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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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網絡的日子(二)

(2023-01-22 14:25:04) 下一個

離開網絡的日子(二)

                                     2007年9月16日

何必

2007年9月16日星期日,還是上不了網。

筆記本電腦右下角標識網絡狀況的疊加小顯示器上的那個該死的裏麵有驚歎號的三角形依然死乞白賴地籠罩在顯示器上,死活不肯離去。

想想,或許是我的電腦中病毒了。起因就是前天我突發奇想要登錄闊別已久的MSN,雙擊後彈出的那個對話框,讓我必須升級到新版本,我選擇確定(當然,如果這的確是病毒,那麽即使點擊取消恐怕也無濟於事)後就沒完沒了地下載可卻還是無法登錄,不得不重新啟動,結果那個該死的三角形就死死地纏上了電腦。

緊接著,在北京小於的指導下,我對電腦進行了殺毒,發現了一個病毒,咱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染上的。

我所用的是個局域網,或許正是因為有病毒侵入,網絡自動關閉了我電腦上的關口,以防病毒在局域網內部擴散?

恐怕在2002年9月30日突發慢性闌尾炎急性發作、10月1日就住院動手術(過幾天的國慶節期間我會把當時的情形複製過來,重溫我們可愛的人民子弟兵醫院是怎麽對待咱人民的)而離開網絡之後,就從來沒有哪一天沒有登錄過網絡;特別是從2003年底開始每天一篇文字作為生活方式後,更是風雨無阻地發送這些文字,2005年被邀請上博客後,每天都有新作上載,除了網站刪除或者隱藏之外,還從來沒有哪天自己不上傳的事情。

可這次則徹底廢了。被那個可惡的三角形斷絕了網絡。

不過,就這麽在斷網的情況下過了一天,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無毬所謂嘛。

想想,可以寫的內容還是不少。雖然沒有了時效性,但畢竟維持生活方式並沒有太大困難。

這種被網管通過網絡自動檢查阻斷網絡的事,要是發生在國內,早就雞犬不寧了。注定是一通電話,對著網絡提供商的24小時值守熱線打個不停,聲色俱厲氣勢洶洶地對著電話裏的對方抱怨威脅恐嚇,讓其趕緊解決問題,消除麻煩,不然就告到消費者協會,或者到其他什麽權力部門進行投訴雲雲,急不可耐一會兒也等不得,好像如果沒有了網絡天就會塌下來。

但是,在挪威,網絡斷了怎麽了?活該,你死不死啊?姑且不說斷網是不是由於自己電腦操作過程中招惹了病毒,即使全然不是自己的過失,斷網也是時不常就要發生的。而網絡中斷,趕上工作日期間,次日也許可以有人修複;而像我這次正好趕上周末,那就等著吧;而真要是到了類似聖誕節那樣的長假,嗬嗬,對不起,人家都休假去了,自己就多擔待湊合著吧。

挪威這裏,打個除了國防軍、治安警察、消防隊、醫院、機場、通訊、電力等地方有24小時值班者外,其他地方休想找到什麽24小時服務。8小時之內能夠有人就不錯了。

2004年,有兩個中國留學生在奧斯陸被殺,國內媒體大呼小叫,一個勁地分析:這兩個留學生來自福建,而福建那個地區是非法移民的勝地,蛇頭活動猖獗(同年在伊拉克被綁架的9名中國勞工能夠抵達國外也是蛇頭所為)。在治安狀況好得在全世界名列前茅的挪威,發生這種殺人事件,自然是非常惹人矚目的,可能的情況是,這兩個留學生被蛇頭運送到挪威,但是一時半會卻無法給付蛇頭相關費用,結果招致殺身之禍……此案件正在偵破的緊要關頭,國內眾目睽睽,也有國內官方、和國內外媒體不斷與奧斯陸警方聯係,試圖掌握案件進展狀況,可卻被告知:負責該案件的警官休假去了,其他人不了解情況,無可奉告!

這種情形,在國內是可以想象的嗎?辦案警官在案件偵查破獲的關鍵時刻自顧自休假,全然不顧屍骨未寒的被害人,更是罔顧正義,這是什麽官僚作鳳?

可人家警官才不理會這一套,閑庭信步,該幹嗎就幹嗎。要知道,休假權是法定權利,任何人不得剝奪。

在這裏,沒有什麽服從大局之說,切實體現出功利主義的原則:每個人自己的利益的最大化,就是社會利益的最大化。在咱中國人習慣了類似大河有水小河滿這種本末倒置的宣傳後,到了還隻不過是福利主義國度的挪威,就可以看到,國家利益並不是虛置於空中樓閣上的,而是紮紮實實地綁定在公民個人利益的基礎之上,沒有什麽抽象的國家利益、民族利益、整體利益,有的隻是點點滴滴的個人利益,所有這些個人利益的組合,就成了整體利益。與中國不同,這裏的排序方式是個人、集體、國家,而中國反過來的排序,卻由於其虛偽說教和權力率先以實際行動否定而日益為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所唾棄,導致中國社會精神領域的虛空。而挪威這種個人主義(其實,挪威在個人主義方麵注定不是最嚴重的,福利主義本身就是個很好的注釋,而倡行自由主義的美國則在此更甚,但卻逐漸為全世界所不屑一顧),本質上是對所謂的講奉獻原則的背離和輕蔑。這種在中國人看上去應該屬於低級趣味的精神境界,卻使得挪威一直成為人類最適於旅居的地方。

所以,辦案警官都能休假,網管為什麽不行?上不去網,不自己忍著還能怎麽樣?

當然,還有一個因素,就是挪威的人工成本非常之高。比如我住處有一次馬桶壞了,水嘩嘩地流淌個不停,而且聲音很大。找來宿舍管理人員,也沒有什麽辦法,但又不能這麽嘩嘩地流淌攪擾周圍人休息,管理員打電話找到了社會上的專業修理公司,對方不緊不慢地前來,看了看,用扳手關了龍頭,告知這個龍頭老化了,需要更換新的。萬事大吉。從進門到交差不過5分鍾時間。結果呢?900挪威克朗。當然,這錢是宿舍管理部門支付,但也是價格讓人咋舌。人家是按照接到電話時間開始計算的。挪威人工成本高,會讓國內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議。10歲左右的小男孩理一個發要300克朗,按照現在的匯率,相當於近400元人民幣,而我這等水土流失嚴重的腦袋,在北京找個便宜的理發才需要兩塊錢(我是8月12日臨行前用這個價格推光了腦袋),小男孩一次理發抵上我200次,按照兩個月理發一次計算,可以讓我理發33年還多四個月。

西方國家人工成本普遍很高。昨天的稿子裏提及,美國人平均每小時工資16美元,而丹麥則高達33.46美元,瑞士26.44美元,盧森堡24.1美元,挪威23美元,德國21.08美元,英國19.41美元。如此說來,挪威並不是最高的。即使如此,要是到挪威,稍微有點需要有償服務的,價格就會讓人受不了。

也因此,挪威人普遍都是裏裏外外一把手。類似下水道修理、電器維修等等舉家可能碰到的活計,都自己學著幹。挪威人收入高,但也架不住人工服務像吸血鬼似的迅速抽取財富。

在西班牙馬洛卡時,我看到那裏大街上或者行駛或者停放的汽車,很多都是凸凹不平斑痕累累,歪瓜裂棗慘不忍睹,不知道,這是不是也由於人工成本太高而讓車主懶得去修複看上去舒服點兒。

不過,類似斷網這種事,即使是自己全無責任,也不會有人為了由於網絡中斷而給使用者帶來的不便甚至損失有任何補償或者歉意的表示。挪威人辦事馬虎粗糙,非常容易出錯,而出了錯也很少遭遇到抱怨或者投訴。我從西班牙抵達奧斯陸,飛機由於晚點,竟然在基礎良久找不到登錄口。我看著周圍那些歐洲人,一個個若無其事,沒有一個人有哪怕稍微的不滿、煩躁、騷動等情緒反應,還是各幹各的,心平氣和地任憑飛機在跑道上停著。我想,這要是在國內,機艙裏恐怕早就炸翻了天,乘客們怨聲載道,群情激奮,然後什麽要求賠償、霸機、拳腳相加等等現象就會出現。

我們似乎應該認為,中國人的忍耐能力是非常欠缺的。姑且不說當局的統治到底為人們的忍氣吞聲造成什麽樣的影響,隻是看,中國人是非常容易激動,而且一旦發火就很容易失控。因此,國內到處可以看到吵架,麵紅耳赤,聲嘶力竭,汙言穢語,醜態百出,實在讓人不解於,一個號稱5000年的文明古國,如何卻會為了雞毛蒜皮而惡語相向甚至大打出手,以至於在國外的中國人戲言,什麽時候聽到吵架了,那就是回到了祖國。

但這並不意味著,歐洲人對於別人失誤的無所謂就是可以理解甚至頌揚模仿的。有時,我們很難在寬容意味著縱容之間做出合理的界限判斷,過度的縱容則會導致出錯的常態化。而挪威人愛出錯,這是有了名的。那個錯出的,無處不在,接二連三,讓人或者咬牙切齒,或者啼笑皆非。

挪威普遍的對於出錯的體諒、理解、接受和寬容,形成了漏洞百出的挪威。本來嘛,你可以出錯並得到容忍,我為什麽不呢?在一個對於錯誤抱以極大的甚至是不可思議的忍讓的地方,錯誤就會成為主體,經常化地出現在每一個犄角旮旯。也正因此,2002年我回國後,對國內的官僚主義給予適當的寬容,也對類似飯館裏服務員的失誤給予體諒。實際上,聯合國所評價的最適於人類旅居的挪威的實際情況告訴著人們,這個世界並不美好;雖然中國很差勁,但其他地方也未必好到哪兒去。也因此,那次旅行給我最為突出並且最萬念俱灰的結果是,滋生出對國外失望,對國內絕望的失敗主義情緒,或者說,加劇了悲觀主義烏鴉嘴的看空唱衰情調。

想必,等到能夠上網那個時間,我又得把幾篇稿子一起發送。而搜狐郵箱對於在瀏覽器上發送郵件,時不常就出現如果篇幅過長則自動刪節後麵部分的情況,因此,雖然還有很多內容可以寫,還是留待明天以及依然無法上網的以後吧。細水長流,畢竟,距離人生終點還有些許路程,著什麽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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