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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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師事件的思索

(2023-01-19 00:54:13) 下一個

辱師事件的思索

                                           2007年5月30日

何必

幾天前的學生課堂侮辱老師視頻,在各大網站上流傳以後,事發學校海澱藝術職業學校的主頁成為了眾網友攻擊的對象……(略。)

網上有關老師好學生的段子太多啦。

偶高中時語文老師留作文題為“當我第一次走進校園”。講評課上,老師讀一篇班裏某位仙人的作文:“當我第一次走進校園,眼前全是鮮花和掌聲……” 停頓三秒,“完了”。然後全班一陣瘋狂的掌聲! 嗬嗬 這家夥的作文被老師給了一個80分。

這是一個追蹤報道。其事發緣起,是此前一天該節目的報道:(略。)

這兩天,這個事件成為國內外媒體大肆炒作的熱點焦點話題。央視不惜選題撞車,各個新聞資訊類節目競相以此為重點報道,反複播放來自網絡上的那段視頻,並設計成了當今電視節目中采取手機和互聯網郵件方式進行所謂互動的題目。紙媒體報道更是鋪天蓋地,顯示出逮著軟柿子不撒嘴、不敢打老虎還不敢打蒼蠅的架勢。

而如此觸目驚心的畫麵,也衝擊著中國人的心理承受極限。從社會上的反應看,幾乎眾口一詞對那個肇事學生的憤怒聲討。電視節目主持人聲稱看到該畫麵時熱淚盈眶,並史無前例地在節目中躬起身來向被侮辱後依然高風亮節不計較學生暴行的老師致敬。

媒體就此發出了各式各樣的評論。有認為網民到學校堵住肇事學生的行為本身也是以暴易暴的,有認為學生行為該受到什麽製裁等等,一時間什麽亂七八糟的理性、建設性、先進的性的聲音比比皆是。

辱師事件確實讓中國社會大大過了一把話語興奮的癮。

其實,辱師事件裏,能夠讓我們可以言說的角度的確不少。

那個辱師的學生,是個被人們稱之為80後群體中的一分子。有關80後,我曾經專門討論過,並有了“中國的80後就是沒落的一代”的結論。此言一出,在網絡上引起了激烈的爭論,我也看到了我這篇博客後大量的留言,觀點針鋒相對。有人也直接給我發郵件,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實際上,80後的所作所為,在這次辱師行為當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段視頻最初在網絡上發布時,是也在該事件發生時在場上課的一個學生所拍攝的,用了類似“這就是我們的課堂,哈哈哈哈”的標題傳到了網上。顯然,這個行為本身絕不是什麽揭露性質的,而更有顯擺展示炫耀的成分。對於後來網絡上群起而攻之的後果,無論是辱師者,還是拍攝者,都始料未及。

我一向對語焉不詳疑義叢生的數字化表述不以為然,比如極少數、一小撮、大多數、個別之類的說辭都是避實就虛的把戲。因之,在無法證實的情況下,我不相信這個辱師事件是個偶然現象,是那些恬不知恥的媒體為了維護安定團結大好局麵別有用心粉飾太平說成是“個別行為”。我情願相信,這個事件不過是中國走向完蛋過程中的一個插曲。

那個辱師的學生的同學將這段錄像放到網上,本身也是現如今中國社會是非混淆黑白顛倒的具體表現。其折射出人們通常所習慣說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群體評價結果。別說什麽尊師重教,別說什麽師道尊嚴,連起碼的對人的尊重都被放逐到九霄雲外,社會發展進程的真實境況也就可見一斑了。

那個被辱的老師,在此事件發生後,認為學生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不能責怪他們,還是自己沒有教育好。正是這種說辭,讓央視那個著名主持人在演播室錄製節目時屁股離開座位深情感人地對受辱老師表達敬意。可問題是,學生侮辱老師,學生卻沒有什麽可以責怪的,這種是非觀是個什麽貨色?學生就像自己的孩子,聽起來多麽令人敬佩。但是,孩子就可以侮辱家長了嗎?如果孩子對家長沒有權利的維護,還能指望著孩子在社會上遵紀守法?在大庭廣眾之下侮辱他人,卻被得過且過敷衍了事,這也是中國社會太多的社會矛盾、問題、衝突、積怨、動蕩等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終都不了了之的典型思維,這種避重就輕本末倒置的路數,將維係社會賴以存在和發展的基礎的公平和正義消弭殆盡,一切都化解在責任的銷聲匿跡之中。誰能說,辱師學生全都是自己的孩子因此就可以為所欲為呢?誰能說孩子無法無天就可以既往不咎呢?誰又能說,這位德高望重被當作是可敬可佩的老師,不是在姑息養奸,用表麵上和藹可親對事件影響大包大攬的手法惡化著社會風氣呢?

站在辱師事件當事人之外的角度看,則暴露出中國教育失敗的景象。這種結論當然不是鄧小平層麵上的認知,而是中國社會衰敗的基礎好前提。現在的中國社會,道德崩潰倫常破敗是盡人皆知的,而其發端,也在於道德教化功能的全麵喪失。從幼兒教育,到中小學教育,當然也包括高等教育,全部走上了重知識輕品德的路線。學生人品培育早就被應試教育中對於考試分數的不遺餘力所取代。於是,在未成年人階段將品質培養的責任悉數推給了家庭,造成在家庭、社會和學校三個教育者當中隻有家庭承擔起人倫素養的責任,而其他二者都選擇不在場的奇觀;而到了成年人階段的比如職業教育或者高等教育,則以具備完全行為能力為由,任憑學生以法律當作行為最高規範而不是底線。

再說開去。辱師學生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罰和製裁呢?該學生所在學校是個私立學校,有生源意味著學校具有生存的條件。因此,開除學生那是萬萬使不得的,開除學生實際上就等於把白花花人民的幣拒之門外,也就是等於自殺。在金錢和正義之間,當然是金錢至上了。全社會唯利是圖,難怪學校方麵對辱師學生的不聞不問網開一麵。

而學校的辱師事件發生後麵對社會質疑的悄然無聲,也投射出這樣的私立學校作為一個市場主體在危機公關方麵的低能弱智。選擇采用暴力阻擋媒體和網民在學校門口追隨辱師學生的行為,也表現出私立學校在如此公共事件的應對處理上是何等慘不忍睹。

受辱教師已經是70多歲了。按照中國的相關法律,這個年齡應該是退休在家子孫滿堂頤養天年的模樣了,可現在卻還要在這私立學校裏日複一日站在講台上授課,並且由於私立學校把學生(具體來說是學生所交納的學費)奉若神明故而存在遭受學生欺辱的可能性,這種現象的法律意義究竟是什麽,也很值得社會關注。

媒體對於如此事件連篇累牘的報道,也在形成著媒體暴力,對於保護當事人權利起到著負麵作用。

而網民直接現身學校門口,要針對辱師學生采取動作,這種將網絡暴力演化為現實暴力的傾向,更是表現出中國社會無法無天的本質。現在,網民已經對這個辱師學生發出了網絡通緝令,這種景象讓我們非常熟悉,在網上,隨便搜索比如“銅須”等字眼兒,就可以看到,這網絡通緝令並不是什麽新鮮發明,而是網絡暴力愈演愈烈的反映。太多在現實中人模狗樣的主兒,一旦到了身份虛擬的網絡環境裏,馬上就表現出人格上的另一方麵,即徹頭徹尾的魔鬼本性。眾多此類人等混雜一起,形成集體話語霸權,占據著虛幻世界裏似是而非的道德製高點,主宰著網絡上莫名其妙的道德裁判所,成就著網絡這種亞文化環境裏支離破碎語境當中的暴力頻仍以及反人類的滾滾洪流。

其實,看到辱師的畫麵,我並不感到吃驚。凡是有過文革期間在北京(我不知道外地的情況)上過中學的人都會對此不以為然。那時候,反潮流、批判師道尊嚴等勢不可擋。學校裏到處凋零破敗,任何課堂裏在任何時候都可能會突然間闖入一群中學生,對著正在授課的老師張口就罵抬手便打,然後若無其事揚長而去。

所以,看到現在辱師的畫麵,很有似曾相識之感。

隻不過,時過境遷,現如今這種場景再度重新,讓人檢視情形發生了什麽樣的變遷。

文革時,還有對於警察的畏懼,還有對於領袖人物的恐怖與忠誠,也有萬眾一心的價值判斷。

現在,則是全社會的責任放逐,是泥沙俱下的是非混亂,是互聯網暴力的無處不在,是80後整整一代人的不可救藥,是全社會的急功近利,是社會轉型固化危險性的幾何級數般的放大。

雖然不能斷言說,這個辱師事件讓我們倒退到文革,可還是免不了令人匪夷所思,現在和文革,到底哪個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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