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排隊

又見排隊

                                                 2004年6月22日

何必

北京市公交總公司在全市開支整頓公交車進站秩序活動，要求全市所有公交車輛必須按順序進站，並進站後才能上下乘客……（略。）

這兩天，北京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媒體都在談論著公交公司新推出的這項舉措。之所以談論，並不是因為該舉措有何創新或引起爭議之處，而是自從開始實施後，北京街頭就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壯觀景象。

媒體稱，自從6月18日這項舉措開始實施的第一天，120總站調度室的工作人員介紹，早晨7、8點時，在天安門附近，數十輛公交車從站台排隊一直排到了前門，足有天安門廣場那麽長。上午10時30分，在北京站恒基中心門前公交港灣，自北京站前恒基燕莎購物廣場起，至北京站街938路、24路等線路公交港灣止，近50餘輛公交車組成了一條長約300米的“公交長龍”，“長龍”順著恒基中心大樓的走勢，整齊地拐了一個90度彎。所有車輛都是開到站牌附近才打開車門上下乘客，盡管售票員不斷催促乘客加快速度，每輛車的停靠時間仍約需兩三分鍾，在此階段內後麵的車輛都是緊關車門等候。公交司機們不光不滿巴士在站裏拉客，且對小公交滯留站台深惡痛絕，巴士最多停一會兒，三環以外凡是小公交可以停的，他們都占著半天拉客，公交根本不可能做到按時進站下車。中午12時20分左右，白頤路的民族學院馬路對麵的公交車站有一輛921路車因故拋錨，後麵的公共汽車進站時排起了長隊，車隊幾乎排到了下一站國家圖書館門前。後來921路的司售人員下車，向後麵的車輛說明情況後，其他公交車輛才繞行其他車道進站，整個過程持續10分鍾才結束。乘坐332路公共汽車去動物園，整個路程中，原本隻需花費5分鍾的路程最後竟耗時一個小時。

……

筆者此前並不知道公交公司方麵要整頓公交車進站秩序這回事（這大概也是公交公司認為沒有必要向消費者說明，隻是自己為所欲為就行了），到了18號那天傍晚，乘坐323路接近公主墳站，司機像吃錯了藥似的一改往日著急忙慌的樣子，在距離站牌還有不到20米的新興賓館門口停住不動，等候前麵的車。車裏大量在該站下車的乘客好說歹說司機紋絲不動，有的乘客不耐煩嘟囔幾句，那司機起身衝向乘客，要不是其他人攔著，恐怕又是一場打鬥；旁邊的售票員給司機幫腔，說剛剛開完會，沒到站開門要罰款200塊；吵鬧中，司機更像是鬥氣，越是鬧越不開門，非得停直對正才心有不甘地讓乘客下去。

到了周一就聽到很多讀者和觀眾反映，這堵車的場麵實在是太稀奇了，公交車整整齊齊排了一眼望不到邊的長度；有的則說自己真恨不得長上個翅膀，碰到等候進站時就展翅非出蒸籠般的車廂。媒體也報道，有的乘客內急而司售人員拒絕開車門隻能從車窗戶裏跳出來。據說，該舉措實施那天在動物園的公交車站平均等候進站時間都在40分鍾以上，從車窗裏跳出的人三三兩兩一個挨一個。

好像，司售人員沒開車門，就不算違反規定，而乘客跳車窗是其自己的事，就算是乘客內急，誰讓他沒帶著夜壺上車，憋出毛病來也不是公交公司方麵的責任，別說乘客可能以內急為借口，就算真可能弄出膀胱毛病也不足以與那200塊比不是。

在這裏，指責司售人員沒有人性似乎也有失公允。畢竟他們也得看上級的臉色行事，吃人嘴短，而且他們也不過是照章辦理，並沒有違規。

問題就出在公交公司身上。這麽大規模的整頓行動，在開始時為什麽不做些相關的調研試驗什麽的，以防止這種讓人啼笑皆非場麵的出現呢？作為專業的公交係統工作人員，本應該比其他人更能夠了解公交運營規律以及發生調整後可能出現的後果；而且，公交方麵聲稱，之所以現在才實施這種整頓，就是因為北京有公交車近1.5萬輛，要做些“前期準備”。這裏所謂的“前期準備”是些什麽貨色呢？沒聽說對媒體和公眾發布這種整頓的消息，也沒聽說讓公交車消費者做好在路上捱過酷暑內急的通告，隻是內部開會要求司售人員執行命令否則就要罰款。如此前期準備究竟對廣大民眾何益之有？

新的《道路交通安全法》給非機動車與行人提供了更為寬鬆的交通條件，也本著公交優先的立法觀念。但北京市公交公司方麵這次卻反其道而行之，勒令公交車為社會車輛讓路，實在有些本末倒置。當然，筆者無意說公交車就可以擠占社會車輛道路，但機動車違章違法是個廣泛的社會秩序問題，並不僅僅存在於公交車輛範圍。

同時，公交公司無權管轄的巴士公司、小公共汽車等公交運營車輛照樣橫衝直撞，最終隻是苦了公交公司的消費者，這好像也很不公平。

人們討論了很久如何能緩解北京的交通擁堵，不約而同殊途同歸到發展公交上。但如今，公交公司方麵卻給這些暈頭轉向的人們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也讓那些對公交車情有獨鍾者們望而卻步談公交色變——大概沒有人願意到公交車上去零售司售人員惡劣的態度，也不會把時光都花在咫尺之遙卻必須無休無止的等待上，更不會為此練就一身飛簷走壁的功夫以有門不開跳窗戶。

北京公交公司怎麽弄出這樣的昏招，實在是讓我和周圍太多的人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