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學畢業生比妓女都不如
2007年2月3日
何必
不少麵臨畢業的女大學生卻放棄了各大招聘會而轉投了婚介所的懷抱,她們這群人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急婚族”……專家分析,“急婚族”的出現,是一種世俗社會的普遍現象,是社會轉型期出現的金錢崇拜和家庭婚姻關係的異化,在某種程度上,是由於就業壓力、生活節奏等社會原因造成的,但如此形成的婚姻關係能維持多久令人深思。(略。)
記者在建議觀點裏寫道:(略。)
昨天我那篇轉發清華賈西津給我發來的郵件的稿子,在我個人的博客上剛剛貼出,就被隱藏起來,由於分作若幹篇貼出,有的甚至為零點擊率,也就是說,連看都不看直接隱藏。
那幾篇文字的命數,雖然不出所料,但還是可以看出,如今這個人博客受管製的程度。或者說,言論自由到底是個什麽中國特色的破爛。
昨天,還接到賈西津發來的郵件,其中也包括了一些附件,比如“國家新聞出版總署澄清禁書.txt”、“國家新聞出版總署改口否認曾下令禁書.txt”,以及當事人的說法,和賈西津本人的態度。我真是感覺,現如今的文人們還是太容易輕信了,要是多一些對周邊的了解,也許不會如此。看來,也應該像曹景行那樣,找一些新聞工作者給學者及其所帶的學生們講講有關當下腐敗、雞犬升天、紅杏出牆的故事了。
如此,也就能夠知道為什麽現在不管是傳統媒體還是網絡上都在歌舞升平、出現著為全社會所質疑和憤怒的新聞界“集體失語”了。所以,也就隻能寫些個風花雪月的亂七八糟了。
看了開篇的內容,的確讓人欲言又止感慨萬千。
網上有關婚姻的段子是什麽來著?(何必注,略。)
這種狀況,在當今的中國社會,應該不是什麽新鮮事。最讓我們清晰的,就是如今那些翻身落馬的貪官汙吏們,幾乎個個都豢養著情婦。媒體披露的事件中最讓人目瞪口呆的,是南京為官的江蘇省建設廳原廳長徐其耀以包養140多個情婦的驕人業績,讓人感覺其如何能夠不弄亂。而媒體也報道出,官員們有著養著MBA情婦二奶,令其分管其他情婦的驚天動地創舉。重慶市委宣傳部原部長張宗海雖然在重慶有家,但他在重慶的五星級飯店希爾頓飯店長期包房,並且經常帶不同的漂亮女人回去過夜。張宗海選女人有三個“標準”:一要大學本科畢業生,二要漂亮,三要沒結婚。即使在中央黨校一年學習期間,他也不甘寂寞包養了一名女大學生。現在,官員們湊到一起,已經不再比誰的錢多誰的房子大誰的子女在國外如何風光,而是直接帶著各自的情婦在當場比誰更能夠威風八麵爐火純青。
這也是胡錦濤在今年中紀委第七次會議上提出對黨政幹部生活作風要求這種中國共產黨曆史上從來沒有過的新鮮事的背景原因。
當官的如此,自然上行下效,中國社會也唯恐落後。
現在的就業形勢異常嚴峻,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上一屆委府為了振作內需,將高考擴招當作救命稻草,通過教育產業化的方式,把高等教育當作是強取豪奪聚斂民間財富的手段。1999年高考擴招,經過了4年或更長時間,那些被擴招進去的年輕人們,紛紛到了走出校門麵向社會的時候。2003年非典,造成了大學畢業生就業困難,這還可以用非典當作擋箭牌。此後,擴招繼續進行,越來越多的人湧向就業市場。
一方麵,中國的高等教育日益成為侵吞民脂民膏卻製造著假冒偽劣質次價高垃圾的場所,通過工業化的流水線的生產方式推出一批又一批畸形人。另一方麵,中國的各級委府在將經濟發展進行異化方麵走到了極致,就業被當作可有可無的雞肋,成就著高增長低就業的世紀困局。
而在就業市場上,雖然法律明確規定不得有就業歧視,但是中國社會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違法不究的狀況盡人皆知,因此在對求職者進行歧視性要求方麵的招數五花八門愈演愈烈。2000年我還在報紙做編輯時,就曾經有過不少這方麵的冷嘲熱諷,比如“弄個博士後當廚娘”之類的說辭。這些年來怎麽樣呢?情況越來越糟糕。眾所周知的是,女性在求職擇業時(實際上,也包括在就業過程中)遭遇到的歧視更為嚴重。
在這種大背景下,出現女大學畢業生急婚現象,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說是可以理解,可急婚這種人類曆史上也可以算是空前絕後的行徑,在我們的時代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招搖過市,怎麽著也感覺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不管怎麽樣,在現代生活,婚姻畢竟還是個較為神聖和嚴肅的事情,把婚姻當作兒戲的做法依然還是無法讓人釋懷。可能是我太古板老化保守陳舊了些,一反我曾經自我標榜的相對主義者、無政府主義者、虛無主義者於一身的路數,對於婚姻還保存著些許敬意。
上個世紀80年代曾經紅極一時的【走向未來叢書】中,有張子楚的《在曆史的地平線上》,其中認為:“黛玉是戀愛,是情感沉醉於意境;寶釵是婚姻,是理智把握住現實;黛玉是自然表現自己的靈性,寶釵是有意適應生活法則;黛玉是做詩,寶釵是做人。”(第69頁)這種把愛情與婚姻相分離的方法論,曾經被彼時廣泛奉為圭臬,人們都在分析自己的婚姻當中到底是什麽成分居多,並且也給愛情戴上了至高無上的光環。
其實,這種分法並不稀奇。司湯達也曾經說過:婚姻的畸形的發展,這就是十九世紀所造成的!若是戀愛先於結婚,婚後生活的煩惱,準毀滅了婚前的愛情。一位哲學家曾這樣說到:“在那些不須工作的富有的人的家裏,婚姻迅速地帶來對於一切安閑享受的疲倦和厭煩,在婦女當中,隻有心靈枯燥的人,才不懂得傾向愛情。”(《紅與黑》第202頁)這種對於連的所作所為進行鋪墊的筆法,在現實中國社會當中又何嚐僅僅是文學作品當中的景象,全中國不都在床第之間萎靡不振,用典型的小調曲式抹平曆史波瀾,以砍襠一挺告慰悲愴蒼生。
而現在的女大學畢業生們,則把這婚姻的外延擴充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幹脆當作回避就業壓力的避風港,讓婚姻裏麵除去情感因素之外,更加上了與時俱進的中國特色當中無處不在的銅臭味。
這種現象實在讓我們更加深刻地理解理查德•斯第爾那最初曾經讓人莫名其妙的說辭:“婚姻狀態……是我們此生能夠獲得的天堂和地獄的最完美映象。”(轉引自【美】朱迪絲•維爾斯特《必要的喪失》第196頁)在當今中國,我們確實可以看到這種天堂和地獄和平共處的奇觀,讓我們領略到現今中國的無奇不有。
也是在這本書當中,維爾斯特還引述了布朗尼斯洛•馬林諾夫斯基的箴言:“婚姻提出了人生最困難的個人問題之一;它是最浪漫的、同時也是感情最脆弱的人類夢想,必須把它加固成一種普遍的、切實可行的關係。”(第199頁)而當代中國的女大學畢業生們,陰氣霏霏而有效地踐行了把婚姻通過急不可耐的方式加固成“一種普遍的、切實可行的關係”的原則和目標,通過對求偶方麵標定彼此非常外在狀況的路徑,使得人生的交易成本獲得實質性的下降,以近乎妓女般的將肉體明碼標價公開販賣;而女大學畢業生比妓女還不如的是,後者出賣的也就是消魂的片刻,而前者則幹脆將自己青春當中也許是經年累月並經過法律認可的年華完全付諸金錢當中,而徹底沒有了什麽感情的位置,也由此將婚姻這種人類文明的結晶如此這般地消解褻瀆掉了。
泰戈爾說,“生命因為有了愛才有價值”,“生命因為失去了愛而變得更為富有。”(轉引自曹明華《一個女大學生的手記》第8頁)對吧,女大學畢業生們並不追求什麽生命的價值,而隻不過是目不轉睛地瞄準著生命“因為失去了愛”然後會是何等的富有。本來嘛,妓女的愛與愛的妓女在本質上不過是主賓結構的變化而已。
我們當然不能指責培養了她們的高等院校們。原本,我們的社會就是個道德徹底淪喪的地界兒,高校除了傳授知識以外,已經徹底從教書育人當中潰敗下來,所謂的德育,被全社會當作是陳腐不堪甚至帶有政治化色彩的胡言亂語;而當政教合一的社會運行方式久而久之到現在,道德更就不可避免地淪為喪家犬。
更何況,婚姻是否美滿,與受教育程度並不相關。湯姆斯•哈代告訴我們,家庭幸福是依據感情和衝動的搏動而產生的,教育對這些東西並沒有給什麽影響。(《德伯家的苔絲》第227頁)這種看法,被中國農村家庭的幸福感比城市家庭要顯著處在高位的調查結果所佐證。而那些接受了現在中國八股八卦的高等教育的大姑娘們,自然也就會隨著知識的積累和與國際接軌程度的提高,感情和衝動必定銷聲匿跡。
朱岑樓在其《婚姻研究》一文中介紹,社會學者列出五項青年階段應發展的重要工作:1•獨立與進取之培養;2•職業之選擇與準備;3•自己性別角色之接受與滿意;4•同輩團體之參加;5•婚姻與家庭生活之準備。(轉引自韋政通《倫理思想的突破》第109頁)可我們看到的情況是什麽?這五項工作有哪一個是還算過得去的?女大學畢業生急婚行為裏,展現出來的不僅僅是當代中國青年的獨立精神、職業能力、性別認知、團隊意識以及婚姻家庭觀念方麵的全方位缺失,也是中國社會根基腐爛變質搖搖欲墜的信號,更是中國社會走向沒落和完結的征兆。
悲喜人生吧。麵對現如今的中國,說什麽似乎都不過分。魑魅魍魎牛鬼蛇神男盜女娼,都登堂入室合理合法地幹著傷天害理無惡不作的勾當。“他用冷冰冰的最後的目光,凝視著他剛剛看見的世界。沒有愛情的婚姻,沒有兄弟感情的家庭,沒有良心的財富,沒有羞恥的美,沒有公道的正義,沒有平衡的秩序,沒有理智的權力,沒有權利的統治,沒有光明的榮華。這是一份一絲不苟的清單。……命運是什麽?陷井。環境呢?絕望。社會呢?仇恨。他自己呢?一個失敗者。他從靈魂深處發出了叫聲:社會是晚娘,大自然是生身母。社會是肉體的世界,自然是靈魂的世界。前者要進棺材,躺在墳坑裏的一個鬆木匣子裏喂蟲子,就在那兒結束。後者要展開翅膀,在曙光裏改變形象,飛升穹蒼,從此開始新的生命。”(雨果《笑麵人》第676頁)我不知道中國社會是否能夠開始新的生命,卻看到了無可救藥的歸程。
本•史華慈是哈佛研究中國思想史卓有成就的教授,強調“家庭價值”,認為這是中國最重要的資源之一。但在中國自上而下的全民努力之下,中國的家庭已經凋謝得所剩無幾。溫鐵軍在其《“三農“問題的世紀反思》中指出,東方古國以原始灌溉農業為生存基礎,這種生產方式必然要求以“群體(家庭)”為社會基因,其社會發展過程因此的確有別於以原始狩獵、采集和畜牧為生存基礎、以“個體”為社會基因的西方。人類從原始氏族公有製社會向古代社會國家的社會進化曆程,東西方差別十分明顯。人類在原始社會的生產方式的不同,就形成了不同結構的社會:西方在采集、狩獵這種“索取性”的生產方式製約下個體的強壯和能力是索取多少的前提,因此必然突出個體,也就形成以個體為基因的社會。東方尤其是至今還沒有被西方完全殖民化過的中國,則是在原始部落沿河引水、開發灌溉農業所要求的共同勞動中,形成了以群體為近因的社會和“自給自足”的生產方式,以及“積貯防災”的積累方式。【轉引自《以民為本 關注民生》(楊帆、盧周來主編)第117頁】而我們現在很幸運地目睹到,中國家庭已經被肢解得支離破碎體無完膚,在家庭功能發生著急遽的蛻變、在改革開放和市場化的叫囂當中被公權力逐步退卻而將日益為多的社會責任全部推給家庭使之不堪重負的當口,倫理的破敗更使得家庭演變為赤裸裸的青樓,成員之間斤斤計較著彼此的得不償失。按照溫鐵軍的思路,現在女大學畢業生們的行徑則完全成為把婚姻和家庭中西合璧成集“索取性”和“積貯防災”於一體的不倫不類的四不象。
我在挪威認識的朋友、北京師範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研究所教授徐月賓《建構中國的發展型家庭政策》一文中認為,經濟體製改革使大多數中國家庭失去了傳統的就業保障以及相關的福利和服務,在經濟和社會變化的過程中,完全要靠自身的力量來滿足其成員的保障和發展需要。雖然大多數城市家庭的生活水平在改革以來得到了明顯的提高,但隨著教育、醫療、養老和育幼等基本社會服務日趨商品化的趨勢,特別是對於那些承擔養老和對未成年人提供撫育和教育責任的家庭來說,普遍麵臨著如何獨立地應對保障和發展的壓力。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中國的大多數家庭及其成員都是潛在的社會弱勢群體,遇到任何風險如失業、疾病或其他天災人禍時都有可能陷入極端的困境而成為現實的弱勢群體。
還是回到馬克思吧。“資產階級撕下了罩在家庭關係上的溫情脈脈的麵紗,把這種關係變成了純粹的金錢關係。”(《共產黨宣言》)
我更加理解,為什麽國際上認為,西方國家是在資本主義名義下的社會主義,而中國是社會主義名義下的資本主義。
當一個民族如此寡廉鮮恥,徹頭徹尾地被金錢所把握,喪失了最基本的倫理、情感、操守和氣節之際,它將會是個全人類當中位於何種地位呢?又能夠起到什麽樣的作用呢?換言之,如何會不被當作是垃圾民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