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體重都歧視

身高體重都歧視

                                           2004年4月10日

何必

大中電器公司要求身體過胖的員工減肥，達不到標準的員工將會受到扣發部分獎金直至除名的處罰……（略。）

另據同日《京華時報》報道，該公司董事長助理王延星解釋，在現代工作中，體重已經成為了影響工作效率的一個因素。為了讓員工更好地服務顧客，同時也從關心員工自身健康角度考慮，才製定了“減肥令”，執行對象是超出標準25%的員工。“第四個月體重達不到要求的員工將被勸離工作崗位，停發工資，但以後體重達到要求了可以恢複崗位。”

而同日北京電視台播出的節目裏，也有航空公司在北京招聘乘務員，要求男性1.73到1.80米、女性1.64到1.70米，23歲以下，本科大專學曆的限製。

看來，大中電器公司的“減肥令”確有其事。公司副總經理與董事長助理說法上的矛盾，以數名員工的證實作為背景，似乎可以斷定副總經理的說法完全是在應付媒體和社會的指責。

筆者早在1998年就寫過大量評論，抨擊無處不在的就業歧視，也算是在新聞媒體最早提出“就業歧視”、“招聘歧視”概念者之一。那時，隨處可見各類招聘啟事中要求什麽“35歲以下”、“碩士學曆以上”、“北京市戶口”、“兩年以上工作經驗”、“男性”、“有良好政府關係”、“有現成客戶渠道”、“形象端莊”等等讓人啼笑皆非的招聘條件限製。記得當時寫的類似“過了35，自殺最幸福”、“打工腐敗”、“雄赳赳氣昂昂跨過太平洋”等讓不少人看後捧腹，在冷嘲熱諷後透露出無奈的辛酸。2003年底人事部負責人表示，我國將進一步消除人才流動中的城鄉、區域、部門、行業、身份和所有製六大限製，疏通各類人才之間的流動渠道，推動人才市場與其他要素市場相貫通，加快建設統一人才市場。就此，我又撰寫了列舉出了這六項限製外現存的其他限製，例如年齡、性別、學曆、工作經驗、社會關係、客戶資源、容貌等方麵的歧視，以及在現行體製下，倡導平等就業機會對於企業而言基本上處於無效的紙上談兵狀態，企業由於自主權幾乎成為現實法權而形成了霸權，而這種企業霸權在如今立法與司法能力嚴重滯後與不嚴的現實環境中，在很大程度上剝奪了勞動者為數的不少合法權益。

如今，位於北京的這大中電器公司又弄出了新花樣，把體重作為定奪員工是否合格的標準，給這就業歧視增加了新的色彩與內容。於是，在名目繁多的歧視當中，加入了“體重歧視”的條例；而那招聘乘務員的航空公司也不甘人後，除了傳統的歧視外，又加上了身高方麵的內容，弄出了“身高歧視”，大中與航空公司齊心協力共同給為人不齒的國人想象力匱乏之說兜頭棒喝，用鐵一般的事實向現世證實了在缺德的企業觀念與行為方麵我們的企業完全有能力趕超國際先進水平，把人道主義遠遠拋在身後，標新立異地弄出五花八門的餿點子惡招數來折騰員工，顯示企業管理者的霸道和權威。

筆者乘坐芬蘭航空公司班機，看到了一個個矮墩墩老大媽似的乘務員，滿臉皺折地穿梭於旅客之間，很少有什麽青春靚麗楚楚動人的空姐讓乘客心旌飄搖。國際上的說法是，中年婦女能給乘客以安全和溫和的服務，比年輕女子更讓人放心。這在我們的風俗觀來看很離經叛道。

在我國市場化的各種叫囂當中，企業被賦予了太大的權利，而這些權利的合法性卻非常值得懷疑。例如大中電器這種把員工體重作為工作崗位勝任標準的企業行為，完全有悖於法律的條文與精神。《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第三條規定，“勞動者享有平等就業和選擇職業的權利、取得勞動報酬的權利、休息休假的權利、獲得勞動安全衛生保護的權利、接受職業技能培訓的權利、享受社會保險和福利的權利、提請勞動爭議處理的權利以及法律規定的其他勞動權利。”其中所提到的“平等就業”，包括不同體重與身高的勞動者之間的平等就業資格與待遇。但大中電器公司和航空公司方麵公然采用這種違法措施，也從一個側麵反映出在我們的社會中，企業法律意識的淡薄和對於人權的蔑視，並引申出非常值得世人思索的問題，那就是，為什麽企業可以如此無法無天？這還是在首都，企業就能明目張膽地視法律為兒戲，為了企業利益而對立於公共道德與倫理，無視甚至踐踏人權，想方設法設立就業障礙，剝奪勞動者的勞動權利，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會從首都企業的這些措施中得到什麽樣的啟示與範例、並在此基礎上添加更為稀奇古怪的內容、並進一步惡化就業狀況？

就這樣，再弄出什麽新的歧視也是順理成章不足為奇的。隻是，改革開放這麽久了，怎麽這歧視卻越來越多了呢？長期被拖欠工資的農民工現在有人製定了政策法規來照顧，但盛行的歧視下被侵害的其他人群又有誰來過問呢？遍地的非法用工現象會不會繼續擴散蔓延並進一步毒化社會風氣？人們還會看到什麽樣的歧視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