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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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會代表十分滿意之後

(2022-12-06 00:00:33) 下一個

兩會代表十分滿意之後

                                     2004年2月19日

何必

2月18日中午,正在參加北京兩會的安麗娟代表愉快地在一份建議答複報告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略)

該報把這則消息放在了頭版,配上了“民政局當場拍板 40萬元礦區敬老”的標題和大幅照片,上麵民政局人士與安麗娟彼此笑容可掬地握著手,並在有關兩會報道的其他版麵裏對此進行了詳細的過程敘述。可以看出這是當作正麵新聞、而且是兩會可以重點宣傳的內容來做的。

安麗娟所在的礦山社區老人們可以為此高興了,畢竟這麽塊就得到了北京市民政局的肯定性答複。不過看了這樣的消息卻讓人感覺也許並不值得如此興高采烈。

據報道,安麗娟所在的首鋼礦山社區的老人福利服務設施十分落後,她曾經為此多方呼籲奔走。看起來,這種狀況的存在並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頗有時日了。能在兩會上得到如此結果,她應該十分滿意了。

但是,如果她不是兩會代表,又會是什麽情形呢?恐怕還是要繼續多方奔走呼籲,還要繼續周旋於各個有關部門,在長期的公務程序中消耗時光與精力,而轄區的老人們也還是要繼續在那些十分落後的福利服務設施裏打發本來就已經很有限的餘生,在官府一係列的“研究”、“討論”、“領導決定”過程中送走一批批的白發人。首鋼礦山社區的老人們慶幸自己的社區有這麽一位能真正為自己的權益進行呼籲奔走的兩會代表在適當的機會適當的場合找到適當的人提出了適當的建議並在適當的等待後得到了適當的答複。但這裏所有的適當如果有一個出現差池,老人們改善福利服務設施的希冀就恐怕會灰飛煙滅。

如此,很自然的推論就是,當兩會代表還是不錯的,至少有機會遇到那許多的“適當”。如果沒有這種身份,當然也就沒有了那許多權力,也就不會麵對麵地與有關領導提什麽建議,自然也就沒有了“十分滿意”,則需要繼續為了工作範圍裏的內容而勞神費力。這樣一來,對於權力的認可與維護被推到了台前,權力決定論在此有了很溫柔而恬靜的普及空間。於是,官本位的實質又一次得到了公開的佐證與廣泛的頌揚,權力以及對權力的追逐和禮讚給紛繁的生活平添了一抹耐人尋味的色彩。

假設是兩會代表,但卻由於種種原因沒有提出這樣的建議,當然也就會由於沒有主張權利而失去了改善社區福利服務設施的可能。換句話說,作為會議代表是否能呈交適當的建議也成了解決問題的關鍵;而民政部門管轄範圍內的工作卻好像要通過兩會來界定、明晰與定奪:即使是民政部門份內的工作,也需要多方奔走呼籲才可能得到重視和從事,並且做了份內的工作還要在媒體上刊登照片並配上消息大肆宣揚。

民政部門“主管領導當場拍板”,聽起來是多麽讓人振奮而激動的愛民舉措。但是,如果事情本身本來就是可以當場拍板就可以處理的,為什麽還要經過下級人員多方奔走呼籲?“星光計劃”出台已經有些時間了,而這種福利服務設施落後情況的存在還是很普遍的,那麽這種普遍的落後是不是也可以通過“當場拍板”而得以消除?既然是可以當場拍板,為什麽非得要等到召開兩會時才做?會議前後是否也可以當場拍板?如果可以,這種行政行為為什麽還要附帶著那麽多人的多方奔走呼籲?如果不行,那麽會議期間的當場拍板就太有追求表麵化的作秀成分,除了給兩會增加些可用作歌功頌德的題材外,也不會有什麽其他益處。

除了主管領導外,其他民政部門的工作人員恐怕還是沒有這種當場拍板的資格與權限;而北京市浩蕩1400萬人裏,能夠麵見主管領導的恐怕寥寥。這種局麵使人聯想到舊中國民眾在衙門官員經過道路上跪等求見的情形,如果沒有機會見到能夠行使職權的大官,甭想有什麽當場拍板這種賞心悅目景況的出現。而兩會成為官員普遍與社會上特定階層人們會麵的固定場合。既然如此,人們當然有理由要求把會議時期延長些,就像消費者希望“天天都是315”那樣,兩會會期也貫穿全年。否則,就隻能繼續多方奔走呼籲了。

還有,當場拍板是不是行政機關決策的常規形態?作為施政機構,公務活動安排總是有章可循的,並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當場拍板的。這種當場拍板的界限在哪裏?什麽事情是可以當場拍板而什麽事情不能?這種當場拍板行為是否符合相關規定?即使這種規定可能也應該得到改革,但畢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破除規矩也需要一定的程序。把當場拍板當作嘩眾取寵的構件,勢必會降低行政行為的嚴肅性與合法性。

同樣,當場拍板當中的這40萬元是如何標定的?為什麽是40萬而不是多些或少些?這40萬額度的依據是什麽?要知道,不管民政部門決定動用多少錢來實施某種行政決策,這些錢都是納稅人的錢,是公共資源。動用納稅人的錢應該是很謹慎的,應該經過一係列取信於民、尊重民意的過程,而不是當場拍板張口就來的,也並不由於理論與習慣上民眾授權給政府相關部門掌管和使用這些公共財產,而使得這些部門具有了為所欲為的權利。就前所述,那些沒有參加兩會代表的社區的那些福利服務設施並不因為沒有與那種“適當”的權利與機會而理所當然不予改善,但現實的情況卻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有限的公共資源被用在了幸運者處,動用的卻是包括沒有幸運資格社區在內的全體納稅人的錢,這樣就產生了新的不公平,這種初衷與結果當然與政府施政目標背道而馳。

由此看來,改變行政作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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