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起訴北京公交及其主管部門的35宗事實

應起訴北京公交及其主管部門的35宗事實

                    2006年12月8日

何必

明年1月1日起，北京擬取消傳統公共電子月票……（略。）

緊接著，節目還做了個北京公交月票的大事記，也算是給月票蓋棺定論讓其壽終正寢了。

北京公交月票走過70年

（略。）

然後，又跟上了個記者體驗公交的地鐵篇。

今天早高峰，記者在蘋果園站到複興門站一線地鐵體驗了一把什麽叫“你我貼近”，同時要想坐“好”地鐵，秘籍不可小視！（何必注，略。）

這又是個附庸風雅的玩意兒，跟隨著現在整個北京城最熱鬧的公交題材大炒特炒，用戲謔的秘笈來調侃北京的公交。

應鳳凰衛視評論員、在清華大學傳播學院任教的曹景行之邀，李峙冰和我前往清華傳播學院給研究生做電視評論的講座。我上台時，邊走邊從褲兜裏唧唧歪歪摸索出來一個小玩意兒，到了台上讓台下的少男少女們看，問他們是否認識這個東西？他們頭都往前傾，眯著眼，到最後也沒有人說知道。我告訴他們，這就是北京著名的市政交通一卡通，俗稱IC卡；我的這卡就是IC卡中帶照片的，也就是月票卡。從這兒，我展開了對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現狀的抨擊。

現如今，公交優先被炒得如火如荼，這也給接近年底的新聞界提供了太多的可說的題材。北京市委府表示，將對公交的財政投入從20億元增加到40億元，並且調整公交站點和線路，調整公交票價。

既然媒體沒完沒了，我也不妨湊個熱鬧，來數數北京公交到底該當何罪。雖然我的大學專業是數學，但現在還是經常得依靠腳趾頭幫忙計數。就這麽來算算吧。

想來，作為社會最底層的分子，我每天都要乘坐公交車出行，成天到晚享受著日益惡劣的公交服務，對此也算是非常有感受也有資格來胡說八道了。

由於我思路混亂頭腦不清晰，就想到哪兒數到哪兒，簡言之，排名不分先後。

1，IC卡收取押金的方式違法。對此，中國政法大學的學生已經將被公交公司指定的IC卡製作企業（其中雙方的幕後交易更令人浮想聯翩）告上法庭，認為收取20元押金的做法於法無據。

2，有關IC卡案件到現在，此案被北京法院方麵審理過後遲遲不予判決。如此司法過程，明顯帶有行政權力對司法進行幹預的痕跡，表現出權大於法的中國特色。

3，公交車明顯歧視國民。從現在新更換的公交車型上看，雖然斥巨資力圖打造形象工程，但車輛上下時過高的台階，使得使用輪椅的老年人、殘疾人，使用兒童推車的乘客無法在無障礙通道狀況下借助公交車出行，違背了公共交通的基本原則，更是對老年人、殘疾人、兒童等大規模社會群體明目張膽的歧視和排斥。

4，公交車服務態度惡劣。司售人員嗬斥、辱罵、毆打乘客的現象屢禁不止。雖然這種事件中有些對肇事者進行了處理，但中國現行法律上民事賠償方麵的填平式原則，根本無法製止由於違法成本過低導致違法行為此起彼伏狀況的蔓延。

5，公交車駕駛員野蠻駕駛。如此駕駛導致乘客受傷的情況屢屢發生，而公交公司方麵對此卻采取盡量息事寧人不了了之的姿態。

6，公交對乘客不提供合理公共責任方麵的保險。對於在公交車運行中發生的乘客傷亡事故，公交公司對此敷衍塞責。在現行保險方麵，公交對外聲稱隻按照車輛核定座位數量投保，而如果真發生了乘客傷亡事故卻拒絕經由保險公司理賠。

7，如果發生上述行駛過程中的事故，公交公司方麵將責任全部推到公交車駕駛員個人，而公司則將責任推卸得一幹二淨。類似情況在北京公交車上是有發生，凸顯出在公交就業領域中企業霸權和對員工的慘無人道。

8，公交對兒童免票製度沒有與時俱進。中國人的身高近年來提升很快，但公交車還是按照慣例，以身高為免票衡量標準，並且多年一成不變。這種不按照年齡而按照身高的做法，對於不同身高的孩子有著明顯的不公平。

9，新該公交車明顯歧視身高者。我榮幸地能夠有個座位後，不得不扭著身體，因為前後排作為的距離太短。我都快50歲的人了，雖然身高接近1米90，但如今的年輕人高個子越來越多，新更換的車型還是以為日本人服務的架式，多塞人而不顧乘客基本的舒適。

10，公交車廣告內容違法。車廂裏張貼和懸掛的廣告當中，涉及到了不少醫療保健宣傳內容，而由郭德剛作為形象代言人的藏秘排油減肥廣告，被指有虛假宣傳的嫌疑，但至今仍在車廂裏明晃晃著。

11，公交車載電視強製性收看收聽。這種電視節目，很多都是質量非常低劣的貨色，以我從事電視工作的角度看，完全是垃圾。而乘客對於節目及其配音的音量沒有任何選擇權，被強行接受太多的垃圾內容和廣告，對乘客的乘坐環境形成了明顯的噪聲和視覺汙染。

12，公交車報站電子提示內容中夾雜廣告，明顯違背公共產品非贏利性質，並且這種廣告由於不用通過官方對廣告內容和發布主體的審查，其中很多廣告內容涉嫌虛假乃至違法。

13，公交車車身廣告合法性存在問題。

14，公交車廣告收入成為公交作為利益集團的小金庫，沒有上繳國家財政，成為腐敗領地。

15，公交公司擴大著權力無限大責任無限小的中國特色。具體來說，乘客通過購買IC卡或者車票與公交公司方麵形成了合同關係，作為當事人的一方，乘客盡到了自身接受服務則有償的義務，但卻無法主張自己應有的權利；作為當事人的另一方，公司方麵卻沒有承擔相應的責任。公交車的舒適、安全、準時、可靠等幾個方麵，都存在著嚴重的缺失。

16，如果公交車晚點，違背了合同約定，而對此，公交方麵不對因為自身失誤而給乘客造成的損失進行任何賠償或者補償。在這方麵，別有用心地對與國際接軌閉口不談。國際上，如果因為公交車晚點而造成乘客損失，那麽公交方麵必須為此承擔責任，提供諸如為晚點乘客報銷出租車費用等賠償。

17，公交車上老弱病殘不能得到照顧，顯失公平。我和李敖的女兒在《身邊》節目中涉及過有關北京公交的話題，我談到我父親乘坐公交車剛剛有了個座位，上來個比他歲數還大的老太太，全車人視若無睹，售票員置若罔聞，最後我父親念叨著“現在時興70多歲的人給80多歲的人讓座”起身。節目播出後，我在該節目辦公室接到了一個聽起來就是老革命的觀眾的電話，認為這種現象是少之又少的，媒體不應該吹毛求疵，要注意宣傳格調等等，讓我恨不得摔了那電話。

18，公交車上治安狀況惡劣。公交車上性騷擾、暴力、汙言穢語等成為主旋律。

19，公交站點一站多名現象比比皆是。由於公交被不同企業所把持，站名無法統一，導致公共利益被部門化的傾向劇烈。

20，公交線路資源配置嚴重貧富不均。主幹道上線路密集導致交通擁堵狀況愈演愈烈，而新建小區以及乘客資源較少的地方幹脆沒有公交車，導致居民出行困難，顯失公平。

21，公交線路換乘方麵困難重重，從城鐵、地鐵換成地麵公交，甚至地麵公交之間的換乘，都有著很廣泛的困難。例如早晚公主墳地鐵換乘地麵公交時不得不穿越風馳電掣的機動車道；而如果在公主墳從337路換乘323路，同一個公主墳站竟然必須要步行將近一公裏。

22，公交車（包括地鐵城鐵）超載狀況嚴重卻被置之不理。公路上大貨車超載被說三道四，而原本應該人權高於物權的公交車卻被舉重若輕，曠日持久地呈現著擁擠得連賊都因為難以出手而懶得上的困境。

23，公交係統裏派別分力綁架公共利益。各種公交體係（公交總公司、巴士公司、運通公司、八方達公司……）爭搶乘客資源，司售人員在承包製度下多拉快跑，出現大量違法駕駛、爭搶進出站攔截其他車輛的狀況，並因此給乘客和其他車輛帶來了不便和危險。人們還記得，2004年7月，由於公交和北京交警方麵產生齟齬，交管要求所有公交車必須排隊按次序進出站，結果怎麽樣？造成了全城大擁堵，一周之後，北京交管方麵終於抗不住輿論壓力，在與公交的較量當中敗下陣來。這個全城都因為公交而變成停車場的恐怖景象，折射出公交是如何綁架公共利益而得到自身空間的。

24，公交站台製作得非常狹窄。無論是在二三環主路上，還是在聯絡線上的車站，站台都很狹窄，等候的乘客人數稍微多一點，就不得不站到站台下邊，甚至站到機動車主幹道上，給乘客造成顯而易見的人身危險。

25，公交站台邊沿與路麵距離不等，使得公交車門與站台無法齊平成為無障礙通道。在我提供的素材裏，首經報曾經報道，323、40路等多路公交車途經的八一湖站，站台邊沿距離路麵的高度竟然達到60厘米，就連我這樣腿腳還算利索的人，每次上下也不得不費很大的勁道；而323快車在友誼賓館外的車站，站台高度竟然高出路麵1米多，真不知道公交方麵是否借此考察乘客做賊那樣飛簷走壁的本事還是怎麽的。

26，公交借助曠日持久的對麻煩和失誤的不作為，逼迫委府不得不增加對其的投入。而這種投入卻有著很多的綁架意味。比如，將在二、三環上增加公交專用線路，這原本就是公交方麵依靠任憑公交狀況從文革期間就沙丁魚般的狀況延續到今天逼迫當局給出更多的空間，可令人困惑的是，二、三環主路上的車站卻必須要讓乘客從輔路到主路時經過過街天橋或者地下鐵道，來避免與輔路上的機動車發生衝突。這種公交方麵對機動車霸權的縱容，才產生了人權低於物權，人必須讓機動車這種舉世罕見的奇觀。而在例如二環路複興門站的中央音樂學院一側，輔路到主路車站幹脆連人行橫道都不設，乘客想要坐車就必須違法穿行輔路機動車道。這種讓鋼鐵龐然大物橫衝直撞卻要讓包括老年人、孕婦、孩子、殘疾人等等不得不依靠人力上天（橋）入地（下通道）的景致，實在表現出八榮八恥仨代表和諧社會科學發展觀先進的性等等與時俱進的中國特色。

27，公共利益被分化為部門利益。曾經被熱炒的郝勁鬆狀告北京地鐵廁所收費、以及如此收費不給發票案，表現出北京公交方麵是如何將公共交通承包出去變成搜刮民脂民膏的途經。

28，北京地鐵月票限製發售，明顯違背公共服務的非排他性原則精神，並因此成為地下交易猖獗、公交領域借此以權謀私、培育黃牛黨的腐敗空間。

29，公交方麵花費兩千萬元購買一輛豪華奔馳大客車，遊走在中關村地區招搖過市，濫用納稅人錢財搞形象工程。

30，公交在花費動輒千百萬的開銷之際，對外聲稱公交虧損嚴重，在公交財務收支上沒有最起碼的監管和製約。

31，公交方麵的財務狀況對納稅人保密，無視納稅人的知情權。

32，此次取消公交月票，涉及價格調整，卻悍然以降價為幌子拒絕召開聽證會，在程序上明顯違法。

33，此次票價調整中，所謂的四折優惠，之所以沒有幹脆把價格下降而隻保留折扣形式，就是因為權力部門的公信力早已蕩然無存。IC卡推出時（今年5月10日）委府口口聲聲承諾不是取消月票，時間還沒過一年，當時的承諾聲響餘音繞梁，紙質月票屍骨未寒，現在月票就徹底消失，這也算是“負責任大國”的首都負責任的衙門？因此，如此四折的優惠，更可以看作是未來全麵漲價的前奏，並且是違背基本程序正義的行徑。

34，此次所謂四折的票價，與現有月票IC卡中45元乘坐140次裏平均每次0.32元的價格屬於明顯上漲，如此漲價卻被描述成公交優先舉措，混淆視聽。

35，公交如此大規模投入，在缺乏基本的監管和製約的情況下，在行政性開支成為剛性之初並在25年間增長87倍的情況下，將勢必成為行政擴權和對納稅人新一輪掠奪的借口。有消息稱，北京市已經決定，10多種公用事業產品價格將全部上調。

……

這充其量也就是算拋磚引玉，投石問路。可能的話，這些罪狀，還可以群策群力地繼續書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