到了若幹套新建的單元住宅樓房,而管片警察更是從中截留下來不止一套。可以計算一下,即使按照本世紀初期北京的房價,一套單元折算多少錢?一個管片警察就能夠如此,還用說其他高階警務人士?
任長霞是怎麽死的?是其司機在高速公路上超速駕駛。警車可以橫衝直撞可以違法行駛可以超速,這應該不足為奇吧。而中國警察的榜樣,隻能選取如此殉職者,喜乎悲乎?
現在,中國越來越多地出現了警察所謂“選擇性”執法,也就是說,看人下菜碟,實際上是看錢下菜碟。在中國市場化的進程中,即或連最為市場化歌功頌德的原教旨主義者,也還堅持像公共安全和防務是必須要由國家來負責。可現實情況卻是,國家合法的暴力工具、司法力量的私有化趨勢卻愈演愈烈,司法作為維護社會公平的最後屏障和防線的功能迅速消退衰亡,雖然名義上還叫做“公安”(就是公共安全)部門,實際上已經蛻變為權貴階層的看家護院的家丁、和黨同伐異的打手。
公權力的私有化,成就了警匪一家的歡快景象。而從警到匪的角色變遷,更是和諧社會的根本要義所在。從中我們看到了根本的鴻溝,就是黨派的排他性與國家對於國民的兼容性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即使是仨代表中“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的說辭,也還是無法掩飾並不代表所有國民利益的基本取向。而當廣大人民群眾都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之際,警察與盜匪的同一化也就勢在必行。
怎麽辦?
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