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解世界杯

另解世界杯

                                               2006年7月10日

何必

2006年7月10日，舉世矚目的世界杯終於落幕了。老邁的法國隊和負重前行的意大利隊為全世界上演了一出實在有些惡心的決賽。最終竟然要由點球來決定冠軍，這幾乎與扔硬幣決定生死差不多了。特別是，齊達內臨近終場時一頭撞向了馬特拉奇，招致一張紅牌，為自己的職業足球生涯做了如此一筆總結。

這兩隻隊伍，在小組賽當中的表現就非常差強人意。法國隊在本次世界杯上的首次亮相時遇到瑞士隊，一幫子老大爺似的法國隊隊員在場上疲於奔命，進攻乏術而防守上漏洞百出，讓人實在看不出來這支疲態畢現的老齡化群體在這次世界杯上能夠走多遠。幸好瑞士攻防技術粗糙，如果法國真是碰上一個生龍活虎的類似塞內加爾那樣的主兒，大概又得淪為祭品。

意大利隊正在遭遇著世界杯曆史上前所未有的一支隊伍整體的危機。意大利足球界以尤文圖斯為首的俱樂部所暴料的電話門醜聞，將這次現身德國世界杯賽場的眾多意大利球員牽連進去，不僅如此，甚至像上賽季意大利聯賽該隊最佳射手、法國隊前鋒特雷澤蓋、瑞典依布拉辛諾維奇、捷克內德維德等等也由於效力俱樂部而前途未卜。相比，當年叱吒球場的普拉蒂尼在本方禁區前沿一腳40米開外的準確長傳給隊友前鋒博涅克並因此助攻得分的精彩場麵，也由於尤文圖斯黑白分明線條衫遭到褻瀆而大打折扣。

但醜聞歸醜聞，賽事歸賽事，布馮、讚布羅塔、卡納瓦羅、卡莫拉內西和皮耶羅都出自這個來年聯賽被降入丙1級的尤文圖斯，同樣來源的還有把巴西送回家的法國隊的絕對主力圖拉姆和維埃拉。尤文圖斯被取消2004和2005賽季兩屆聯賽冠軍頭銜，檢察院方麵介入對於俱樂部操控比賽結果事件的調查，媒體披露俱樂部采用把即將與本隊比賽對手中的主力隊員、在前一場比賽中就分發紅黃牌致使其下一場注定無法參賽的惡劣手段影響比賽進程，讓全世界深深地倒吸一口涼氣；而且2005意大利甲級聯賽整個就是“虛假的一個賽季”，38輪聯賽中有29輪存在作假現象；被調查的人不計其數，原足協高層、裁判協會主席、幾家涉案俱樂部的高層、裁判數十人、經紀人、球員、記者、政府高層全都在列，意大利足協決策工作幾乎崩潰，意大利裁判形象全麵變黑。與西班牙俱樂部會員製和英格蘭俱樂部的公司製不同，意大利俱樂部的家族製的所作所為，甚至引發了意大利政治均勢變化。媒體指出，盡管降級，卻未見什麽人為醜聞被投入監獄，意大利足球圈內部均衡的權力、金錢分配體係、有限默契在政局變遷時顯得非常脆弱；洗錢以及大的利益交換才是意大利綠茵豪門的主要生意，至於操作比賽、打假球，則是少數利欲熏心的走卒為了掙些快錢或是進行些人情交換而采取的下策。意大利警方和檢查機關揭發這些小問題的主要用意也許並不是為了抓大魚，敲山震虎才是他們的真正用意。

法國和意大利會師本屆世界杯決賽，也算是當今足球的潮流了。當崇尚進攻充滿激情與豪邁的阿根廷、德國等紛紛在功利主義的法國和意大利之流的贏球才是硬道理的文化傾向主使下的保守主義派別們拉下馬後，世界杯的進取也就如此了。

老齡化帶給我們前衛和時尚，這大概是中國人太希望聊以自慰的，老當益壯不墜青雲之誌，耄耋之年照樣可以呼風喚雨縱橫捭闔，59歲現象寫照著中國老冒兒們含辛茹苦的腐敗曆程；而意大利足球醜聞也讓中國人感覺中國足球中存在的假（賽）賭（球）黑（哨）也不過都是與國際接軌，人家假冒卻不偽劣的意大利拿到了如此輝煌的顛峰成績，咱中國人假冒偽劣占全了，還不把全世界嚇得屁滾尿流金銀銅牌統統中飽私囊？

這次世界杯最大的懸念就是沒有懸念，人們在苦熬了太久之後，認為法國淘汰巴西是本屆賽事中最大的黑馬，可見這次世界杯的刺激程度多麽脆弱。有人說這次是個恢複秩序的賽事，可我倒寧願將其看作是馬太效應在足球中的翻版：強者恒強，弱者更弱，贏家通吃，貧富昭彰。

我被中國足球和央視那堆破爛解說員傷害得不再熱衷於足球後，就不再對某一個球隊從一而終。不過，本屆世界杯自從德國把阿根廷放倒、法國依靠亨利那腳精妙的墊射踢眾星雲集的巴西上歸途後，就對這次賽事興味索然。盡管我從心底裏討厭巴西隊，對阿根廷也沒甚多好感，但還是他們中能夠留下一個進入半決賽甚至決賽，這樣也給歐洲中心論和白人優越感些蒼白無力的隔靴搔癢。

世界杯四年一度，成為了全世界球迷的節日。就世界杯本身而言，更多的還是一個被廣為認可的儀式。

英國《衛報》評論諷刺美國，“每四年就有一個月，世界會把美國晾在一邊。”我們能說這是全世界對於單邊主義的對抗？

英國報紙說這話，大概是諷刺米國人隻是對棒球、橄欖球和籃球有興趣。可美國隊畢竟還進入了德國世界杯決賽。中國呢？按照英國人這種邏輯，我們是否可以說，每四年就有一個月，中國總會死皮賴臉力爭不被世界晾在一邊？本來沒中國人什麽事，但諾大個中國恨不得人人自危，個個天天睡眼惺忪，一個月裏倒著時差與賽事同步，好像真參與國際大循環了。可當世界杯落幕後我們才發現，不過是對著毛片兒自慰自摸，比劃著好像也到了真實的情境之中，其實不過虛幻而已。

拉美足球被踢出了四強，讓諸多的拉美人痛不欲生。當下拉美化正在給全世界一個嶄新的容顏，集體向左轉並與美國漸行漸遠，揭示著世界多極化的走向。

巴西總統盧拉作為其中的一分子，在本次世界杯前夕卻口無遮攔地指責羅納爾多太胖了，引起了全世界球迷的不滿，招致這位總統公開致歉。可人們也注意到，拉美化的巴西國家裏，人們對於總統的關注遠不如對足球明星的癡迷，在巴西人眼裏，最耀眼的就是黃地綠字的球衣，舍此無它。這代表著貧富懸殊的巴西“絕大多數”人擺脫貧窮的最佳甚至是唯一的途徑。

溫鐵軍發給我和鄉建人群一篇他寫的名為“阿根廷的‘另類貨幣’與‘窮人的市場經濟’”的文章中介紹，阿根廷總人口不到4000萬，其中歐洲裔白人占95%；曾經是拉美中產階級人口最多的國家。2001年12月外資大量流出、金融危機爆發、本幣貶值300%以後，很多收入貨幣化程度最高的城市中產階級白領和中小企業主隨即陷入貧困；當時全國60%人口收入低於貧困線。失業率至今仍高達20%以上。因此，大約17%的中下階級人口加入另類貨幣交易。

可別忘了，無論是巴西還是阿根廷，那都比中國要富裕，按照人均GDP、人均占有土地麵積、人均收入，都把中國給臊到了邊緣化咧。

現在，花拳秀腿的拉美讓歐洲人給收拾得四強中片甲無存，這不是以強淩弱麽？還讓不讓窮人活了？說足球怎麽著就是個遊戲，這話歐美人也許還信，放到窮國這裏，不也還有脫貧致富的功能麽？就算憑借著船堅炮利修理了拉美足球，可最佳新人裏怎麽著也輪不上德國那個傻乎乎的波多爾斯基呀，（聽這個名字老是讓人想著比雞多耳夫，波波多耳是個什麽東西？）

世界杯期間，墨西哥大選結果出爐，右翼正當繼續執政，好歹沒形成拉美齊刷刷向左轉的態勢，讓米國人和中國國內自由派們大大呼出一口憋著的氣——要不然，真會像孫立平所言，在政治、意識形態以及社會政策上都向左轉的局麵，斷送了洋奴們賣國求榮的機緣。

想當年咱中國足球也風光過不是？北京國安在金指導的帶領下遇到外國隊就一路平趟。據說金指賽前總是給隊員們講八國聯軍怎麽欺負咱們的爺爺奶奶，才使得小夥子們一個個上了球場都跟吃了火藥似的，見到仇人分外眼紅。這次看著曾經八國聯軍的法國的圖拉姆防守肥羅時在禁區前被那胖子狠狠耍弄了一番，饒著假摔沒挨罰，法國人倒是吃了張黃牌，真是解了大氣，雖然這跟咱中國人沒啥關係。

但不管怎麽說，法國隊走到今天這種程度，必須得感謝中國隊。法國隊主帥多梅內克素來喜歡星象學，按照隊員生辰八字來挑選，稍有不符就去他媽的。或許這個卷毛兒教練在法國隊熱身時也找過跳大繩兒的八卦過，挑中了咱中國隊進行賽前熱身，結果被滿腔怒火為遭受八國聯軍的爺爺奶奶雪恥的中國隊員給辦了，雖然朱廣滬那個上海人是中國出漢奸的聖地，賽前小心翼翼地宣稱要確保法國隊員不致受傷，可我們堅強的戰士們根本不理他們丫這套，鄭智愣是把法國主力後衛西塞的腿給鏟折了，從而向世界宣布，雖然我們中國人沒能挺進世界杯，但還是別小瞧了我們，瞅不冷子也會為世界杯做點子中國特色的貢獻。

這次齊達內一頭撞向對方後衛，八成也是受了拆呢意思（CHINESE）功夫的真傳，鐵頭鋼腳讓意大利法西斯後裔們知道被侵略被壓迫民族的厲害，這個令全世界費盡猜疑的舉動對中國人來說太稀鬆平常了，急眼了不舍生忘死麽，撞了丫挺的也算悲壯告別賽場，老子總是輝煌過，現在不愛跟你們丫玩兒了！

誰敢說西塞的離場沒激發法國隊的鬥誌和進取精神？臨陣損失大將讓卷毛兒教練不得不絞盡腦汁排兵布陣，最終一路血肉橫飛到了冠亞軍之戰。換個角度，如果西塞照常上場，法國隊不就是那麽個平庸的老眼昏花步履蹣跚踉踉蹌蹌不思進取的爛隊麽？正是被中國人這一踢，才踢出了血性，踢出了剛勁，踢出了勃起，踢出了雄偉，踢出了精彩，踢出了難忘，踢出了如此好成績。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中國人，哪兒來的這屆世界杯上絕妙璀璨美輪美奐的賽事？

幸虧多梅內克篤信星象術，要不然中國人的功夫還不就白搭養在深閨人未識？信不信？從今往後，沒人再敢鬥膽小覷中國足球，至少安道爾人都知道，雖然中國距離世界杯一萬光年，可中國人卻能對比賽進程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鏟折了丫挺的，整個隊伍才能有救，才能取得好成績。

說不定下屆世界杯前，列強們都得排著浩浩蕩蕩的隊伍、爭先恐後請咱們中國隊給他們丫熱身，後衛、後腰、前腰、邊衛、邊鋒、中鋒，甚至守門員，可能還有教練員、領隊、乃至所在國總理總統什麽的都搬起黃白黑色的腿來讓咱中國人鏟，而且不折不算，最好是世界杯賽場上都變成跛鴨般一腿長一腿短痛恨場地不平整，才能夠推翻馬太效應下的足球秩序。

從比賽中，我們看到了媒體對於西方世界的以偏概全，明明是那幫子發達國家球員隨地吐口水，而且左一口右一口沒完沒了，卻說西方人多麽文明衛生沒有人大街上吐痰，簡直是胡扯，鬧得我看看比賽情不自禁打開窗戶往樓下玩兒命啐唾沫，一不小心大概落到哪個倒黴蛋頭上權當作洗頭了。

看那幫子裁判也真是的，荷蘭對葡萄牙比賽，那哪兒是比拚技戰術水平意誌品質和整體隊形，分明就是八國聯軍內訌了嘛。裁判來自俄羅斯，叫做伊萬諾夫，盛產紅黃牌，直罰得個昏天黑地。我看著感覺，這簡直是國際與咱中國接軌不是？這種場景咱中國人真是太熟悉了，叫什麽來著？以罰代管，作為場上最高裁判，目標就是罰，而不是管理，管丫挺的場麵多麽混亂難看，反正咱惡狠狠掏過牌兒了，讓那些被罰者服服帖帖了，其他地方是否亂那可不是裁判管得了的，這不貨真價實的中國城管幹的勾當嘛。我總是想，圖拉姆在肥羅假摔後對裁判央求說明著，要是這哥們兒帶著倆仨銅子兒上了貢也可能就沒事了，罰款揣進了裁判腰包，比賽繼續進行。中國的罰款經濟不就這麽回事嘛。看看葡萄牙和荷蘭個個都雞賊，麵對俄羅斯裁判在進貢上畏首畏尾縮手縮腳，罰下去了不是？這也就是在世界杯上，到中國試試？早就因為沒撈著錢財而惱羞成怒裁判親自拳腳相加了。傻屄似的葡萄牙人、荷蘭人。

那荷蘭文化學家赫伊律哈有言，“儀式產生於神聖的遊戲”。當世界杯也因此而鬼使神差地變得神聖後，我們又當如何？

我總是想，沒有中國隊參加的世界杯，與中國人何幹？人們立馬反駁我：有中國隊參加，世界杯又與中國人何幹？好不容易去了一次，淨吞9彈毫無收獲臊末搭眼回國還弄得跟英雄似的。

那麽，既然有沒有中國隊都與中國人沒什麽幹係，這世界杯帶給中國人什麽？

中國人對比賽結果的關注遠遠要超過對比賽進程的熱衷。即使是兩個毫不相關的隊伍對壘，開場後迅速找到一個自己支持的隊伍，然後就自己跟自己較勁，贏了輸了好在次日辦公室裏大肆漫無邊際胡說八道一番來表彰言論自由。具體到來不來號稱球迷的那些人，真有幾個平素裏也自己掏錢參加點子運動的，才見鬼呢。天橋的把式光說不練，這種風尚已經從老北京的天橋蔓延到了整個華夏大地和國民生活當中，說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凸顯中國精神品質。

如此，世界杯隻不過是給中國人提供了似是而非的狂歡機會，讓中國人感覺似乎距離神聖遊戲和人人參與對於最終結果的平等預期的機會與每個人近在咫尺，冥冥當中總認為這種賽事能夠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和生活品質，這個月裏言必及世界杯，否則無顏麵對江東父老和樓下姐妹。

可這口是心非卻成就了狼心狗肺的媒體，借此機會大撈鈔票，恨不得所有傳媒眾口一詞哄抬著足球文化的加碼，製造著一波又一波假模假式的狂熱，說到底不過是圈錢的陷阱。在人際關係異常緊張的中國社會，人們對於宣傳也愈發將信將疑，於是，不管是運動器材和場地，還是餐飲酒吧，抑或其他營業性公共場所，商家們莫不感到世界杯商計不過是一個太大的騙局，人們都待在家裏灌兩瓶啤酒對著電視過癮，根本就沒他娘的什麽世界杯消費。如此，何來什麽世界杯文化與精神、

這屆世界杯也可謂是對秩序的顛覆，發生地丙並不是在世界杯舉辦地的德國，也與世界杯最後參賽32支隊伍無關，而是發生在間接對世界杯賽程起到決定性作用卻距離世界足球水平一萬光年之遙的中國。這次世界杯對中國人來說，更多的是體會到了中央電視台的醜惡。

我曾經寫過“央視將世界杯垃圾化”的短文，例數當紅仨前方現場評論員的表現，後來上傳到了博克中國上。按說，那個網站的評論一向都很斯文理智，可這篇卻招致破口大罵，SB長SB短的。

可還真禁不住數落，在我那篇文字落成沒兩天後的意大利對澳大利亞比賽當中，黃健翔就徹底暴露出他心理疾患病入膏肓的底蘊，聲嘶力竭瘋狂叫喊，一時間成了報紙的頭版頭條，而且引發了輿論對他廣泛的譴責，並且為到底是從足球評論員位置上廢掉還是留著而展開針鋒相對的爭論。

黃的表現實在讓很多人麵麵相覷啞口無言，卻是讓我這等烏鴉嘴暗自慶幸果然被不幸言中進而幸災樂禍，真要是不出這等事，博客上SB的罵聲還會綿綿無絕期。我的指責和奚落虛幻飄忽著，黃這小子卻急不可耐地歇斯底裏為之以及太多非議找到了落腳點。

那段話太精彩了。如果僅僅是賭徒押寶，也不至於狂吠到如此地步。“意大利萬歲！”“馬爾蒂尼生日快樂！”……我肏，這是怎麽了？如果中國乒乓球隊與瑞典隊甚或韓國隊交鋒時，有個太平洋島國上的賽事評論員大呼小叫說“中國萬歲！”“江加良生日快樂！”該讓人如何感受？

此後網上各種惡搞黃那段著名解說詞的版本層出不窮，不過我聽上去都很不到位，如此絕佳的素材竟然隻有那麽個“通啦……”模仿版本的流行，實在有違民間智慧水準，如果我真是閑來無事，找個什麽領域套用一下注定比現在的強。

這種撕心裂肺的賣國求榮抱著洋人屁股一通猛舔的勾當，是出自中國頂級電視台！要知道，央視根本不會有什麽“僅代表嘉賓觀點與本台立場無關”的言論自由，或者說，央視評論員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央視，那麽說，意大利萬歲馬爾蒂尼生日快樂也是央視的法定聲音。

黃嚴重違背職業操守並侵犯了公眾權益之後，卻依然若無其事地繼續著其現場足球評論的營生，甚至到了世界杯決賽，還是讓他繪聲繪色地綁架著中國觀眾的利益而喋喋不休。

其實，我倒是感覺，黃健翔事後向廣大球迷的道歉無非息事寧人，所謂開除辭職各種說法都小道消息而已。問題到了這個份兒上，已經不單純是黃個人的事，而應該拿央視興師問罪。至少，我們可以問問，央視難道不應該為了黃的表現及其對觀眾的傷害而向觀眾道歉並進行賠償？

事實上，世界杯整整一個月期間，全國觀眾忍受著黃劉段的語言汙染也足足一個月，對於他們解說評論內容也就不再去形容了。

別忘了，央視通過獨家轉播世界杯，獲得了近十個億的廣告收入，而這些廣告收入，都是因為每一個觀眾的在場才形成的；不僅如此，央視還勾引著觀眾通過手機短信等方式參與所謂的互動，讓觀眾傻乎乎地成為央視與電信部門搜刮財富的工具。

這怎麽著也是獨家壟斷了。並且，因為這種壟斷，形成了巨額的壟斷利潤。

那麽，觀眾在成為被動的圈錢道具的同時，有沒有除了被打劫錢財之外參與的可能呢？比如，既然是公共媒體，並且為大眾提供信息和現場解說，那麽消費者的選擇權何在？央視指定評論員的做法在壟斷產品和服務上究竟存在多少合法性和正當性？為什麽要在讓觀眾強製性接受廣告汙染之後還要忍受央視強製性推出的評論員的語言汙染？

特別是，當評論員的不稱職所導致的對於受眾的極大傷害之後，央視該為此承擔什麽責任？怎麽現在好像是黃一個人大包大攬下來與央視其他人無涉了呢？姑且不說黃是否應該從評論員位置上告辭，其他層級的頭麵人物是否該為黃的舉動而向社會致歉並進行民事賠償？從用人失察的角度、從央視播出內容竟然出現如此為全社會不能容忍的巨大謬誤的角度、從為社會提供公共服務的角度，央視還不應該由最高一級頭麵人物出來對黃的行徑進行解釋並代表電視台向受眾表明立場和態度？假使是個企業，這無論如何也算是危機公關的範疇了，而央視作為傳播機構，掌握著信息方麵得天獨厚的條件與渠道，央視難道不該為本屆世界杯上自己評論員的表現而有所動作嗎？

上屆世界杯，就是因為黃的糟糕越軌表現，釀成了外交事件，引發韓國方麵的抗議。雖然黃事後也做了檢討，可問題還是沒有得到任何解決。此後央視依然不負責任無視信用，放虎歸山姑息養奸，這次在全世界麵前露了大怯，丟人現眼折盡了尊嚴，一個評論員把13億人帶到了向墨索裏尼致敬的深淵。這次慶幸的是澳大利亞總理霍華德正在造訪中國，澳大利亞人似乎對於中國小醜的叫囂沒太當回事，隻是權作看扁中華民族和中國人的又一個確鑿證據。

可是，如此下去，誰能保證在如此體製下，今後央視現場評論當中不會出現“嗨，希特勒！”的納粹語式和詞句呢？

現場評論員具有央視賦予的現場評論權（暫且不論央視這權力從何而來），這權力是把雙刃劍，權力產生腐敗，絕對的權力產生絕對的腐敗。腐敗當然還是利用公權力謀取不正當利益，而這種利益當然不僅僅包括物質利益，也還包含類似黃的個人愉悅以及向中國社會傳輸運動理念和文化的個人偏好，如果黃的確涉賭，那麽還應該包含意大利俱樂部式的輪回。當然了，洗錢就自不必說了。

作為向全社會提供意識形態唯一聲音的央視，在黃健翔事件的立場，至今依然曖昧猥瑣。我們能夠指望這樣的傳播機構為了公共利益而仗義執言？當央視拿受眾隻作牟利賺錢的工具卻絲毫不計較其感受甚至權益感時，除了在網絡上眾說紛紜把央視罵得狗血噴頭外，還能幹點子什麽呢？

德國世界杯謝幕了。可留給中國人的，卻遠沒有那麽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