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家庭腐敗

注意家庭腐敗

                                             2004年3月18日

何必

占4.2%的受訪者表示夫妻間經常打架，19.5%的則偶爾打架……（略）

看了這樣的調查結果，以為還是有話可說。

廣東作為得中國改革開放先機之地，經過了20多年的發展，按道理說在文明程度上也會取得一定的提升，人們的文明意識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到現在，廣東農村了尚有接近一半的人不反對打老婆，這應該是個很值得社會注意的問題；而從全國來看，有7.9%的夫妻經常打架，而接近40%的夫妻偶爾打架，這個比例的確應該是非常高了。

中國傳統裏，有三綱五常的儒教禮數，整個社會都是按照家庭模式來治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一切社會運行規則都被此所覆蓋與標準。幾千年的演進過程中，與興起於西方漫長中世紀教會統治後的邊沁、穆勒並泛化於亞當•斯密等的個人主義倫理很接近的中國道教最終也沒有能在社會生活中獲取主角，國家被家庭化，到現在，中國社會的基本單位依然是家庭，而不像西方那般以個人為核心。如此，也是個人權利總是被忽視，映襯著個人服從家庭、小家服從大家、個體服從集體這種傳統社會倫常與宣傳基調，出現著“大河有水小河滿”這樣本末倒置（最簡單的就是沒有小河哪兒來的大河這樣的常識被置若罔聞）的說辭的經久不衰。

在這種氛圍裏，家庭就成為中國社會（超）穩定的基本要素，起到著異乎尋常的社會製衡作用，對於中國社會的生存乃至發展有著非常的意義。從這個層麵出發，家庭和睦與穩定對於維護社會安定政治平穩經濟繁榮就具備了基礎和前提的意味。

如此，再去看上述調查結果，有那麽多的人對丈夫打老婆無所謂，這可能是社會動蕩的基因。就目前出現的形形色色的社會矛盾、糾紛、打鬥、訴訟等社會事件看，大多可以發現其背後的家庭色彩；去年被查處的13名省部級腐敗高官，其腐敗曆程幾乎無一例外都有家庭因素，而去年底中央紀委就遼寧省原副省長劉克田嚴重違紀違法案件發出的通報中，更是明確指出，經查，劉克田在2000年至2002年間，利用職務之便，為女兒出國留學，收受巨額賄賂；而最近出現的雲南大學學生馬加爵殘忍殺害四名同學後逃逸被全國通緝並抓獲的案件裏，也能找到家庭貧窮可以作為采取極端行為的一個成因。也就是說在目前，家庭在整個社會生活中的地位依然是無可取代或撼動的。

而家庭裏出現著頻繁的“打架”乃至丈夫打老婆，則勢必對社會生活產生不利的影響。這則調查中，沒有相關內容，但可想而知的是，家庭生活問題是會波及社會的方方麵麵，例如，必然會有經濟損失。

之所以把這個問題與腐敗聯係起來，並不是牽強附會。在此，似乎有必要再來說一下腐敗。從流行定義上，腐敗是利用公共權力謀取不正當利益的行為。現實生活當中，人們一談到腐敗，都自然聯想到像那些敗露的高官把數額巨大的錢財中飽私囊，這是在經濟拜物教盛行幾十年後所導致的語境。其中，一方麵，不正當利益，並不單純是指物質形態的資產，也有非物質形態的精神利益，比如涉利個人或團體晉升嘉獎等；另一方麵，公共權力通常被界定在行政權力範圍，但是，從人際方麵講，隻要能夠形成社會關係的場合，都會形成公共關係並產生公共權力，也就有著公共權力如何運用的問題，從這個意義上說，兩個人以上的人群就會有公共權力的存在，進一步也就有公共權力被用來追求正當或不正當利益的可能；如果是這樣，家庭是構成人員的結合體，又是中國社會的基本單元，其中公共權力的存在狀況就應該引起高度注意。換言之，家庭也是可以產生腐敗，而由於中國社會中家庭的重要性，家庭腐敗帶來的社會影響和後果則是不可估量的。遺憾的是，到現在依然沒有看到在這方麵我們做出了什麽有效的工作。

現在反腐敗已經有了新的特點，從權力反腐到製度反腐，從事後懲戒到事前預防。但是，如果忽視了家庭腐敗對於權力腐敗的決定性與曆史性作用，那麽製度與事前反腐都還隻能是紙上談兵，起不到根本性作用。

有人把家庭中的冷漠、不理睬說成是“精神暴力”，這種稱謂好像還不如家庭腐敗來得貼切。

對於腐敗，還是應該有新的認識方法。不爭的事實是，早在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由於反腐工作進展艱難，全方位反腐難於推行，不得不集中在司法和軍事腐敗兩個領域，但結果還是差強人意，這與我們對具有中國當代特色的腐敗的界定與實施有著密切的關係。實質上，中國的腐敗已經是以權力腐敗為核心和動力的全民腐敗，腐敗不僅僅是效果，而且是動機；腐敗並非光是行止，腐敗存在於心中。

再回到家庭層麵看，家庭成員中權利義務的不對等，導致家庭地位的現實落差和成員之間力量不均衡。莫裏哀有句話，說“愛情的吵鬧是愛情的一部分”，但如果中國家庭近四成的“打架”似乎不是家庭生活的內容；人們也有著“親情、愛情、友情”的排序，而親情裏如果打罵頻仍好像也不是很爽、愛情（姑且如此稱謂夫妻）雙方中胳膊粗的打弱者被習以為常見怪不怪更讓人匪夷所思；如果家庭成員成天到晚悶悶不樂甚至喪心病狂暴跳如雷地出門、或是說到回家就談虎色變，這成為不同規模與級別的動蕩因素應該是眾所周知的。如果中國人都有著這般施虐心理傾向，社會暴力泛濫也就是理所當然了。並且，公權腐敗來源於並無奈於家庭腐敗。

對於家庭腐敗，我們是不是該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